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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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酣战结束,阿瑞斯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不同于其他神明的宫殿把神王宙斯居住的斯泰法尼峰簇拥,阿瑞斯的战神殿坐落在距离那座弥形山峰较远的次峰之上。

    彼时驾着太阳马车的赫利俄斯尚未归家,矗立在日光中的战神殿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响。

    不同于阿波罗那日夜笙歌的光明神殿,战神殿里既没有战神的从神,也没有战神的仆人。阿瑞斯离开时是一个人离开,归来时是一个人归来。

    但是阿瑞斯从来不觉得寂寞。恰恰相反,在听够了战斗中浴血厮杀的嘶吼后,他正需要这样的宁静供他细细回味战斗中的酣畅淋漓。

    阿尔忒弥斯是个了不起的远射手,但是近战水平却很一般。这次架对于阿瑞斯来只算一碟菜,他便没有再去回想斗的经过,而是如往常一般在开满鲜花的庭院里锻炼肌肉,以期训练出更强大的力量。

    不知不觉间,太阳的余晖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一轮银月悬挂在山头,洒下朦胧的月辉。月光下,花草们的私语越发的低切难闻,战神殿里更是一片寂静。

    阿瑞斯坐在卧室的窗前,捧着一壶烈酒,时不时地灌上一口。听色雷斯崎岖的山脉间出现了一个可怖的怪物,阿瑞斯正算去一探究竟。

    忽然,远处奔过的一只白兔低呼了一声:“不愧是神使大人,夜里还如此辛劳地往来送信!”

    阿瑞斯神色一凛,抬眼看去,只见一道暗影从天边掠过,仔细一看他手持的权杖,可不正是赫尔墨斯那把双盘蛇带翼权杖么?

    来得正好!

    想到白天被赫尔墨斯戏弄那一通,阿瑞斯腾地站起来,也不去扶被他的动作带得东倒西歪的酒壶,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一路急奔,往赫尔墨斯离开的方向追去。

    一路追到天门前,只见看守天门的时序三女神正歪在雕花的廊柱上弹奏着七弦琴,口的饮啜着美酒。阿瑞斯见状,问道:“赫尔墨斯刚刚下界去了?”

    醉意朦胧的女神眼神迷离地看向阿瑞斯,不答反问:“阿瑞斯,要和我们一起喝酒么?”

    阿瑞斯皱眉,又问了一遍:“刚才赫尔墨斯是不是下界去了?”

    醉酒的狄刻嘟囔一声,不愿回答。倒是拨弄着七弦琴的欧诺弥亚答了一句:“难得阿瑞斯你向我们提问,我真希望我知道赫尔墨斯的去向,我一定对你知无不言。然而我们姐妹几个都没看见赫尔墨斯。”

    阿瑞斯确信自己没有追过方向,三位女神所的完全没有看见就显得很假了。阿瑞斯眼睛一眯,杀气四泄:“我不知道赫尔墨斯和你们做了什么交易——你们可以选择为他守口如瓶,那么我就只能通过暴力的方式来得到答案了。”

    时序三女神:“……”

    啧,谁这家伙不长脑子的?这不是很敏锐么?

    收了赫尔墨斯好处的三位女神转眼就把可怜的神使卖得一干二净。

    阿瑞斯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扭头冲下了神界。

    人间,塞浦路斯。

    轻纱一般的云雾飘散开来,月亮女神塞勒涅俯瞰着大地,将皎洁的月辉洒下。海面像一块巨大的镜子,收揽了天地间的美景。浪花拍着礁石,应和着塞壬动听的歌声。

    曲曲折折的海岸线将一片密林保护在其中。因为临海的缘故,林子里湿气很重,阿瑞斯走在林间径上,露水沾湿了他的衣袍。

    这片密林里多生得是橄榄树,树冠虽然大朵,仿佛要擎起苍穹,枝叶却算不上多。如水的月光从大树的枝叶里筛下来,照亮了阿瑞斯的前路。

    阿瑞斯是追着赫尔墨斯来的,他可以确认赫尔墨斯确实降落在了这座岛屿上,但是从海岸边一路走进密林里,他也没有看见赫尔墨斯的身影。

    忽然,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从阿瑞斯的身后传来,那是体型庞大的动物用身体拨动草叶的声音。阿瑞斯回头一看,只见一头壮硕的野猪正飞速向他奔来。

    阿瑞斯冷呵一声,握紧拳头,迎上前去,算一拳砸死这头挑衅神明的愚物。却听“嗖”的一声,一支飞箭从他的右后方射了过来,正中野猪的左眼。

    射箭之人显然有一把好力气,阿瑞斯明显看到那箭簇深深插进了野猪的眼睛里。野猪吃痛地发出了凄厉的“哼哼”声,撅着蹄子发疯似的乱冲。

    又一支箭射了出来,精准的射瞎了野猪幸存的另一只眼睛。失去视力的野猪完全没了章法,在林中乱奔乱撞,硬生生把一棵遒劲的大树撞倒了。

    哗啦啦,大树栽倒在树林里。野猪受了惊似的奔来跳去,因为动作太大,它的伤口迸裂,鲜血直流。

    阿瑞斯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出血腥而又疯狂的好戏,不料旁边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那人拉着他就跑,阿瑞斯来不及看清楚他的长相,只看到他金色的长发流泻着月光。

    山林的风带着夜的凉意,呼呼的吹在耳畔。男人的长发顺着风撩到了阿瑞斯的脸上,阿瑞斯感觉脸有些痒,下意识地挣开了他的手,搔了搔自己的脸颊。

    这时候,神秘的男人终于回过头来了。

    那是一张俊美得难以用世间上的任何言语去形容的脸。哪怕是清冷皎洁的月光,也因为羞于照在他的脸上而黯淡了许多。

    看着面前的人,阿瑞斯总算相信了:这世界上真有人能够令日月都黯然失色。

    他想,他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除了“阿多尼斯”,他想不到其他的答案。

    野猪闹出来的响动离他们越来越远了,阿多尼斯侧耳听了听,判断道:“刚才那头野猪应该是往其他方向去了,你安全了。”

    阿瑞斯有些意外,没想到作为战神的自己竟然阴差阳错的当了一回被保护对象。

    阿多尼斯并不在意阿瑞斯的反应,比起阿瑞斯,他更在意那头野猪的去向。那是他今天遇到的体积最大的猎物,要不是为了保护这个手无寸铁的年轻人,他或许已经猎到它了。

    想到这里,阿多尼斯向阿瑞斯建议道:“狩猎的时候一定不要让武器离身,它是你最好的伙伴,既可以帮助你获取猎物,也能在必要的时候保护你。”

    阿瑞斯没想到阿多尼斯竟然是这样一位热心的男神,单从他听到的玫瑰色轶事来看,这个男人应该是非常不近人情的,不然也不会不识趣的拒绝世界上最美的女神。

    阿多尼斯可不知道阿瑞斯在想些什么,他现在几乎听不见野猪的叫声了,他得赶紧追上去,不能放过这险些到手的猎物!

    想到这里,阿多尼斯丢下一句“注意安全”,就匆匆按原路折返,去寻找他的猎物去了。

    阿瑞斯对阿多尼斯的去向并不是很感兴趣,对他来,找到赫尔墨斯上一架,远比邂逅一位俊美的男神要来得有意思得多。

    不过,阿瑞斯蓦地想起了白天的时候阿尔忒弥斯跟他提到的计划……

    如果那头野猪是阿尔忒弥斯派来的,阿多尼斯很可能会遭遇杀身之祸!

    虽然并不是自己的所求,但是阿多尼斯确实帮助了他。阿瑞斯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得到了别人的帮助,他是绝对要报答的。

    想到这里阿瑞斯不再迟疑,拔腿往来路跑去。

    循着野猪一路破坏出来的痕迹,阿瑞斯追到了密林深处。只见金发的男神正从箭袋里抽出三支长长的羽箭,三箭并发射向野猪。长箭破空,势不可挡,笃的一声插进了野猪的胸膛。

    单看箭簇射进野猪身体的深度,野猪不可能不吃痛。但是那头野猪却没有像之前一样疯狂乱跑,它像是明确地知道自己的敌人在哪里似的,一阵飓风似的直扑阿多尼斯,险些扑掉了阿多尼斯手上的弓箭。

    一辆天鹅车停在林间绒绒的草地上,有着玫瑰花一般娇艳的美貌的女神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阿多尼斯与野猪的战斗,甜蜜如霜糖的声音从她翕动的红唇里吐出,“呀,我亲爱的阿多尼斯,你真是太有男人味了!快制服这头野猪,让我亲吻你俊美的脸颊和取得胜利的手吧!”

    阿瑞斯觉得阿芙洛狄特不像是看着情人与野猪殊死搏斗的痴情人,倒像是在戏剧院里买了一张门票,正等待着一场好戏的看客。比他这个情敌还要置身事外。

    阿瑞斯一直知道,所谓的阿芙洛狄特坠入爱河,疯狂追求阿多尼斯,绝不可能像传闻得那么夸张。身为这位女神曾经的追求者之一,他很清楚她是多么的多情,又多么的薄情。

    不过目前来看,阿多尼斯应对这头野猪还有余力,阿瑞斯也不算现在插手。在一场狩猎中不随意射杀别人的猎物,这是对狩猎者最基本的尊重。

    野猪一次又一次发动猛攻,阿多尼斯虽然精于狩猎,闪躲及时,但还是不慎被它撅起来的蹄子踢飞了手里的弓箭,白|皙的手腕上也蹭掉了一大块皮,青紫的皮肤很快就鼓起了一个包。

    血液从阿多尼斯的伤口中沁了出来,嗅到血腥味的野猪比阿瑞斯还要兴奋,又一次扑向阿多尼斯。

    月光之下,野猪嘴里的獠牙上流过一抹诡谲的银光,眼看着它的獠牙即将顶到阿多尼斯的胸前,阿芙洛狄特揪住了胸前的布料,碧海一样清澈的眼眸中透出一种诡秘的期待。

    这个天上人间最俊美的男人,如果染上了鲜血,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恐怕要得偿一见了。

    时迟那时快,只见阿瑞斯猛地冲上前去,一手抓住野猪的尾巴,狠狠一甩。野猪摔在地上,发出震天的声响,它的四肢抽动几下,哼哼两声就丢了性命。

    没料到会窜出一个不速之客,阿芙洛狄特定睛一看,惊呼出声:“阿瑞斯?!”

    阿多尼斯闻言,一双盛满星光的眼睛望向阿瑞斯。当他看清楚战神的相貌时,他是有些惊讶的。

    原来,这位俊美的战神已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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