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赌气

A+A-

    大公主看向地面, 想了会儿后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很少见到父皇, 我不知道父皇喜欢谁。”

    柳如颜抱住大公主的头,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道:“你们都是你父皇的孩子, 你的父皇怎么会不喜欢你,你的父皇只是太忙了,他是皇帝,一国之主,他很不容易。”

    大公主静静听着,半晌后点点头,柳如颜心知同孩子讲道理是没什么用的, 或许现在的她不懂, 但日子久了,她大了,有些事她自然会懂, 柳如颜又抹了抹大公主脸上的泪,亲了亲大公主的额头道:“别再难过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便同母妃, 回去歇息吧。”

    大公主点点头,柳如颜静静地看着大公主走,她才起身,汐月同抱着祺允的奶娘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奶娘像是吓坏了, 直接跪下请罪:“娘娘, 奴婢刚刚为六皇子换衣裳,见六皇子屁股上青了一大块,出门前还是没有的,奴婢不知这是……请娘娘恕罪!”

    柳如颜心中为奶娘不隐瞒的行为表示赞许,弯下腰去扶奶娘起来,冷静道:“是我掐的。”

    奶娘同汐月皆是十分诧异,柳如颜抱过祺允,同二人解释道:“那时候因为大公主皇上气急了,我怕皇上同大公主的矛盾加深,便将祺允掐哭了,好在皇上果然没再追究大公主。”

    柳如颜着,哄着怀里的祺允,又同祺允贴了贴脸,对祺允着道歉的话。

    奶娘得知并非是自己的过失,松了一口气,汐月在一旁不太乐意了:“娘娘,您为了大公主掐六皇子,这样值得吗?”

    柳如颜笑着摇摇头:“你这问得是哪里的话,大公主同祺允,如今皆是我的孩子不是吗?”

    汐月无话反驳,但心里还是为六皇子愤愤不平着,她又觉得自家娘娘同刚入宫时变了不少,好像同贵妃娘娘呆久了,被感化了一半,总一副菩萨心肠。

    而她不知道的是,柳如颜并非菩萨心肠,她依然只是爱憎分明,季贵妃与玄亦待她不错,她便对季贵妃与玄亦也好些,那么玄亦信任她,将大公主给她照顾,她又怎能辜负了玄亦的信任,而大公主本质不坏,到底是个可怜的孩子,又让做了母亲的她没来由的心疼,更何况……她从未想过,便是陈皇后,竟然也会同大公主一句她的好,于情于理,她都该真心对待大公主,后妈果真是不好当啊。

    陈皇后被废,季贵妃与沈德妃代管相关事务后,因季贵妃到底位高,所以一干嫔妃便每日到梧桐宫请安。

    众人也没有傻的,如今皇后之位仍然空虚,而太子已交由一直没有子嗣的季贵妃抚养,除了仍有些皇后的事务由沈德妃暂管外,季贵妃的一切都如同皇后一般,皇上一向宠爱季贵妃,眼下分明是有意要将季贵妃推上后位的算。

    前朝因丞相之位尚无人选,玄亦便派了吏部举办了科举考试,大胆破以往的不成文规矩,此次不从朝中重臣中选人提拔,而是要从这次科举中选人任职,玄亦此举虽遭到一些大臣的反对,最终还是获得了支持,张贴皇榜后,民间又是炸开了锅,各个家里的穷秀才皆跃跃欲试。

    宫外的沈府,沈德妃的弟弟沈侍郎同沈父坐在前厅喝着茶,沈侍郎叹口气道:“父亲,儿子瞧着这皇上,并没有提携我们沈家的意思,当初一连提我的官衔,如今陈营一除,皇上便不再重视我,听姐姐的意思,便是连大皇子,皇上现如今也极少关注了,倒像是有立季尚书之女季贵妃为皇后的苗头。”

    沈父将茶盏放下,沉思片刻后动了别的脑筋:“吏部尚书如果下马了,皇上会不会提你上去?”

    沈侍郎眉一挑:“父亲的意思是?”

    “吏部尚书做过的事,给他通通捅出来,你是侍郎,他下马,不提你不过去吧,更何况,皇上用得上我们陈家,总不好做得太过,科举一事怕是要很长一阵子能办完,在此之前你若坐上了尚书之位,那么新任丞相这其中的手脚,你何愁做不了?”

    沈父的从容淡定,沈侍郎听后犹如醍醐灌顶:“父亲的正是,儿子这几日便去办。”

    顺昌宫宫门外,柳如颜难得亲自熬了鸡汤端来,闻公公向玄亦禀告的时候,玄亦还有些惊讶,因为这等后宫嫔妃惯用的争宠手段,是柳如颜以往从未用过的,想来他便觉得好奇,总觉得她此番前来不仅是“争宠”那么简单。

    玄亦叫人将柳如颜迎进来,柳如颜端着鸡汤走进大殿,玄亦见那鸡汤还在冒着热气,忙叫宫人从柳如颜手中接过,拉着柳如颜的手,让她坐在批折子的案旁,神采奕奕道:“爱妃竟想起给朕炖鸡汤,着实难得,怎的非要自己一路端来,也不怕烫着了。”

    宫人将鸡汤放到案上,柳如颜笑着起身盛,盛了满满一碗,连汤带肉放在玄亦手边,她昂昂头道:“妾第一次做这个,皇上快尝尝罢。”

    玄亦看着柳如颜期待的样子,笑了笑,舀了一勺汤在嘴边吹吹,喝了下去,随即点点头道:“还不错,很鲜。”

    罢,玄亦又盛了一碗放到柳如颜面前,扬扬眉:“陪朕一起喝吧。”

    柳如颜听话的喝了一勺后,便欲言又止的望着玄亦,玄亦本就知道她来是别有目的,见她也学会了绕弯子,笑了:“你有何事要同朕?”

    柳如颜欢喜的向玄亦身边凑了凑,双手环上玄亦的手臂,缓缓道:“皇上,您整日操劳国事很累的,也该不时地去看看皇子和公主们,同孩子们相处,您还会放松些。”

    玄亦未作他想,捏了捏柳如颜的脸蛋,点头道:“朕还当是多大的事,好,朕会常去看祺允的。”

    柳如颜瞪眼看玄亦,玄亦疑惑不解:“怎么了?”

    “妾的不是祺允,是大公主。”柳如颜认真道。

    玄亦显然没想到她是为大公主而来,也认真起来:“朕倒的确没见过你这种,不为自己的儿子求恩典,到为了她人的孩子特意跑一趟顺昌宫的。”

    玄亦这话一出口,柳如颜便敢确定,他真的不是不疼爱他的孩子们,而是真的没有转换到一个父亲的角色,不过想想也对,他也才二十出头,在现代,二十出头的男人也都很少有家的归属感,而玄亦又是皇帝,一生要为国事操劳,更不会去想那么多了。

    可孩子们到底还是可怜的,柳如颜整个人趴在玄亦的身上,缓缓道:“皇上,您将大公主交给妾的时候,妾便知道您心里是疼大公主的,那日抓周宴,您同大公主红眼了,大公主其实很怕,妾想过了,该是那次大皇子落水一事,您罚大公主,大公主心里一直记得。”

    美人在怀,玄亦也免不了多几分柔情,却是边边摇头:“都是朕的孩子,朕怎会不疼,实在是国事繁忙,因此朕极少同他们交谈,但大皇子落水一事,大公主确有错,且险些酿成祸端,当时又是非常时期,朕怎能不罚,她自被她母亲宠坏了,过于娇纵,你日后好好教诲她,尽量把她这脾气改了,那日真是气着朕了,胆子大,都敢同朕喊。”

    柳如颜蓦地从玄亦怀里坐了起来,玄亦深知她的脾气秉性,知她是要同自己顶嘴,索性等着她话。

    “大公主并非皇上想的那般娇纵,妾这段日子同大公主相处,发现她也不过是嘴硬心软的孩子罢了,那日自海棠宫回去,大公主哭的极为伤心,妾同她聊了两句,她大皇子落水当日,确是她们玩闹不心所致,妾看大公主也十分自责。”柳如颜略显急切的着,她为大公主争辩的神情尽数落入玄亦眼中。

    玄亦看着她,又不自觉的笑起来,柳如颜见他这副表情,便觉得他并没有认真听她刚刚所,撅了撅嘴加了一句:“依妾看来,大公主嘴硬心软的脾气,同皇上您如出一辙。”

    玄亦稍用力掐了一下柳如颜腰上的肉,柳如颜惊呼一声,瞪了玄亦一眼:“皇上您这是被妾中了,恼了吗?”

    柳如颜此话一出,玄亦又笑了起来:“爱妃认真起来的样子,实在是丑。”

    明明在同他着正事,但瞧着他始终不上心的样子,柳如颜难得真的恼了,她也不知是谁给她的胆子,亦或是被玄亦宠坏了,起身便向玄亦行礼道:“妾便不扰皇上处理政务了,皇上您忙吧,妾回去了。”

    玄亦笑看她,点了点头,柳如颜憋着一肚子气回到未央宫。

    回了未央宫,柳如颜一直皱着眉头,脸色简直可以用阴云密布来形容,一看便是生气了的样子,无霜与汐月在一旁观察了许久,最终还是汐月大着胆子上前问道:“娘娘,您好像……不怎么开心呀?”

    柳如颜嗯一声,脱掉鞋子躺在榻上,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上,就连奶娘抱着哭着的祺允来找母妃,柳如颜都不理,祺允的哭声越来越大了,柳如颜自然舍不得自己的儿子,正要掀开被子过去哄祺允,玄亦的声音传了来,音中含笑,实在可恶:“爱妃这是在耍什么脾气,大白天的把自己捂了个严实,连六皇子都不管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