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佳想想菊毕竟十二岁了，家里食物充足应该能照顾好自己，也就没再啰嗦什么，拍拍她的肩膀就和百里星河一起离开了。

    “菊”倚在门边嘴角露出了一抹含义不明的微笑。

    天知道她根本不在乎他们出去会不会太久，相反她还巴不得他们多出去几天。无人在一旁约束，她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出去多饱餐几顿也不怕惹来他们的怀疑。

    菊一直站在门口等着，等着，等到再也感应不到他们的气息，她也准备要出动了。

    “你又要去哪里？”菊的声音乍然在她脑海中响起。

    “菊”的脸上挂着一抹漫不经心地笑，淡淡地：“我要做什么你不是知道了么？我正要听你秦姐姐的话好好出去吃――饭呢！”她特意拉长了吃饭两个字，仿佛这件事在她们之间心照不宣。

    菊被困在身体里，虽然不能再支配自己的身体，但她的眼睛其实还能看见。

    这几天，她深刻体会到霸占她身体的恶魔，她口中所谓的吃饭到底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我没有害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菊的魂魄蜷缩着被困在了脑海里的一个角落。

    想到这个自称为神的恶魔做的那些事，菊痛哭流涕。

    她十分后悔自己曾经在山上把那颗珠子捡回来，祸害了许多无辜的人。

    “自然是为了报答你把我从山上捡回来的恩情呐！”恶魔装菊早已装得浑然天成，即便在外面她的一言一行都和她的动作保持一致。

    菊咬牙切齿地：“你这么做，迟早会下地狱的。”

    恶魔低了下头片刻失神后，抬头轻笑：“我早就在地狱里了，还能再下到哪里去！”

    “”菊突然发现自己又不能开口话了。

    似乎只要那个恶魔想，就连话的权利都只能由她决定。

    她无聊的时候会放任菊在脑海里和她话，但更多时候她一句话都不想听菊。

    所以被迫缄默是菊大部分时候的状态。

    来回在同一条路走得多了，人与人之间很快就变得熟悉起来。

    “菊”和所有跟她问好的人都礼貌地点头，然后熟门熟路地蹿进了烟火之地聚集地。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迅速地隐去了身形。

    然后在没人能看到她的情况下大摇大摆地选了一家妓院走了进去。

    与晚上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不同，大白天的妓院是最为安静的。

    “菊”悄无声息地上了楼，然后推开一间屋子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贵妃榻上躺着一位样貌出众，但宿醉未醒的姑娘。

    这姑娘是这家妓院最为红火的花魁，也是这里最不快乐的人。

    哪怕此刻正在酣睡，她也依然紧皱着眉头，满脸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本出生书香门第，一朝沦落风尘，一身高贵傲骨转息碾落成泥。

    千金姐变成了最为低贱的妓子强颜欢笑地过着迎来送往的日子。这些变故也难怪让她即便是在睡梦中都不再展眉。

    “菊”很满意她这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因为这样对她而言更好吃。

    只见她指尖一勾，一缕黑烟便从女子身体里冒了出来，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她指尖上绕了绕。

    “菊”张口嘴一下就把黑烟给吸进了肚子里。

    黑烟入腹，“菊”好像吃到世间最为美味的食物，口齿生津，回味悠长。

    可是这么一点点食物不足以填饱她的胃。

    “菊”张开五指对着榻上的女子虚空地一抓，顿时有五缕烟从她身上蹿了出来朝她的上飞去。

    后来因为嫌弃麻烦，“菊”干脆张嘴等黑烟从女子的身上过来。

    源源不断的黑烟从女子的身上钻出来，大概这过程很疼，睡梦中的女子浑身都颤抖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痛苦。

    但黑烟仍然是源源不断地从她的身上飞到了“菊”的嘴里。

    菊眼睁睁地看着女子痛苦，于心不忍地求情：“求求你放过她吧！她已经很可怜了，你就饶她一命好不好？”

    因为恶魔要从女子的身体里抽出黑烟，一时没顾得上禁锢菊，所以一不留神又让菊能重新话了。

    “菊”闭着眼睛，没理会脑海里的话，专心致志地想要把眼前这具身体的绝望榨干。

    没一会，身体里冒出的黑烟从胳膊粗变成了指粗。

    见识过她被她吃完饭的人的下场，菊为这位姑娘即将到来的命运感到非常的揪心。

    就在她以为这位姑娘就要命丧恶魔的里时，“菊”一下收回了动作，终止了进食。

    她举起胳膊拿衣袖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污渍，伸出舌头在外卷了一圈似在回味无穷地：“这么纯粹的绝望可不多见了，一次吃完多可惜。放心杀鸡取卵的事情目前我不会干。”

    “”菊顿时不知道自己替她求情是对还是错。

    死在了今天，花魁以后就不会有痛苦了。

    但今天活下来却不代表她接下来的日子会好过。

    恶魔看起来暂时想要把她当成长期的粮食屯养起来。

    但她目前不会那么做，不代表以后不会去做。

    菊有心想让恶魔干脆给那位姑娘一个痛快，但又想着或许将来在她身上能出现奇迹。

    这下死了也只是死了，但痛苦地活下去不准还能迎来一份希望。

    菊忍了忍，终究没开口求恶魔直接杀了花魁。

    “怎么不话了？”恶魔吃了个半饱心情很好地想逗逗菊。

    因为不管什么，都有可能错，所以菊闭着嘴巴一声不吭。

    恶魔并不在乎菊和不和她话，心情很好地离开了花魁的屋子，随意地拣了间屋子穿进去。

    对着同样昏睡的姑娘故技重施起来。

    因为所处的地方本身就是一个绝望造就的牢笼，恶魔都无须费劲，轻而易举地就能吃到自己想吃的食物。

    同样的，对这间屋子的姑娘恶魔没有一气把绝望吃完，留着还有一线就收了。

    她咂吧着嘴巴开始比较：“唔比起隔壁的那位，她的绝望没那么好吃。果然被赌鬼亲爹卖进来和家破人亡获罪进来的就是不一样。”

    恶魔没有禁止菊话，可她依旧没有吭声。

    前者不过是从谷底滚落进了淤泥，后者却是从云端掉到谷底再埋进淤泥。

    “菊，要是没有我，你早晚也会来这里对吧？”恶魔恶意满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