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亲密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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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阿婉比赛厨艺的男子彭惜霜,他当日傍晚便死在了专属于他的宽敞厨房里。

    阿婉是第一个知道的。

    本来她还想借着寻他切磋的机会,好好逛一逛空难堑,哪料才进得厨房便受到那么大的惊吓。

    那时天色将暗未暗,整个空难堑里还没掌灯,从外边射进来的夕阳余晖把一切都染上暖暖的黄色。

    阿婉一路转来,见了很多大同小异的房间,虽然没多大斩获,但乐得没人跟随、轻松自在。

    “彭大厨?彭大厨你在么?你不会因为一次失利就气馁了吧?其实你的花馔做得还是挺好的。”

    她声音轻快的在门口喊了几声,见一直没人应答,便自作主张推门而入。

    在她脚下,有什么东西软软的垫了脚。她低头望去,才发觉脚边零星的散布着几朵鲜花。

    目光向里延伸,花朵越发密集。尤其是一个巨大的水缸边,更是成堆累垛的围满了花朵。那感觉就像是,缸里边七彩的水满溢出来。

    没见过花朵还能放在缸里储存的。

    她这般想着,继续往缸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躲闪着那些铺展开的花朵。

    地上的花每一朵都正值盛放,那蓬勃的生机叫她敬畏和期待,也不知那大缸里边又是个什么样的场景。是艳瓣横陈、气味交杂?还是分门别类、相得益彰?

    她探头往缸里望去,猝然映入眼帘的场景却叫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那一刻,她的血液凝固、浑身发冷,肩膀颤抖个不停。

    彭惜霜死了。就死在那个缸里,缸内花朵半遮着他赤luo的身体,露出他纤长傲慢的脖颈,还有他的胸膛。

    可能是失血过多,他的身体干瘪的贴在肌骨上,完全没有活着的光泽和水润。他的眼睛惊恐的睁大,嘴巴也微启着,似乎还想不甘的诉说着什么。

    桶里的花果然也和地上的一样,极尽新鲜、绚烂的怒放着,诀别般张扬、用力、肆无忌惮。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阿婉终于从这幕中回过神来。她又飞快看一眼桶里的彭惜霜和花朵,而后嫌恶的挪开眼睛。

    此刻,在她眼里,那些花变得从未有过的丑陋和令人作呕。她忍受不了胃里的剧烈抽搐,捂着肚子狼狈的跑了出去……

    “右使,你没事儿吧?”许久没见阿婉的毒念央寻了过来,看到她惨白的脸色,忍不住关切的追问一句。

    “唔,没事。”她说完这句静默一刻,然后才说道:“彭惜霜死了……”

    “谁?”毒念央对阿婉之外的事盖不关心,她看一眼此刻置身的所在,半天反应过来,“你是说和你比赛的那个大厨?”

    “嗯。”阿婉压抑着胃里上冒的酸水点一点头。

    “嗡金那个女人也太狠了吧?不就输了次比赛,就要人性命呀?”毒念央掐着腰柳眉倒竖道。

    “不一定是嗡金做的,彭……死的太诡异了。”

    “在里边吗?”毒念央拍着阿婉的肩,“你在这儿等等,我进去看看!”

    天彻底黑了,阿婉站在门外,很纳闷毒念央还能看到些什么。

    不多时,毒念央出来了。她看得出彭惜霜的死对阿婉的触动很大,所以尽量避开这个话题不谈。

    “走吧?嗡金派人给我们分了房间,你过去看看吧。本来给你分的是最东边的一间,但小刀和小白总觉得一边没人,太过偏僻,非要和你置换……他们现在都在等你最后拿主意呢。”

    阿婉没有做声,脑子里哄哄的乱作一团。

    不知什么时候,空难堑的灯亮了起来,但那些花朵造型的灯罩却又叫她不自觉的想起厨房里的场景来。

    她觉得有些冷,抱着胳膊微微缩着脖子。

    到底还是个小丫头,哪经过这种阵仗。毒念央见状心猛的一颤,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臂帛披她身上。

    就这样,阿婉漫不经心的跟在毒念央身后,走走停停、七拐八绕的终于到了卧房的游廊前。

    “师父,咱俩换换位置吧?我住最东边的房间,你住中间的房间,这样有事儿我和小白也好尽快赶过来……”小刀一见阿婉出现,连忙一股脑说出自己的打算。

    他的话全部说完也没等到阿婉的回应,这才发觉她的不对劲。

    灯光下,他正要细细打量阿婉,最先入眼的却是毒念央的臂帛。

    这女人还真是无孔还不入啊!他戒备的朝毒念央望了一眼,随手把那臂帛抓下丢还给她。

    阿婉没反应过来,笼着的臂帛已经被小刀抽走。她幽怨的望一眼小刀,咬一咬唇,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徐徐咽下。

    “师父,咱俩换房间吧?”小刀旧话重提。

    “不要。我和念央姐住一起就好。”阿婉知道小刀不喜毒念央,故意同他赌气。

    “别啊!有我和小白守着,哪里用念央同你同屋?”小刀坚决不同意,说出的话也不自觉的强硬起来。

    “我已经决定了,你不必再说。”阿婉板起脸,针尖对麦芒。

    “师父!”小刀不甘心,无法想象她俩朝夕相对。

    “到底我是师父还是你是师父?!你当我不知道:你真正所图的是什么吗?”阿婉被彭惜霜的死围困着,现在又被小刀强硬做主,一想到他和嗡金还没厘清的官司,她便愈发失去理智。

    小刀没料到阿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亦没见识过她这般炸毛的像个困兽的模样,不由愣在那里。

    他忘记了自己徒弟的身份,双眼逼视阿婉:“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理解的意思!”阿婉的头昂的高高的,像只畏惧受伤而高昂着脖颈的天鹅。

    “好……好……好……”小刀连说三个好字,唰的一声转身离开。

    “诶,你干嘛去?”小白从战火中回过神来,“还不赶紧回来?!”

    小刀没有回头,亦没停下脚步,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既然师父不乐意,那您就还住您原来的房间,念央姐陪着你好吧?”小白心里叹一口气,硬着头皮和稀泥。

    阿婉没说话,转身进了房间。毒念央也要跟去,却被小白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