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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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想,王善娘对唱歌比赛的事有了期待,等待王队长家里的高音大喇叭响起。红星七队有个喇叭,有什么事,王队长就拿着喇叭吼,保证全队员的人都清的见。

    提到王队长王开来,王善娘就想到当初她提的那建议,因为后来设计了王翱找到人参这会事洗掉了王翱克星的名声,王善娘也没对其有了关注。后来她才知道她的建议遭到了乡公社的反对,于是红星七队的生产还是得维持老样,大家一起出工,一起下工。把刘大高兴坏了,两口子成天得意的话都多了不少。王队长憋屈过了几个月,突然发了狠,起先是每天严格监督大家,谁偷懒了,谁做的少了,都狠狠地。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他一个人精力有限,而且这样太得罪人了。于是,王队长把王善娘提的法子变通了一下,每天早上出工第一件事,就是把今天的事分成若干份分给大家,谁完不成自己那份,就没得当天的工分。这样一来,谁都认真地完成自己的那份。整个生产队的粮食收成也提高不少,算是几个红星大队里面的头份。把王队长乐得,不管啥事都喜欢分到人头上,到时候按人头点数。

    乐极生悲,世上万物大抵如此。

    红星七队的粮食产量让其它几个队眼红,自然要学学红星七队的劳动方式。但几个队长又拉不下脸面,或是分配的不公平,尽往自己家里人或是亲戚偏袒,队员不服,一状告到乡公社,乡公社查实了勒令不准如此分配农活,按原来方式干活。红星七队也不得不改回原来的一起上工一起,下工的农作方式。王队长一张脸从年头耷拉到年尾。因为改了劳动方式,粮食收成自然就低了,跟前几年的收成差不多。可到收购粮食的时候,乡公社不满意了,怀疑王队长故意跟公社对着干,故意没有组织好农耕工作,把王队长叫上乡公社一顿批,他的思想觉悟有问题,有个人主义思想等等。是人就有脾气,何况王队长受了这么大的冤屈,当时他也是急火了,硬着脖子自己没有错。这样一拉扯,乡公社的干部越发觉得王队长桀骜不驯不听上头的命令,暂停了王队长的队长之职,由红星七队的副队长主持工作。为了怕副队长受到王队长这个“地头蛇”的压迫,农忙季节和收获季节,乡公社都派人下来亲自盯着,就算这样,到了粮食进了仓,一算,别赶前年了,连去年的收成都比不上。乡公社这才意识到错误,默许了王队长按之前的方式组织农耕。就算王队长接手了,如今也变不出粮食来,毕竟已过了粮食的收获季节,只好加大秋季作物的耕种。原本王开来是不想再当这队长的,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是得罪了乡公社的干部就算以后他的队粮食收成再好,也不过是得几句表扬不痛不痒的话,至于更进一步是想也别想了。只是看到这分到手的粮食是一年比一年少,家里渐渐长大的孩子们,他咬着牙又担任了这职位,带领队员开始忙活着,希望能在冬天收获一批粗粮或是来年春收获一批麦。

    可以今年红星七队的日子并不好过,如今王家自是不敢克扣王善娘姐弟俩,但家家户户分到的粮食不多,指望吃干的吃个肚儿圆,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王善娘是不愁这些,有鼠爸鼠妈在,再加上她自己敏锐的嗅觉,吃自然是少不了的。不过倒可以看看在粮食不足的情况下,王家会怎么待他们姐弟俩。

    王善娘跟王翱回到家中,饭菜已做好,杂粮稀饭配一碟素大白菜。只是空气中隐隐有股煎鸡蛋的香味,王善娘眼光一扫,王老头王老太婆,大房二房的男丁人人都有份。她心下一哂,不就是就分粮的时候分了些鸡蛋嘛,当她和弟弟没吃过鸡蛋吗?

    王善娘回头看了看王翱心中默算了一下,是有好久没有吃荤了,改天带弟弟去街上,再叫上李平安去国营食堂大吃一顿。这三年来,凡是王善娘带弟弟去牙祭,必是叫上李平安个掩护,让外人以为是李平安出的钱。不过李平安也从不问她这些钱是从那里来的,只跟着一起吃,有时候李平安也出钱,但王善娘回头就给回了他。听李平安回去了,李奶奶总觉得自家的孙子白吃了人家的,有啥好吃的总是偷偷地塞给王善娘姐弟俩。另李家对王善娘拿出来的钱财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并没有着为你好多问一句。对此,王善娘非常感激,在李家人面前越发不藏私了,隐隐约约地透露出钱财是从那个坏人那里得来的。李家听了一直提着的心稳稳落了地,他们虽不问却一直担心着,怕他们姐弟两学坏了。

    王善娘在家里吃过饭,带着王翱去李家拿书包。王善娘并不擅于缝补做衣之类的活,上辈子她的双手都没有拿过针线。这辈子学了好久才勉勉强强学会简单的缝补,但让她做书包衣服之类的活就不成。之前裁衣服剩下的布头,王善娘早就拿给李奶奶,请她帮忙做个书包。明天正式上学了,书包也该拿回来了。

    等到了王家,王善娘才发现李平安并没有回家,专门跑去学校找她又匆匆地赶去了县城,莫明地,王善娘心中涌起了股热流。她非常庆幸和感激这辈子能认识李家的人能认识安安哥哥。

    因为李平安没在,原本算唱歌的事,王善娘也咽下了嘴。

    从李家出来,王善娘和王翱进行日常捡柴,一路上王善娘都在想唱什么歌好。来这里这些年,王善娘也了解到这里人喜欢唱的是什么歌喜欢听的是什么歌。但那些歌她清楚地知道并不适合她唱,虽她现在是十来岁的姑娘,但已有着二十岁的灵魂的她再加上这世的几年时光,她的心态比真正的姑娘老了许多,唱不出那种斗志昂扬。然而这个时候这些歌曲是主流是大趋势,不会允许唱别样的歌声。

    她这一担忧很快给证实了。周末,李平安带回了几首县城里广播里常放的歌,让王善娘一唱,完全变了样,还没有李平安这个公鸭嗓子吼起来有感觉。

    李平安挠了挠头,难道三年过去,王善娘不会唱歌了?

    此时,王善娘难得怯生生地望着李平安,蠕动了嘴儿,“安安哥哥,要不我不参加了。”

    “不行。”李平安断然喝斥,“你再把三年前唱的那首歌唱一遍。”

    一曲忆江南终,李平安久久地沉浸其中,仿佛他也看到江南的无边景色,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好半晌,李平安才感叹道:“就唱这首吧。”

    “不过,这么多场比赛不能老是唱这首,我再去找找别的适合你唱的歌。”李平安又道。

    李平安走后第二天,王队长家里的高音喇叭响起,“红星七队队员注意,队员注意,为了欢庆国庆和丰富广大群众的生活,我们红星七队准备举办歌唱比赛,第一名要参加乡公社的比赛,乡公社的第一名会参加县上的比赛,请各位社员踊跃报名。”

    王队长不至在家里吼了一通,又跑到保管室也吼了一通,更是在红星七队的地盘都吼了一通,不至红星七队的人听到了,连隔壁六队不少的人也听到了。

    这个年代农村里的生活极度贫乏,一听有这么一个节目,又想到得了第一名怎么也会有点奖励。于是当晚王队长的家里挤满了,屋外的地坝都站满了人,有报名的,有凑热闹的,有听有啥奖励的,总之比过年还热闹。

    王家屋里自然也如此,王善娘带着王翱一起回了家,就听到大伯娘二伯娘红着脸聊得很兴奋。只听许英道:“不是我吹,我们队上有几个赶得我们家的姑娘,要长相有长相,要声音有声音。这头名嘛,我觉得反正是我们王家的跑不了。”

    王善娘暗笑,王燕燕长的不错,她信。王燕燕挑父母身上好看的地方长,十三岁的少女在队上绝对是家碧玉。可王二妞虽比她亲姐长的好也只能算是清秀,是队上长的头份,那可真是吹了。

    周如兰竟然没反对还点了头,王老头和王老太婆两人也是一脸的笑意。

    王二妞和王燕燕也在一旁羞涩着脸,只是眼中的兴奋激动怎么也瞒不住。

    王善娘有些诧异,不过是一个唱歌比赛,为什么会如此激动兴奋?特别是王燕燕,不是在中心学上初中,怎么会比她还快地回到家了。中心学可是在街上,就算一路上捡路走也要将近一个时才回到家。

    看到王善娘姐弟俩,王老头吩咐:“都放学了?老婆子该做饭了。”

    自从王善娘上学后,三房轮流做饭不现实,王老头善解人意地重新分了一下。平时王善娘上学的时候就是周末做饭,上学就大房二房轮流做饭,放假再三房轮流做饭。

    王老太婆哼了一声才抬腿进屋子里拿粮食出来,今天轮到二房做饭,周如兰和王燕燕两人也起身去烧火做准备。

    王善娘看着王老头道:“爷爷,我要参加歌唱比赛。”

    许英倏地站了起来,“凭啥?”王二妞也跟着站了起来,怒目看着王善娘。

    周如兰和王燕燕两人也站在灶边回头盯着王善娘,目光不善。王老太婆端着米站在堂屋里,一张老树皮的脸阴得下人。

    王善娘心中的怪异更甚,挑了眉头,“凭啥?队长可没有不准谁参加。”

    许英嚷嚷,“死丫头,那里都有你,你才多大凑什么热闹,孩子一边去。”许英边边挥了手,像赶苍蝇似的。

    王善娘冷笑,“队长可没有规定年龄,没年龄不准参加。”

    许英转头向着王老头道:“爸,你看看,你得管管她,不准她参加比赛,简直就是浪费。”

    王善娘看着王老头慢悠悠地道:“看来这唱歌比赛不至是比赛,还有什么别的事我不知道的了?”

    王老头撩起眼皮看了看王善娘,闷下头装了旱烟叶子抽了一口,道:“善娘啊,你看你还,要不这次先不要参加了?”完全是一副商量的语气。

    王善娘的眉头挑得更高了,“爷爷,你总得让我知道为啥吧?”

    王老太婆手中的簸箕往桌上重重地一顿,“啥子?你问那么多干吗?让你别参加就别参加。”

    王善娘高抬的眉头落了下来,一脸平静地看着王老头。

    王老头咳了几声,熄了烟,“善娘,也不是什么大事。听这次比赛成绩头名的可以分到文工团,你看你二妞姐还有你燕燕姐年纪都比你大,你年纪太了,就算你得了头名,你也进不了文工团,还不如把这个名额让给你二妞姐和你燕燕姐。”

    听了这话,王善娘忍不住大笑起来,王翱也笑得前仰后伏的。

    王家其余人立马变了脸,王老头更甚,一烟杆敲在桌上,“笑啥,有啥好笑的?让你不去还好笑了不成?”

    王善娘忍着笑意道:“爷爷,你们凭什么以为头名就一定是王家的?就算队上唱歌的人没有我们家人历害,可街上呢?还有县城里的人呢?即便进文工团的事是真的,也必定要是县里比赛的头名,可不是队上比赛的头名。”

    王老头脸上挂不住,这么简单的常识他竟然不懂,让孙女孙子嘲笑了。要不是让大儿媳妇给带歪,他也不会这么想,侧头朝许英吼道:“不做实事,净瞎空想。报名,我们家都报名,让兵子军军都报名。”

    王善娘心里又是一乐,兵子和李平安年纪相差无几,正是公鸭子嗓音的时候,让他去唱歌,去吓人差不多。当然她可没有好心去提醒。没见着听兵子也去报名,许英的脸上像盛开了一朵花似的,活像她的宝贝儿子已成了文工团的宣传干事似的。

    唱歌拿了第一名的能进县文工团的消息在队上飞速地流传,不仅大姑娘报名,连伙子也报名,更有大人甚至隔壁队上还有一个老头子报了名。

    报名过后,就是疯狂的练习,不仅红星七队,隔壁的几个队上凡是有山的地方,一清早就有人爬上山顶高歌一曲。王家刚好就在山脚下,深受其扰,不过王家也不甘落后。王老头每天一大早地叫醒众人,让大人带着几个孩子去后山练歌。

    兵子头次放声高歌,就是一阵公鸭子叫声,引得大家大笑不止。自此,兵子不愿意再去练歌,不管王有财两口子怎么相劝,兵子是死都不会去参加比赛。

    至于王善娘,大家都没放在心上。谁家不是十三岁以上的姑娘伙报名,要不得了头名因年纪太去不成文工团太亏了。

    王翱担忧地看着姐姐,“姐,要不找个地方,我陪姐姐练练?”

    王善娘揉了揉王翱的脸,“肉少了,得再长长。”

    “姐……”王翱皱了眉头,“我在正经事呢。”

    看着王翱鼓起的包子脸,王善娘再摸了一把,又揉了肉他的头,“放心,姐心里有数呢。”

    王翱狐疑地望着姐姐,他从未听过姐姐唱歌呢。但他仍点了点头,“我姐姐很厉害!”

    王善娘昂起头,“那是!”完,王善娘背着双手向外走。

    身后王翱低不可闻的声音,“姐姐,输了也没关系,没什么丢人的。”

    以王善娘的听觉怎么能听不到呢,她脚下趔趄,险些摔倒。话,难道大家都觉得她唱歌难听?因为她没在众人面前

    唱过?

    王善娘风中凌乱。

    一阵乱轰轰地练歌后,很快就到了比赛的日子,地点定在了学校。王善娘姐弟俩就读的学校是附近四个生产队共有的学校,四个生产队轮流在学校里举行比赛,为此学校还特意放了假。从周五就从红星四队开始比赛,一队一天。从头天开始,附近的人都跑来观看,给各自的亲人助阵。三天下来,周一就是红星七队的比赛日子。

    作者有话要:  姑娘们,仙女们,我回来啦。

    我的电脑换了两个硬盘还是响,维修点的人是正常。可我明明记得之前不响的。哎,先用着吧

    刚才我也不知道为啥出现乱码了,现在重新更新,应该可以了。

    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