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11
料峭的寒风依旧在吹,偶尔掀起几片落于枝头的雪花。
梧桐树那干枯的树枝在风中微微舞动,而亮着微弱灯光的公共卫生间则像往日一般安静,犹如一座空城般伫立在夜色之下。
好半晌,公共卫生间的大门嘎吱一声被人倏地推开,也划破了这沉寂的夜色。一只粘着鲜血的‘啪’的一下扣在了门框上,并在门板的周围溅上了不少血点。
——系统,你再跟我一遍,这是休假世界?
大口喘着粗气的吴澜扒着门框扶着墙面,她一边借着外部的新鲜空气缓解窒息带来的眩晕感,一边回头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卫生间。
原本就碎了大半的的镜子已经全部碎在了洗台上,洗池边缘处则挂着不少艳红的血,像是淋在奶油蛋糕上的草莓酱——那是她硬抓着那巡警的头死命往上磕的。最里侧的两扇厕所门的门轴也因为极端的暴力脱落,导致贴着广告的厕所门歪歪扭扭的倒在了隔间内部。
而其他看似安然无恙的厕所门上也遍布着深深的划痕和豁口。地面上零落着乱七八糟的工具,被砍断的绳子以及段成两截布满血色的水果刀。
至于刚才那个和她装逼的巡警已然呈大字状躺在脏污的瓷砖上没了动静,只不过胸口微弱的起伏可以证明他还活着。
吴澜倒是高看了这巡警,这个人的能力相较于徐文祖,也不用是徐文祖,就算是对比金光日来都差了一大截。对方非常轻视女性,或许是成功做了两次案,导致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所以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非常喜欢用言语侮辱恐吓她,并未直接动——他大概是想看她同之前那两个女孩一样惊恐的尖叫。
于是吴澜理所当然的在最初就占据了上风。
才懒得听杀人狂废话的她一刀就捅在了他的肘关节上——虽然她的目标是颈动脉来着。不过这倒也好,她将卡在他关节上的刀刃一扭,并大力下压,趁对方吃痛前倾身体的时候,夹着修眉刀的左便铆足了力气挥向了对方的面部。
修眉刀的质量不错,又快又锋利,当即就将巡警的侧脸拉了一个好大的血口子,同时也划破了他的眼角。虽然给对方造成了伤害,但吴澜的最初目的可是把他的一只眼睛弄瞎,只可惜在计算距离的时候还是存在了一定的失误。
而且最搞笑的事情是这巡警的所有作案工具都装在那只提包里,所以最开始他相当于在赤空拳的和拿着刀子的她对打。等他意识到不对试图拿武器的时候,又被她抓到会一刀捅穿了左掌。
当时她就该再多用点力气将这人的直接钉在地上——毕竟刀子刚好卡在了瓷砖之间的缝隙处。只不过她当时看到了他包里的十字架和刀子,感觉那刀子的杀伤力比她里的要强不少,所以下意识的就想去抢,于是这第二个失误的判断让她又浪费了不少力气。
所以,想做个变态杀人狂就不要太自信,更不要轻视自己的对。
像是金光日,他几乎随身携带着鱼线,别看他貌似非常暴躁,也很享受女人尖叫的求饶,但基本落在他上就没活路了,她能活着也亏着他对她还有点兴趣。
再看毛泰九,他平日里是个彬彬有礼的贵公子,可真到杀人的时候那铁锤也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而且他杀人具有随性,通常来不管男女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反正都是一个死字。
白毛鬼更不用多,除了惧怕阳光和那被烧了的母系族谱,他几乎就没有弱点——不过他也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毕竟他的立场与人类完全不同。
至于徐文祖,这位牙医一把术刀走天下,可能他疯起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怕。
不过这个巡警的耐痛性很强,几乎与她不相上下。对方往她头上套袋子试图憋死她的时候,吴澜倒是真的差一点没回过神来,那时候她里的刀子已经折断脱,不过好在她还记得对方对方肘上的伤口,于是一直接死死掐了进去,另一只还算完好的臂曲起向后连击数下,她脚下也没闲着,脚后跟也是猛踩对方的脚尖。
多亏于一直存在的理性,她这才勉力逃过了窒息死亡的结局。
再具体的细节吴澜自己也记不太清了,因为等高度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最后涌上来的只有无边的疲倦和困乏,这也导致她整个人都不太愿意思考。
系统:这的确是个休假副本,但是宿主啊,你这个体质大概是人形变态吸引器吧?
“”
闻言吴澜忍不住咳嗽一声,她吐出一口血沫并舔了一下自己的后槽牙,总感觉自己的牙齿似乎松动了几分,同时胸口的疼痛也促使她没理会系统所的废话。
不得不,这巡警大概会点儿搏击,当真是拳拳到肉,也亏着她有系统的预判功能,侥幸躲过了几次对方对她头部的进攻,不然实打实的挨个两三下她可能就晕了。
毕竟也不是人人都像徐文祖似的那么抗打。
——你这次的预判功能很管用,夸夸你。
头晕眼花的感觉淡了不少,肺部的氧气也慢慢充盈,吴澜这才想起那被自己摁了静音的,于是她合上门隔绝了外头的冷风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看起来也没比那杀人犯强多少。毕竟他一拳打在她胸骨柄的时候,瞬间的剧痛令她一口气差点就没喘上来,若是不是她反又给了自己一刀转移了一些注意力,估计真的就站不起来了。
而她身上的划伤也比较多,翻卷的皮肉和衣服混在一起,看起来有点恶心。但最致命的地方只有肚子上的刀伤,不过她的运气也算好,被捅的时候她竭尽全力挣扎着去挡,所以巡警那一刀捅的位置很偏,大概率没伤到最重要的实质脏器和腹主动脉——不然她现在也不会站在这想七想八了。
鲜血氤氲了她单薄的毛衣,由热变冷的血液也顺着薄薄的睡裤滴落而下,嗅着卫生间内那污浊的空气,吴澜捂着肚子一步一个血脚印朝着最里面的隔间走去,然后她也没绕开巡警倒地的身体,而是直接踩了上去,最后伸拧开了满是水垢的水龙头。
然而水流也没有哗哗而下。
系统:呜呜呜呜谢谢夸奖哦宿主,警察很快就会过来了!那些收队的巡警也过来了,宿主你只要再等两三分钟就好了。
吴澜在心里简单的应了一声,有点失望的反身走进隔间内,最后强撑着身体捡起了掉在瓷砖上的。
带着血且略有些僵直的指划了好半天才摁开屏幕。
透过几道乌糟糟的血痕,她发现一通来电和信息都没有。
“”
聪明人。
这么看来李亨俊的思路还是很正常的,不像是过去的那个接警员,还将电话回拨给了当时正在被毛泰九追杀的许智慧。
“”
将揣进兜里,吴澜捡起了被丢在洗台上的外套,这外套在锁喉的时候还帮了她一些忙,虽然也已经破破烂烂,但聊胜于无,因为她现在真的好冷。将外套披在肩上,再路过那巡警的时候,她注意到他发出了一声不大不的呻吟——哦对,她卸了他的下巴,所以他暂时不能话。
于是已经累到不行的吴澜没什么表情的瞥了这巡警一眼,一脚又踹向他的头部——避开了太阳穴,让本来转醒的巡警再度昏迷过去。
这种人也别想用死来逃避法律的严惩,既然南韩没有死刑,那就安安稳稳的老死在监狱里吧。
等她晃晃悠悠的再度推开卫生间大门的时候,刚好看到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冲破浓浓的夜色疾驰而来,车子还没停稳,主驾驶室的门便被人大力推开,伴随着一声‘副组长你的枪!副组长!’,吴澜看到了表情几乎完全扭曲了的李亨俊。
其实吴澜也不知道自己该些什么,不过也不等她开口,李亨俊在看到她的瞬间神情先是变得空白,接着迅速变得极度可怖。一路闯了红灯且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和西装裤的他撂下同行的同事和组员疾步朝她奔来,可等他真的来到她的身边时,他却碰都不敢碰她一下。
“秀雅,秀雅”
他的喉结上下一滑,双眼发红,声音是哽咽和颤抖着的,他想要摸一摸心爱之人的脸,可是又害怕她觉得痛。而不知为何,他的面部肌肉有些不自然的微微抽动,最后他只是动作心的牵起她的,并将那双满是鲜血且冷的不像活人的包进自己的双中,他只是心疼道,“我们秀雅冷不冷啊。”
男人的心很暖,暖的让她的指尖发痒发麻,她注意到其他的警车和救护车陆续到达,红红蓝蓝的光线让她彻底放下了心——她发短信给李亨俊的目的自然也不是为了见他,而是因为对方是个很好的收信对象,毕竟她也不确定自己打完了会不会因为不良的天气状况或者失血过多而死。
不过照着现在的情况来看,她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可以活。
于是吴澜也就有了闲工夫开玩笑,虽然她已经累得不想再一句话,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我们李警官抱抱我就不冷了。”
她的话音刚落,带着点清爽薄荷味的拥抱便将她裹在其中,他心的拥着她,似乎是很怕自己的动作会让她感觉到痛楚。而李亨俊的身上的确很暖和,至少比她身上的温度高多了。所以吴澜也因为趋热的本能而抱住了对方的身体。
只不过这一抱不要紧,反而让吴澜身上的困倦越来越重。
她太想睡一觉了。
“对不起,秀雅。”
就在她半阖着眼皮看见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往这边走的时候,感觉到男人侧过脸亲吻了她的耳朵,与此同时她听到了李亨俊似是歉疚似是难过的声音,“我来迟了。”
“”
吴澜本欲合上的双眼霍的睁开,她抑制不住的再次咳嗽了一声,喷出不少血液的同时,肚子上的血也因这种震动而淌的更多了——但现在她不想关注这个,无数片段从大脑中闪过,某种强烈的既视感让她忍不住想要挣脱李亨俊的怀抱。
但她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且没有露出半点异常,吴澜再开口话的语气带了点庆幸和安慰的意思,只不过她的思维已经开始转不太动了,“可你来了啊。”
她的声音渐渐变虚,同时开始发飘。
“是啊,我来了。”
男人抱着她的一松,随后他轻轻地抓着她的肩膀,直视她的双眼。见她还好好地活着,他似乎也恢复了作为刑警时该有的镇静,而那表情也同过去一样温柔无比,随后他稍稍垂下头,光洁的额头与她满是汗珠和血液的额头相碰,双方的黑发却纠缠在了一起。
“”
吴澜不受控制的垂下眼帘,若不是男人扶着她,她自己又勉强抓着对方的衬衣,现在可能已经站不稳了。渐渐发沉的脑子里什么都没剩下,微花的视线看着男人微启的唇瓣,浓白的水汽更是模糊了她的视野。
有点冷。
也有点热。
“秀雅啊。”
男人的低哑的声音与救护车的鸣笛以及警笛声混杂在一起,有点像是某种自远方而来的异域催眠曲。柔软的吻落在了被她自己咬破了的嘴唇上,却烫的她动了动缓缓垂落的指。
“睡吧,睡起来一切都会好的。”
视野顿时天旋地转,她似乎看到的了高挂于夜空之上的银月。
——真热啊。
在彻底昏过去之前,吴澜这么想着。
作者有话要: 收藏过k啦开心!
感谢=肆姑娘=的长评,你是真爱了呜呜呜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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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
吴澜(留言中):大家都我和你是真的(。
毛泰九(微笑脸):有什么问题吗?
吴澜:大概没有,你冷静——锤子,把锤子放下!!
=场外=
金光日:我y%e%毛泰九你个&p;%#%&p;^%#*&p;
徐文祖:楼上这个犯病了吗?串台了?
白毛鬼:不用管他,你先把你的术刀收起来再。
徐文祖:的好像你红眼病没犯似的,呵呵。
白毛鬼: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