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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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意第二天醒来时就退烧了, 有人给她做了可口的白米粥, 就温在房间里,她吃着特别舒服。可惜感冒还没好,难受地一直吸鼻涕。

    她隐约记得自己昨晚抱着个人睡来着,今天醒来却是一个人躺着的。那个人好像是老狗……唉,她好像又做了不该做的事, 过要保持距离的。

    但是记忆并不清楚,她显然也没有脸皮去向他求证昨晚什么情况。

    不过就算她有脸皮问,老狗也不在。院子里只有那几个工作人员和她的保镖,看到她出来, 几人尴尬地向她问好。

    钟意虎躯一震, 阳光微笑:“我没事, 大家不要这么丧气,笑一笑, 别苦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怎么了。”

    昨天深哥也没具体什么情况,现在看钟老师整个人状态不错, 应该并没有发生太严重的事情,于是一个个才恢复了心情。

    工作人员A:“真的很抱歉,这是我们工作的严重失误。本来保护您的安全是上面给我们的任务, 但是看到贵公司提供了保镖我们就松懈了。实话, 昨天我们也应该有个人陪着一起出去的,两个人保护你总比一个人安全点。”

    工作人员B:“这个必须要道歉,我们保证绝对不会让您再陷入危险。昨天吓得我魂都飞了,真的不敢再松懈。”

    工作人员C:“所以刚才我们研究了一下, 觉得是不是该给您弄个迷你报警器,防患于未然嘛,有些混账东西怎么防范都防范不了。”

    钟意:“呃……”

    工作人员A:“是的,一会儿我就开车去镇上看看能不能买到。您有没有别的东西需要我带的?”

    好吧,接受他们的道歉。钟意扫了眼院子里晾晒的羽绒服,正是她昨天丢掉的那件,于是问:“我手机找到了吗?”

    “哦,找到了,但是好像不能用了,深哥把卡取出来放你房间了吧。要不我们一会儿帮您带个手机回来?”

    钟意没啥特别要求,表示随便他们买个什么手机都行,四处张望了一圈又问:“深哥呢?刚刚还听到他声音来着。”

    “哦,深哥给村长拿钱去了。”

    钟意擦着鼻涕问:“什么钱?”

    “给村长的好处费啊。昨天不是发动村民找您么,没那么多钱村长未必那么积极。深哥身上居然真的带了五万块,他原本是想看看当地有没有学校,有的话捐给学校的。结果这地方鸟不拉屎,还学个屁的校。”

    秦深一向是比较关心失学儿童的,很多人都知道。

    “五万!”钟意惊了个鼻涕泡出来,话都不利索了,“他、他给村长五万?!”

    工作人员:“是啊,昨天可没含糊。当时我们都吓得不知道怎么办了,还是深哥沉着冷静,把事情解决下来。”

    好了,现在她欠了秦深四百零五万……

    这五万块给得也还算值,昨天要不是听到动静,那个混账臭男人未必会被吓跑,也许等不到人来救她只能一直跟那男人进行拉锯战,然后被冻死在沟里。

    钟意懵逼地听着,心里头盘算着,钱的账好算清,人情的账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不能因为她跟老狗亲近,这个人情就可以看淡,人要记得感恩才对。讲道理,某人帮了这么多回够她以身相许三次的了。

    以身相许……

    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

    懵逼地蹲在树下画圈圈,沉默了一阵子,从大门口进来一个人,正是平常教她干活的大姐。大姐跨过门槛的时候表情并不轻快,先瞅了瞅她,欲言又止。估计大姐心里正犯嘀咕,不知道今天的课程要不要教。

    “阿嚏——”钟意从地上站起来,热情地问大姐吃了没,拉着大姐一起进厨房去。今天要学的是厨房里一些技巧,天气特别冷却还得碰凉水,她心里苦哈哈的。

    大姐上下量她一番,冲她笑:“看你这样,昨天是没事儿吧。”

    钟意笑得一脸轻松:“嗐,我这么机灵能有什么事儿啊。”

    大姐笑眯眯地“就是”,然后咬咬后槽牙,愤愤道:“庄老四真是的,脑子被驴踢了不是,昨晚上可被你男人惨了,门牙都掉了,那个鼻血听流了半宿才止住。完了这还不算,村长发话,来年公田里的粮食不分他家了,丢了全村人的脸活该饿死他。妹子你莫委屈,有人替你教训那混账了。”

    钟意手一斗,丝瓜瓤掉锅里去了,愣没听明白:“我、我男人?”

    大姐笑呵呵:“秦不是你男人吗,我瞧他对你可好了。”

    哦,原来的是秦深。他昨晚上把人揍了?

    “我都不知道他人了,咋回事儿啊,我早上起来就没见着他。”

    大姐回忆起昨天晚上,十分感慨:“昨天不是你不见了嘛。找着以后我们都以为没事儿就回家去了,他非让村长把人找出来,你当时砸破了那个人的头,好找。咱们老村长可是讲理的人,就挨家挨户地帮他找,最后把庄老四揪出来,头上果然他娘的破了皮。当时我是没瞧见,听我男人,你男人气得可不轻,上去一拳头抡圆了揍过去,庄老四当场掉了颗门牙。村长他活该,愣不让人管,结果这混账东西挨了你男人一顿狠,老大个爷们儿哭着回去的。”

    我的个天,秦老狗为她干了场架,怪不得昨天消失了老久……钟意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真想哭。

    心不在焉地跟着大姐学,没一会儿,她听见大门口有声音,赶紧从破了洞的窗户纸往外看,果然看到秦深拎着个空包回来了。

    她哪还有心思学啊,吸吸鼻涕,跟大姐她感冒了实在不想摸冷水,今天想休息。大姐也不坚持,擦干净手,拍着肩膀安慰她几句就走了。

    秦深前脚回自己屋,她后脚就幽灵一样跟进去。

    “老狗!”

    男人放下包,回头,眼珠子量量她:“就好了?”

    “有你照顾怎么敢不快点好。”她着又吸吸鼻涕。

    男人露出嫌弃的表情,丢了两张纸给她:“这鼻涕听得我难受,赶紧给我擤了。”

    “你帮我擤啊。”

    “你恶不恶心……”

    “你不是什么忙都帮吗,是我的护花使者定海神针。”她走上来,抓起那只刚被他放下的包,“五万块钱,你怎么都不提一嘴的?还有昨晚上干架,我不问你是不是不准备。”

    秦深看了看她,笑:“四百万都给你了,五万算什么。”

    “我又不是不还。这次拿到片酬就先还你,我家里现在不急着用钱,这回你可不准不要。”她严肃表态,没跟他笑。上次拿了《神录》的片酬后她就先还一部分的,结果这人钱多似的一点都没算收。

    秦深:“我不急。”

    “醒醒,那可是你的老婆本,将来追女孩子没钱怎么追。”

    “放你那儿吧,挪来挪去麻烦。”

    钟意:“……”没听懂。

    秦深:“转账不要手续费啊?”

    钟意:“哦。”

    秦深:“要用的时候会找你的。”

    完了话,钟意却还杵着不走,跟屁虫一样,至少眼珠子是跟屁虫,男人干什么她都瞅着。她还想什么来着,昨天发生的事太突然了,许多细节值得慢慢消化。要是大姐不提,工作人员不,她根本不会知道秦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做了这么多,他的态度相当耐人寻味。

    秦深:“你干嘛?”

    钟意坐在他床上,甩着两条腿笑眯眯地看着他:“赖着你啊。”

    秦深:“我做了什么孽?”

    钟意两只乌溜溜的眼睛转了两圈:“你扒了我的衣服,昨天。所以你不准备点什么吗?”

    的是昨天她动僵脱不下来浸水的衣服,当时由他代劳了,脱到还剩三点式比基尼级别,还是湿到半透明的。

    秦深并没有因此而脸红,反倒是她自己完了觉得脸热。男人耸耸肩,仿佛有满头问号:“如果我没记错,是拿热水进去的时候才点的蜡烛,我能看见个屁。思想是有多不健康,我会趁人之危?我他妈心脏都要抽死了还有闲心看你身材,怕不是禽兽?”

    行,算她脑子发热才提这个话题。也怪他,没事儿干什么架出什么头,花什么钱,操什么心,害得她脑子被外星人占领居然好意思这个事情。

    钟意沉默了,想把自己舌头割掉。

    秦深紧接着无情讽刺:“要不要我把眼珠子挖了给你当下酒菜以解心头之恨?”

    钟意:“不要,不想吃这么恶心的下酒菜。”她吸吸鼻涕,又浪费了两张纸,尽管气氛已经这么折磨人了,她仍然没有走的算。

    她总想点什么,又不知道该什么,像茶壶里装汤圆倒不出来,而她本人并不知道汤圆是什么芯的。也许,又只是想呆在他身边,那样会觉得特别舒心。

    毕竟她是病人嘛,病人总是格外依赖人。

    秦深却对她的无赖很有意见:“我的床是不是真的有治愈功能?”

    是的,上次她拉肚子也往他床上扑,还直接在他床上睡着了。

    钟意笑眯眯地看着他:“不啊,你有治愈功能。”

    秦深挑眉:“不啊,我没有,我甚至怕被你感冒病毒传染。”

    好吧,传染的问题的确应该担心一下。老狗最近瘦了不少,精神不佳整个人都颓了许多,要是再被她传染一下,这日子也太煎熬了。她不是没有良心的,她也心疼老狗最近太辛苦,昨晚还去干了一架,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她只好从床上跳下来:“好吧,如你所愿我会离你越远越好的。”

    “越远越好?”开衣柜正准备换个外套的男人停下手上的动作,发出疑问,“我没有这样要求你。”

    钟意:“是我,我自觉离你远一点好吧。我就知道你觉得我烦,哼!那我就从你眼前消失掉。”她完了话,瘪瘪嘴,把手揣兜里转身出门。

    却在走到门口的前一刻,被一个力量拉了回去,然后,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被某人抱住,突然的,没有任何征兆,抱住她的那股力道并不容许她动弹分毫。

    脑海中“哔——”死机中。

    头顶传来某人颤抖的声音:“从昨天你出事起我就在害怕,整夜睡不着,恨不得时时刻刻守着你。你却突然告知我会离我越来越远,要从我眼前消失,你这才叫不负责。”

    钟意:“……”他在什么?

    秦深:“我们,可以好好在一起么?”

    钟意彻底懵逼了,秦老狗就像变了个人,突然这些黏糊糊的话让她毫无招架的能力。正诧异着,一个吻便落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带着几分怜惜。

    她想她要死了。

    心脏要炸了,跳得她好崩溃。

    可是就在她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给个什么反应的时候,他却稍稍放松了手臂的力量,了句“对不起”。

    两秒的停顿后,他补充:“不好意思,入戏了。”

    钟意:“????”

    男人嗓音低沉,有一些疲惫和无力,低垂着眼皮解释:“陈瑶,我是何东。”

    钟意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心里头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是的,前段时间还跟老狗商量过最好早点调整状态尽早进入角色,他就是这么调整的?成为了那个默默喜欢陈瑶,为陈瑶疗伤出头却从不敢爱你的何东?然后在刚刚送给她一个懵逼大礼包?

    此时,心里头冒出来一股甜——她是陈瑶,她也入戏了,她相信自己如此依赖老狗是角色的灵魂捣乱的结果。不管怎,他的补充顺便也解释了她刚才心神不宁的原因,让她得以缓了一口气。

    却在同时又有一点点自己也未必察觉的酸。

    他是何东啊……他只是何东……

    两个人就这么搂着谁也没有撒手放开对方,破烂的窗户纸投下来几缕细碎的光,恰照在他们脸上。脸颊上的细绒毛被照得清清楚楚,眼底闪烁的情绪也没能逃过光亮的暴露,她的慌张和他的疲惫,彼此都看得明明白白。

    这短短三米秒钟的对视,比一万年还要永恒。

    最终,钟意先动了。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行动先于头脑,顺从了角色的呐喊,把脸贴在男人的胸口,轻轻嗅了嗅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就这样吧,你是何东我是陈瑶,入戏了就有情了,你是喜欢我的,我是喜欢你的,咱俩谁也别笑话谁。”

    作者有话要:  感情是循序渐进的,陈瑶是胖娃的遮羞布,你们懂的~你们要的表白估计是在后天,答应我,不要养肥,我希望每天都可以看到你们~

    晚上继续~记得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