马车又向前行进了一段路，莫语坐在车内，清楚地感觉到车子拐了个弯进入巷。

    随即车停，帘子被人轻轻撩起，莫语搭着翠鸣的手慢慢走下。

    “其实姑娘若是想买笔墨，大可不必亲自前来，与奴婢一声便好。”

    翠鸣知道先前莫语什么顺路的话只是因为看天色已晚，担心君姑娘一人不安全，本想着送完她便转头回府，却没想到莫语是真的要到一笔阁。

    翠羽在一旁听着，凑上前笑道：“我看啊，姑娘肯定是冬季里憋坏了，新年的那几日，老爷在外没归家，大少爷也成天早出晚归的，成天对着什么四书五经，都要闷死了，逮到机会肯定要多在外面逛逛。”

    “呸，你以为谁都是你？”翠鸣扶了莫语下车，刚一站定便听见翠竹没大没地笑闹，登时一只手掐住她的耳垂声教训道。

    哪知刚一上手还没用力，翠羽便连连呼痛，她害怕翠羽的大吵大嚷引来路人围观给丞相府抹黑，便迅速放了手。刚放手，翠羽便如射出的箭矢一般窜到了莫语身后。

    莫语止不住地想笑，被翠鸣哀怨地看了一眼才勉强忍住，咳了两声清嗓子，才给二人调解道：“好了，不必争吵，我之前就是想反正也没有多远，今日做好以后便不必多费神……不过呢，翠羽的也不都是瞎话。”

    她确实已经有很久没像这样出来闲逛了。

    在梦里她日复一日地枯坐宫中，而在她醒来后，为了能改变命运又日夜不分地于书房中苦读书经。

    不过还好，莫语这么想着，自己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姑娘过往的努力奴婢们都看在眼里，今日姑娘大可放心地在外玩乐，就算是还想去逛夜市，翠鸣姐姐和我肯定都会随着您，绝不会多什么。”

    翠羽自听得莫语肯定她的话之后，便得意地从莫语身后走出来了，这么罢还冲着翠鸣扬了扬眉。

    翠鸣无语，不再理她，转头对莫语低声道：“姑娘无论去哪里奴婢自当随行，不过像夜市这样的嘈乱混杂之地，还是不去为好。”

    莫语无奈摇头，“我又没我要去，怎么弄得我好像一个蛮横为难下人的主子？”

    眼见二人还要话，莫语便觉得额头抽痛，怎么重生回来，自己这两个丫头都好像变了样？那时怎么没发现这俩人这么爱吵？

    “好了，我们不要在这里多逗留，进去买了所需便出来。”

    完，莫语拉上斗篷的帽兜，翠鸣在前面引着，主仆三人一同进了一笔阁。

    丞相府的马车虽没有停在一笔阁的正门口，但从马车停下便一直受到一笔阁掌柜关注，此刻见到从车上下来的人往这边走来，立马迎了出去。

    他满脸堆笑着走到三人面前问道：“有贵客上门，真是令店蓬荜生辉，不知姑娘是想要看些什么？”

    莫语没话，而是从袖中取出纸条，交给了翠鸣，由翠鸣代为转告给掌柜。

    掌柜听完后，即刻答应道：“这就去给您拿，不过还请贵客先在店歇息片刻。”

    莫语微微点头表示同意，掌柜便转身去了后屋点。

    “约摸着掌柜把东西都取出来还有点时候，不如姑娘回马车上捂捂手，虽是入春，但傍晚还有些冷风，要是吹到……”

    听着翠鸣又开始教，翠羽忍不住接话，“要是吹到姑娘受风寒就是奴婢们的过错，翠鸣姐姐是不是想这么？哪里还有什么寒风，这都入了月，就算是吹风，只怕也只有热风……”

    “的对。”莫语若有所思地点头答应，翠羽受到鼓舞还要再什么，却听得莫语又了一句，“确实应该回车上。”

    翠羽瞪大双眼，“姑娘？”

    莫语淡淡看了她一眼，“怎么？”

    翠羽立刻没了话，声地喏喏道：“没什么，姑娘想回车上，那翠羽便跟着姑娘一起。”

    “嗯，那翠鸣你就先在这里等等。”莫语完便转身离去，而翠羽虽不大情愿，还是跟上了她。

    莫语看着翠羽的脸叹了一口气，实在不是我不想让你多在外面游乐，只是突然想起，这一笔阁和梦里在莫家失势后迅速上位的新丞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此时一笔阁应当还未归在他的名下，但万一碰上他，难免心里膈应。

    今日才知晓了一件好事，碰上他没地坏了心情。

    “阿语你怎么在这里？”

    莫语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身子一僵。

    碰上苏柩只是坏了心情，但碰上他，却是要恶心得几天吃不下饭了。

    “太子……哥哥。”莫语缓慢地转过身，果然看见眉心卧着一颗红痣的贵族少年正扶着扶栏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黄门，正紧张地护着他。

    “太子殿下。”翠鸣听到声音便立刻要恭敬地跪下来，却被司马煜抬手止住，而翠羽在同时却偷瞄了莫语一眼，捂住嘴偷偷笑了一下，被翠鸣狠狠地瞪了一眼。

    而莫语并未发现两个丫头的动作，她在心底冷笑一声，没有像以往一样着急地迎上前，拉住司马煜，只是低着头等他走过来。

    “呼……怎么？阿语心情不好？”司马煜有些气喘，但走到莫语面前后他顾不得平复气息，而是关切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熟悉而温暖的气息包围着莫语，她一瞬间竟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

    那从前，太从前了。

    司马煜没有如以前一样得到回应，只当是她还在耍孩子脾气，笑着拍了拍莫语的肩膀，“是在怪我去年冬季没有应诺去找你？那是因为要随着父皇学习处理……”

    和那时一样，无论自己要什么他都会第一时间为自己找来，可如果不是为了拉拢父亲，恐怕他连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吧？

    莫语抬头直视司马煜的双眸，断了他的话，摇头道：“太子哥哥不必如此，阿语……哪有资格生气？”

    司马煜更感到莫名其妙，不过他一个太子，自然不会因为被怼了两句就与一个姑娘置气。

    他想了想，从腰间摘下了什么，攥在手心递了过去，“前段时间我新得了两块玉，一块做了玉坠，要不然就送给你……”

    “贵客您要的……”

    “不必了，太子殿下在此应还有事要商谈，阿语就不扰你了。”罢，不等司马煜答应，莫语便转身匆匆离去。

    司马煜手悬在半空，只能无奈放下。“其实也都完了……”

    就在司马煜还在怅然时，却听得楼上有脚步声传下。

    “殿下……刚刚离开的那位，便是丞相千金？”

    司马煜回身，两个黄门正警惕地看着不知何时从楼上走下来的清俊男子。

    “……这与你无关。”

    男子眉头紧锁，“苏某只是希望殿下时刻以社稷为重，不要感情用事。”

    作者有话要：　　很久之后，莫语（愤怒.jpg）：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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