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他的父亲，有个声音在秦逍的脑海里响起。在男子的注视下，秦逍愣怔地朝他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男子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有些无奈问：“还想不起来吗？”

    秦逍脑子里很乱，一时反应不过来，“想起什么？”

    秦逍看到他将食指按在自己的眉心，就在下一刻，那些零碎繁杂的记忆碎片终于连成了一段完整的记忆。

    那是他刚诞生时的事情，他根本不是深渊中诞生的灵智，更不是不心感染上魔气，他本是魔域中魔皇身上的一团魔气，在漫长的岁月中渐渐长出了灵智。

    他曾在魔域中和魔皇度过非常漫长的一段岁月，可那时他还很，或许那时候天界已经遭遇了天罚，魔域的封印有所松动已经出现了破损，他趁着魔皇进入沉睡的时候偷偷从魔域中钻了出去，本只是贪玩想出去溜达，可没想到魔域内外的环境完全不同，没了魔气他几乎不能生存，在他几乎要消失的时候，被冥王发现。

    冥王看他这么弱错认为他是深渊中刚诞生不久的灵智，因他身上气息微弱而将自身强大的神力输送给他，也因此意外地改变了他身体内的能量体系，让他得以用鬼神的身份出世，可他的本质是个彻头彻尾的魔神，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就算泡在魔气中也不会被魔气迷失心智的原因。

    可能当时一来太，二来遭遇濒死，在缓过来之后他彻底把魔域里的经历给遗忘了，在冥王的话语中也把自己当成了深渊中的灵智，并把冥王当成了最亲的亲人，可其实他有比冥王更亲的家人，那就是眼前这人，魔皇夜暝。

    按照凡人那一套生育准则来，他是魔皇身上的一团魔气化形成人，也就是魔皇的亲生儿子。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秦逍双眸闪动，在夜暝身前单膝跪地，“叩见父皇。”

    “起来吧。”

    见到自己的父亲，秦逍心中激动不已，起身还没站稳手里突然一空，夜暝竟然把他怀里的神荼给抱走了。

    “父皇，快还给我！”

    秦逍着就要抢回来，可他现在身形又法力全无，夜暝抬手一指他就站在原地无论如何挣扎都迈不出一步了。

    夜暝抱着入睡的神荼看了看，有些疑惑问：“这是你生的孩子？”

    秦逍额角一抽，“那是我媳妇！还给我！”

    刚才还父子情深的两人立刻争吵了起来，围绕在他们周围的亲情的泡泡顷刻碎了个干净。

    夜暝饶有兴致地量怀里的神荼，修长的指尖抚过他精致的侧脸，“出去玩一趟还给我带了个儿媳妇回来，出息了。”

    秦逍根本不能忍受神荼在别人的怀里，就算他此刻变成了孩子，而抱他的人是自己的父亲，那也一样不能忍！

    “老爸，你快把荼荼还给我！”

    有了媳妇忘了爸，这会儿连父皇都不叫了，直接改叫老爸，呵，这淡薄的亲情。

    夜暝抱着神荼转身就走，头也不回：“为了惩罚你擅自离开魔域，这孩子给我玩玩。”

    秦逍被定在原地不能动弹，只能眼看着夜暝走远，满腔的孺慕之情化为愤怒，朝着夜暝的背影怒吼，“带上我啊！”

    ……

    神荼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一张美到妖异的脸，可就算再美也依然是陌生的，他转头看看，顿时发现自己竟然在这人的怀中，而身体不知为什么变成了幼童。

    这个男子身上散发的气息纯正强大，虽然神荼此刻身体里没有丝毫的力量，但从对方感受到的气息来看，这男子应该至少在至道境，这么强大的神九天十地也没几个，可对方却不是他知道的任何一位。

    “你醒了。”

    听到男人的声音，神荼犹豫片刻问：“请问你有没有看到和我一起的男人，他……”他正想描述一下秦逍的长相，可话到嘴边却突然发现眼前这男子长得竟然和秦逍有五分相像。

    “你是？”

    看着怀中神荼脸上闪过的各种表情，夜暝划过一抹慵懒的笑意，“我是你男人的爸爸，你可以跟他一样叫我父皇。”

    神荼：“……”他怎么不知道鬼还有这么个爸爸？

    在神荼疑惑的眼神中，夜暝抱着他走到一处宫殿的后花园，挥手在一片奇花异草中变出一个亭子。夜暝将他放在其中一个高一些的石凳上，亲手倒了杯茶递过去。

    神荼有些难以适应这娇的身体，连杯子都变得异常大，只能双手捧过来，“谢谢。”

    夜暝笑问：“看起来你是冥界的人？”

    神荼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量了一下周围，端着一张脸问：“这里是魔域吗？”

    夜暝意味不明地笑笑，“是也不是。”

    神荼继续问：“那您是魔主吗？”

    “魔主？”夜暝摇摇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原来外界是这么称呼我的。”

    听这口气看来是魔主没错了，神荼心下一沉，这几句对话之后他心里的疑问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从没有人进入过魔域，也没人知道魔域里是什么情形，只是按照常理推论，混元之气分出的仙气和混沌之气都相继孕育出了许多生命，那这魔气里应当也该有生命才是，只是万万年来魔域都处在被封印的状态，即使有生命诞生也无从知晓。

    看到神荼脸上的神色，夜暝多少猜到他在想什么，看在他是自家儿媳的份上，勉为其难的解释一句：“我并非魔域所生。”

    神荼抬眸看向他，等待下文。

    夜暝悠悠：“我就是魔域本身。”

    神荼一惊，这话里的信息量就大了。若他是在魔域中诞生的那就是和四圣以及冥王是同一个级别，而如他所他是魔域本身的话，那明他是在混元之气未分之前就已经诞生，那就是和三清一样，属于法则境，创世神的级别！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起了之前和鬼提到过的上古魔龙，又想到鬼那次暴走时出现的形态，对夜暝的身份更加确信了一些。越是确信越震惊，之前他就对鬼身体里的三套能量体系感到古怪，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世。

    夜暝见神荼呆住的表情觉得十分可爱，又给他桌前的杯子满上，“我不知道外界是怎么流传关于我的事，既然你是我的儿媳，我自应当让你了解魔域的事情。”

    神荼：“……”他为什么能这么自然的出儿媳两个字。

    天地未开之时，夜暝和三清几乎同时从混元之气中诞生，只是各自属性有 所不同。三清苏醒后开辟天地制定三界的法则，而夜暝却对这些毫无兴趣，一直保持沉睡的状态。

    “从混元中分离出来之后我降落到冥界之下继续沉睡。”

    听对方到这里，神荼有些不解，“既然如此当年您为何又要破坏初开的天地？”

    夜暝不甚在意，“在我沉睡的时候，身上的一些魔气散发到了人界，魔气在混元之气中本就占绝对主导的地位，而那时能够压制魔气的仙气已经飘至天界，人界自然没有力量可以和魔气相抗衡，在我意识到魔气散发之后就将其收回了。”到这里，夜暝清幽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轻蔑，“天道那三个老头似乎不放心，还给我加了一层封印，我本就无意出去，封了就封吧，随他们去。”

    神荼：“……”为什么有种心情很复杂的感觉？

    当年几乎毁天灭地的神魔大战在魔皇本尊这里仅仅只是他睡着的时候泄露了一点点魔气？

    一直以为那只上古魔龙就是魔皇的化身，现在看来并不是，魔皇本身的实力恐怕远远不止如此。

    听他话的意思，当年他是有意收回魔气的，如果他不收回可能天道都奈何不了？

    对于把天道当做至尊的神荼来，这话过于荒谬，可不知为何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神荼有些迟疑问：“可那之后又出现魔气泄露出现魔族的情况也是……？”

    夜暝随口解释：“当我进入深度沉睡状态，偶尔有一些魔气泄露出去也很正常，那三个老头施加的封印太脆弱。”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当我睡死过去，偶尔翻身踢掉被子也很正常。”

    神荼又问：“那鬼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夜暝眼神中闪过一抹冷意，“他才是真正从魔域出生的，只是他的出生是个意外。”

    嗯？魔皇意外怀孕？

    夜暝看到他这可爱的样子，脸色变暖了许多，“你不觉得奇怪吗？若魔气中真能生出灵智来，从天地初开到现在怎么着也有千万个了，为什么唯有他一人？”

    神荼一愣，有些迟疑：“混沌之气中到现在也只生出一个冥王和影王而已。”

    夜暝摇摇头，“混元之气中分离出的每种力量都是不同的，就像仙气主孕育万物，所以天界才能人丁兴旺，也就是太兴旺才有后来天罚的事情。混沌之气主稳固天地，冥王是作为地柱出生的，后来的影王是在冥王力量减弱时，作为替补出生，只要三界稳固，混沌之气中不会再有任何生灵诞生。而魔气作为万恶之源不可能诞生出生命来。”

    所以三清开创世界制定天地法则，让三界蓬勃发展，而魔皇了解自己的属性，知道自己遭人嫌弃并且永远都是独身一人，就从诞生睡到现在？是直接放弃治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