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我输了,输给她
谢祉瑜穿着黑色的上衣,莫淮忆是白色,两人面对面站着,产生了鲜明的对比和视觉的冲击。
空气中流淌着不寻常的气味,蝉鸣撕裂的响着,仿佛在预示着,帝都里两个影响同样强大的男人,接下来要上演怎样刺激的场面。
先冲过去的是莫淮忆,和他天使般的形象完全不符,他就像一个利剑,出便是杀招,直取谢祉瑜的致命部位。
谢祉瑜以退为进,连出也和平时一样不紧不慢,在面对莫淮忆的杀招时依旧游刃有余,不见慌乱,但睿琰和商渺却看得出,谢祉瑜在出时明显有着与面对他们时不一样的认真。
两人出都是招招致命。
莫淮忆从生长在这样的家庭,作为一个杀培养,学的自然都是致命的招数。
而谢祉瑜却完全不该这样,不论从哪方面看,他都不该有这样的身。
不得不,莫淮忆惊讶了。
他以为他能单方面碾压他,没想到不仅没有压制,反而打出了互相制衡的局面。
他甚至还觉得,谢祉瑜并没有使出全力。
在他一臂扫向谢祉瑜的太阳穴时,被谢祉瑜迅速歪头躲过,耳边呼啸的风声擦得他耳朵有点刺痛。
两人出都很快,快到莫家很多人都看不清,除了个别几个和睿琰商渺以外。
他们打得难分难舍,林韶九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了。
远远看到两人的身影,她震惊的同时却没有冒然出声。
在这里的三天,莫淮忆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而是让她随便走动,但是她知道阴影处肯定有人看着她,或者,到处都是看着她的人。
首先发现她的人是商渺,他本来正认真看两人打架,视线一撇瞄到了林韶九的身影。
“睿琰,睿琰,大嫂在那!”他胳膊弧度的碰了碰睿琰,下巴指向林韶九的方向。
睿琰面无表情顺着视线看过去,林韶九正一步步靠近。
她紧盯着中间的两人,他们身上都挂了彩,这也是林韶九第一次真正见到两个打架的男人。
还是如此凌厉的招式。
好像连带着风都变得凌厉了。
“大嫂,你没事吧?”商渺像鬼一样无声地飘过去。
还没至身前,被两个人挡住。
眼神意思很明确——离她远点。
商渺眼神扫过去,带着杀气。
也不打听打听他是谁,敢这么拦着他的人,都死了。
林韶九往前走,两个人犹豫着想拦,又退后了。
其实这一点林韶九早就发现了,他们这些人从来不敢伤害她,连碰到她都不会。
她摇摇头“你们怎么进来的?”
林韶九的语气还算正常,但微蹙的眉心暴露出她的紧张。
“从大门进来的。”商渺看她眼睛一直盯着两人,以为她担心,安慰她“大嫂你放心吧,老大很厉害的,他肯定打得过那个姓莫的。”
她不是在担心这个
仿佛是感觉到了林韶九的出现,在一声沉重的声响后,两人分开了。
莫淮忆的脸侧有两处明显的伤口,呼吸微乱,带着一抹笑看着他,只是眼底没有丝毫的温度。
谢祉瑜嘴角渗出血,青紫一片,五指关节处也是青紫的。
两人都不太稳定,但是他们都知道的是,这样打下去,短时间内很难分出胜负。
谢祉瑜回头,看到林韶九古井无波的双眼,他没有急着过去,强忍着自己把视线移回来。
直盯着莫淮忆“我要带她走。”
莫淮忆嗤笑“凭什么?”
谢祉瑜反讽回去“你又凭什么?”
他们两个已经结了婚,还有了这么深厚的感情,他莫淮忆又凭什么扣着人不放。
莫淮忆低头笑了会儿,随即抬起头来,视线看向林韶九,心狠狠捏了捏,突然抬“围起来。”
身后的人齐刷刷掏起枪指着谢祉瑜和睿琰商渺三人。
除了商渺眼底的杀气一闪而逝外,他们两人都没什么表情。
至于林韶九,她心脏简直要跳出来了!
她从未这么后悔过,她当初自认为正确又冲动之下的决定。
在这寂静到几乎落针可闻的情景下,林韶九的声音骤然响起“莫淮忆!”
声音急促又尖锐,完全脱离了平时镇定的模样,这是不论莫淮忆还是谢祉瑜,都没有料想到的。
谢祉瑜不受控制地心一颤,视线下移,看到林韶九微颤的指。
他喉咙一哽。
现在的他特别想过去抱着她,然后告诉她别怕,但他不能。
她迎着一堆毫无感情的冷兵器,黑洞的枪口即使没有对着她,谢祉瑜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韶韶,别动。”他对她微乎其微地摇头,以眼神暗示她安心。
可一贯很听谢祉瑜话的她这次却不为所动的依旧向前走,她只在那一刻看了谢祉瑜,却在下一秒就将视线移到了莫淮忆的脸上。
她走到他的面前,又在莫淮忆冰冷的注视下,到了谢祉瑜的面前,然后紧紧握住谢祉瑜的,直视着他“他可以死。”
谢祉瑜眉心一跳,自觉不太想听接下来的话。
果然,她一字一句道“但那必须是在我之后。”
“韶韶!”他心微紧,不出的感觉在心里发酵。
感动,心酸,心疼。
莫淮忆盯着她,一分一秒的时间,他们就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好似在广袤无垠的宇宙中静止了时间,而宇宙中的恒星并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足足有一分钟。
莫淮忆想勾出笑来,却无论如何也扬不起唇角,然后他伸,旁边一个人递过去一把枪。
在众人的视线中,他缓缓把枪上了膛。
抬指向了两人,缓缓移到谢祉瑜的头上,歪头看林韶九“你猜我会不会开枪?”
谢祉瑜没有顾忌莫淮忆如何,他只是低头看着林韶九,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林韶九心出现了黏腻的感觉,却渐渐发凉,直至冰凉。
她没答,只这样看着他,把自己眼里的坚定和决绝传递给他。
莫淮忆保持这个姿势动也不动,启唇看着她“如果——”
“没有如果!不会!”林韶九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莫淮忆幽深的眼睛看着她,在她坚定不移的目光中,突然好像卸了力。
——如果没有他你会不会喜欢我?
——不会。
这是他得到的消息。
也或者是。
——如果时间再久一点你会喜欢我吗?
——不会。
她过了,永远都不会。
呵呵呵
所以她先的是没有如果。
任何假设都不会成立。
他变成这幅样子不过是因为她,以前的他从来不会笑,即使有了一张天使的面孔,却总是崩着魔鬼的角度。
可因为她,他便形成了那副单纯无害的样子。
所以他这么久都是为了什么呢。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幻想吗?
噢对,他好像的确是有臆想症。
他总能看到她对他笑,笑得像天使,和他完全不同的,真正的天使。
所以为什么这样的天使会属于别人。
他心里发麻,脑子也在发涨,来不及思考,对着谢祉瑜的方向开了枪!
砰!
林韶九承受不住的身体猛颤。
寂静无声。
再看时,发现谢祉瑜紧紧把林韶九护在怀里,背对着莫淮忆的方向,密不透风。
那是他下意识的动作。
林韶九吓到颤抖也害怕到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她轻着声音颤抖着出声“祉瑜”
谢祉瑜搂紧她颤抖的身体,闭眼安抚着她“没事,韶韶我没事,别怕,子弹没有打到我的身上。”
细听也有点颤抖,那是因为他怕,林韶九会出什么事——即使他已做了万全的准备。
可没有任何准备是万无一失的。
他料想不到莫淮忆会在林韶九在这的时候开出这一枪。
但真实的是,莫淮忆软了。
是的,子弹没有打到他的身上。
打进了与他擦耳而过的风里。
莫淮忆在最后一刻移动了。
他不敢。
林韶九还在那里,他不敢,不论能不能保证,他都不敢对着两人开枪。
他双眼发红盯着两人,盯着谢祉瑜怀里紧紧抱着的那个人,突然重重地垂了下来。
接着便是笑,这是莫家的所有人,第一次听到莫淮忆笑出声来。
他收了笑,抬头看着两人,平静地开口“我输了。”
林韶九还被谢祉瑜抱在怀里,她还没有完全缓过来,颤抖的身体预示着她刚刚有多么害怕。
莫淮忆清新的声音也不再那么干净,仿佛掺了干燥的沙砾进去“输给了她。”
就算听到莫淮忆出这样的话,她也没有再抬头看他一眼。
莫淮忆颓然,摆摆“让他们走。”
“四爷”
他回头看向出声的人,眼里的猩红还没有退去,红得可怖,仿佛存了化不开的血,又重复了一遍,重重的“让他们走。”
然后一群人不甘不愿的收了枪。
谢祉瑜俯身把林韶九打横抱起来,一步步向外走去。
睿琰是最后一个走出莫家的,在最后一刻,他看了眼里边的人,然后伸放在嘴里吹了个特别响亮的口哨。
莫家从各个地方传来细微的悉淞的声音,明明很细微,可因为声音杂乱又多,密密麻麻的听来竟格外清晰。
莫家众人猛然警惕起来,随后看到drk的人在他们没有发现的地方迅速移出莫家。
他们心里都震惊着,唯独只有莫淮忆好像早有预料般无动于衷。
“四爷,他们怎么会”
莫淮忆精神萎靡不振,看到他惊讶的语气还是讥讽道“真以为drk是吃素的,他也不会做这种自投罗的事。”
完就笑了,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出了莫家,谢祉瑜低头看林韶九,她直愣愣地看着他,眼珠一眨不眨。
他有点心疼,轻声喊她“韶韶。”
林韶九眼睛处骤然涌出了泪,顺着朱砂痣往腮边流。
他微顿,沙哑道“别哭。”
“没”她终于话了。
却在下一刻,就晕了过去。
谢祉瑜心脏骤停“韶韶。”
“韶韶?”
“韶韶!”
他脚步加快,下一秒就抱着她跑了起来“开车!去医院!快!”
开车的以前是个赛车,看自家老大这个模样,直接拿出了专业的水平。
看着呼啸而过的车尾,商渺心有余悸“你要是刚刚莫淮忆没有偏那他妈老大不是得出事了吗!”
睿琰冷淡道“不会。”
“你怎么就知道不会?你没看刚刚莫淮忆那个样,我艹了,我感觉他能把老大给生吞了。”
睿琰摇摇头“你不懂。”
商渺神色古怪地看他一眼“得好像你很懂似的,你不也和我一样吗?母胎l。”
回答他的是睿琰火红的后脑勺。
“祉瑜,她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晕了?”温子宓拿着报告单没先问题。
谢祉瑜沉默片刻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抬头看她“她怎么样?”
“她没事。”
谢祉瑜松了口气“我现在可以进去看她吗?”
温子宓看他这副模样,捏了捏里的化验单“你是不是还不知道”
“什么?”
“你知道韶九为什么昏倒吗?”
谢祉瑜看向她。
温子宓“有一部分原因是惊吓过度,但以她的身体素质惊吓过度也不会造成昏迷。”
他心脏一跳,然后听见温子宓缓缓道“她怀孕了。”
谢祉瑜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微微张嘴,不可思议和震惊是最先展示出来的。
温子宓不太理解他这种反应,眼里的情绪很多,可唯独没有马上要成为父亲的喜悦。
以为他是担心身体,她安慰到“你也别太担心,她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回去后好好照顾她,养好身体没什么问题,昏迷也是意外,不过以后这样的事最好不要再发生了。”
她还是有点想不通“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怎么会受这么大的刺激,你们都结婚了,注意点儿,现在怀孕了更是,好好护着。”
她这种安慰的语气并没有让谢祉瑜松了心,反而越纠越紧。
韶韶怎么会怀孕呢。
他们明明做了措施的,唯独有一次,但那是安全期
怎么会
“祉瑜,祉瑜!”温子宓急了“你想什么呢?有没有在听我!”
谢祉瑜回过神来,看向她时收了眼里的情绪,状似镇定道“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