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幸村在训练结束后去医务室探望德川。
他去的时候医务室里德川和平等院都在,同一个医务室,两张床并排,中间的帘子还是拉开的。平等院伤的是背,趴在床上正在等着换药(他下午包扎完又去做了一次详细检查,现在回来重新换药),德川则在打点滴。
幸村想着看望病人要带花,就从医务室门口的瓶子里拿了两朵花进来,放在医务室里面的瓶子里,当做看望病人的礼物。
医务室桌面上的时鲜鲜花是三天会更换一次的。
其实幸村一直觉得有点可惜,为什么不选择种在盆子里。
已经修剪过枝叶的鲜花在花瓶里也活不了多久。
不过至少现在是开放着的。
他把两朵百合分别放在了病房里两个病床旁边的矮桌的桌角的花瓶里。
德川看着他:“”
“前辈们感觉如何?”幸村笑着。
平等院趴着侧过头看他,对着百合皱了皱眉。
幸村想了想,选择了两个病床中间的位置。
他从病床下拉出一张椅子。
对比起来他和德川要更熟一些,所以他选择先和平等院进行简单的寒暄:“平等院前辈的伤还好吗?会影响到国家队的比赛吗?”
平等院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不至于。皮肉伤。”
正好医生走进来,把他背上的纱布用剪刀剪开拆掉。
揭开最下面那层时平等院收紧了肌肉但没发出声音。
幸村看了两眼,已经结痂的伤口因为炎热的天气难以避免有些发言,因此要重新清理创口再上药消毒,想来也是很疼的。
他侧过头,发现德川的视线向着平等院的方向。
那眼神有些复杂,幸村不清楚。
“前辈。”幸村唤了一声,“前辈还好吗?”
德川眨了眨眼,一会儿后才把目光重新聚焦在幸村身上。
幸村笑着看着他。
德川便有些怔忪地点了点头:“没事。”
他当然没事。虽然他吐了那么多血,不过也都是陈年旧疾。这么会显得很奇怪,换个法就是去年被平等院砸出来的内伤没好全造成的二次伤害。不,二次伤害也不够准确,只是去年自己没有好好养伤,世界杯比赛又很激烈所以难以避免存在的后遗症罢了。
德川在法国体检时也因为这个得到了俱乐部的警告。
他也因为这个被一些俱乐部拒绝了。
不过在德川看来这都无所谓。
而且他和平等院再一次打成这样,也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他必须得这么做。
球之道很重要。
这是他的球,他不可能违背自己的“道”。
幸村在医务室待了一会儿,觉得这两个人的气氛真是太诡异了。
虽然他喜欢看热闹,但聊了两句后他还是打了招呼就从医务室出来了。这两个人之间太复杂了,他作为后辈也没办法介入两人的气氛之间。
从医务室出来后他在半路上遇到了往医务室方向走的入江和鬼。
又走了两步遇到种岛和大曲。
幸村:这些高中生也有很多故事嘛。
幸村可惜了一会儿,但也明白他无法介入这些高中生的故事,就像是现在的玉川和浦山也是亲爱的后辈,却无法介入他们这批正选的事一样。
从这个角度来看,对玉川确实是很不公平的。
他们这些前辈从始至终都对切原更偏爱,也倾注了更多“培养”。
更晚一点的时候他和仁王做特训。
特训做到一半他感觉到了仁王精神力的异常。
他停下来时看到仁王脸色发白满头大汗,但身后精神力涌动着出现了影子。
没有具体的形状也没有明显的样貌,像是仁王的影子,叠在仁王身后。
然后渐渐的,这个影子的幻象变得和仁王一模一样了。
幸村挑了挑眉。
这就是仁王的异次元吗?
很有意思。用着“幻影”这样的招数,但异次元却是“本人”吗?即使一直用扮演别人的方式在打比赛,但实际上拥有着足够的自信和绝对完善的“自我”。
几分钟后,仁王的精神力波动弱了下去,异次元的影子也散掉了。
他睁开眼睛,对上幸村的笑颜。
“部长。”仁王抬擦了把汗,“谢了。”
“不用。你叫我一声部长,我当然要帮你。”幸村笑着歪了歪头,“不过,你的异次元,也挺有意思的。”
仁王扯了扯嘴角:“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暂时得拜托部长你保密了。”
“我知道。”幸村点了点头,“明天的特训就取消吧,你今天消耗太大了。”
第二天下午训练的间隙,训练营的广播开了。
全训练营循环播放了三遍,面向所有参与训练营的选,包括球,篮球和排球,全部的选,都在通知范围内:“现在公布一则消息。训练营将要进入第二阶段的训练,训练场所将会扩大到整片山域。我们会参考野外军训的方式,因此大家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第二阶段的训练从明天开始。再通知一遍,第二阶段的训练从明天开始。”
其实这样的通知听起来很没必要。
因为训练营里早就传闻这两天要进行新的训练内容了。
不然在训练营里一周都只是普通的“体能训练”,基本就是大练习量的“健身”,实在是太枯燥了。
连训练赛都没得打。
平等院和德川的练习赛到底是违规的,只是平等院作为“助教”不在规则约束范围内。但德川是会受到惩罚的,这一点大家其实心里也清楚。
此时训练营通知广播关闭,在练习的选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虽然但是这个通知不是约等于什么都没吗?
练习结束,晚饭的时候大家不由得开始议论这件事。
不过也没议论出一个结果。
最多就是球组的人有了一点猜测。
比如大家会被拉去后山什么的。
“不过现在去了后山,那十月再次集训召集的时候,败者组还要再去一次后山吗?那不是项目重复了吗?”丸井纳闷地问。
“重复也没什么吧。咱们去年在后山碰到的前辈,有的就是一直在后山根本没能进入训练营啊。三年。”仁王。
“三年?”丸井睁大了眼睛。
仁王就他:“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柳生冷笑了一声看他:“你这么有体会。”
仁王械性咀嚼着营养餐:“没办法,后山主要是条件真的不太好。我不喜欢在河水里洗澡,还没有肥皂。”
真田:“太松懈了!”
柳生本来想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洁癖,却被真田抢先了话。
他因为这句听过太多遍的口头禅噎了一下,索性就不再了。
只是看了有些萎靡的仁王一眼,猜测仁王是不是昨晚上没睡好。
半夜的时候训练营里突然响起了警报声。
非常响,嘀嘟嘀嘟嘟的,刺耳到仿佛地板都震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惊醒了,广播又打开,这次是每个房间内部的广播:“十分钟后,所有人在球场集合列队。带好你们的随身物品,我们今晚进行拉练!”
拉练?!
“等等,所谓的参考了军训,就是拉练吗?!”
根本没有给大家什么准备的时间。
基本上就是各自带着运动包,里面装了水壶毛巾什么感觉会用到的东西。
球选们的球袋里当然有球拍和球,篮球选有的带了篮球有的没有(他们本身也不是每个人都带了篮球来训练营的),排球选带着护腕护腰护膝的要多些,隐约也有看了球比赛有了心理阴影的缘故。
大家整理了东西又匆忙到球场集合,各自的教练已经站好了球场,拿着广播一直不停地在指引他们位置。
“凌晨三点。”丸井悲伤地,“太惨了。”
“其实平时放假在家这个点儿还不一定睡了呢。”仁王。
“这倒也是。”丸井无法反驳仁王的话。
十分钟的时间,看起来很久,但从宿舍楼到球场也还有一定距离,大家甚至都来不及洗漱,晚上被喊醒身体也还没有反应过来,跑都跑不快。
但十分钟倒计时一结束,刺耳的警报声又响起了。
“迟到的所有人,会有惩罚。”广播。
大家:你这刚才也没提啊?!
确实没有提,但有几个在警报声响起后没有走进球场范围内的选被拦住了。只要走进球场的大门,就算还没有走进松松散散列着的队伍里也算是安全到达,但是没能走进球场就是“迟到”。
这几个迟到的人被训练师带着到一边做蹲起和俯卧撑。
量不大,大概也就是平时热身运动的运动量。
然后在大家基本清醒过来之后,各自训练营的负责教练,终于准确地讲述了这次拉练将要进行的项目:野外负重长跑,到达指定地点后的挑战项目,项目成绩计分,还有返程的负重长跑。
“我希望大家能在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结束所有项目回到这里。当然,我们不会克扣午饭,因为你们需要摄取足够的热量。不过下一周要进行安排的练习赛名单会根据这次拉练的成绩来做安排,成绩不好的就继续再做一周的基础训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