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长老被宇鸣一刀砍成两半之后, 就化作一阵白雾消失掉了。
这尼玛……不管是正派还是反派, 重要角色总不好挂的这么随便吧?
周围武士彻底懵逼,也不晓得是该去寻找消失的老领导,还是将冲破降神钟束缚的魔头青蛙缉拿归案。
这下子,高天原的宫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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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草趁机把半死不活的黑团子捡起来,回头看到呱球子还抱着白子程的尸体嚎哭不止,便战战兢兢地过去提醒:“喂,这个人类已经死掉了, 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你应该去把镜子里真正的大长老救出来,如果它的的确确是你爸爸, 没准会有办法帮你也不定呢。”
哭唧唧的青蛙抽了抽气, 顿时含住眼泪。
萤认真道:“你想啊, 现在不知道那个冒牌货是死了还是躲起来了, 如果错失这个机会, 恐怕再也没办法了。”
青蛙难过地点点头,忽然变成高挑的人形, 轻松松把白子程的尸体背在背上,又捡起自己的匕首,根本视周围的妖怪武士于无物,大步往寝宫深处走去。
萤很紧张,寸步不离:“我知道阿八做的不对, 但它也有自己的苦衷, 现在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 我肯定愿意帮你!”
宇鸣眼睛都哭红了,哑着声音问:“镜子在哪哦?”
萤赶忙指了指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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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的神秘魔镜果然摆放在寝宫的最深处,它的旁边,还卷着符熟悉的古画。
宇鸣将白子程的尸体摆在床上,然后才迟疑地展开画卷。
不晓得那冒牌货做了什么巫术,画里并没有归鸟妈妈的身影,一张白纸空空如也。
萤草在旁边盯着镜子,激动地:“就是这个,十多年前,大长老就趴在里面跟我呼救!”
它完又着急地喊道:“大长老!大长老!宇鸣来救你了!”
可惜如雾的镜面并没有什么反应。
宇鸣皱眉拿起大镜子,果然在里面感受到一股非同寻常的妖力。
它思索片刻,忽然把镜子放在地上,然后抬起拳头狠狠地锤上去。
随着血花的迸裂,还有镜子破碎的声音。
萤显然看不习惯这么粗暴的救父方式,立刻捂住脸惊呼。
宇鸣不知道疼似的,呆呆地瞧着满地碎片。
就在这个时候,银白的细碎光芒从每个碎片中都缓缓腾起,最后在空气中汇集成更大的光雾。
妖力的压迫感更甚了。
宇鸣没有关于父母的记忆,归鸟那两日的善待,是它唯一的所得。
故而它心底对于大长老究竟能不能出现的期待感,也是微妙又浅薄的。
好在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
几分钟后,终有一个修长的身影在光芒中若隐若现,依然是银白的长发、完美的面容,只是它的双眸温暖、气质优雅,和之前那位“大长老”的感觉截然不同。
宇鸣歪头量:“你就是我真爹哦?”
萤在又感动又紧张的心情中差点被口水呛到。
大长老缓慢地露出个微笑,似乎抬手试图触碰宇鸣,可苍白的手却又无奈地穿过了它的身体,并没有形成实体。
萤担心问:“您真的是大长老吗?那个假冒你的妖怪,被宇鸣一刀砍得不见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宇鸣?”大长老终于开口:“是谁给你取得名字?”
宇鸣气恼:“自己取的,不行哦?”
大长老目露忧色:“难道青蛙不好听吗?我和归鸟都很喜欢这样叫你呐。”
宇鸣:“…………”
萤:“…………”
看来之前是冤枉白子程了。
大长老叹息:“我现在还很虚弱,只能用幻相的方式跟你们话,蛙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不准叫我蛙蛙!”宇鸣皱眉:“要不是白发现这些秘密哦,我怎么可能会来?”
萤:“大长老,冒充您的到底是谁?”
大长老皱眉:“它是自我的噩梦中诞生出来的镜妖,有着和我一样的身体,从前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没想到它会暗算我。”
宇鸣算:“这些老故事我现在没心情听哦,我的白死掉了,你有什么办法吗?”
“白?”大长老瞧向床边鲜血淋漓的人类:“他是……”
宇鸣:“是我的结婚对象!”
大长老严肃皱眉:“我被囚禁也不过短短二十年,蛙蛙,你还没到要娶亲的年纪啊。”
“咱俩又不熟哦,少管我做什么。”宇鸣转身背起白子程:“算咯,已经放你出来了,你没办法我就走了哦。”
大长老:“人类生死之事,阎魔自然可以左右,你去求它把人类的灵魂留住就好,肉身已经没用了,找地方埋掉吧。”
宇鸣点点头:“哦。”
完这家伙竟然迈着长腿走出门去。
萤不敢相信地左看右看:这段父子重逢未免也太不感动了吧?青蛙还敢更冷漠一点吗?
大长老似是知道身边的草妖在想什么,苦笑:“一切都是我的错,这孩子性格如此奇怪,定然是我让它受苦了,蛙蛙现在不记得我也是很正常的嘛。”
“……宇鸣妖力高强,应该没谁能伤害它。”萤抱紧黑团子:“现在外面乱成一团,大长老,您算怎么办?”
“镜妖还没有死,归鸟的灵魂也被它藏起来了。”大长老闭目沉思片刻,又温和地瞧向它:“不过这是我该处理的事情,你怀里的妖怪并非俗物,请将它送回它来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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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鸣离开宫殿的过程比逛菜市场还轻松。
它哪也没有去,而是先回了久违的石头屋,在院子里默默地把白子程的尸体埋好,还竖了块石碑。
朝阳的光照在青蛙的后背上,度了层暖洋洋的光。
也许冒牌大长老并不稀罕这里的杂七杂八,什么都没有碰,包括二楼墙角的那箱金子。
青蛙抬起手抹掉眼睛底下的泪,嘟囔道:“蠢妻,你不会去转世、一定会等我的哦……我这就去黄泉找你的灵魂咯。”
石碑当然没办法给它回答。
青蛙站起身,去井口水洗掉了一身泥土和血腥,又背起包袱皮准备出发了。
它关门时回头瞧了眼院子,莫名想起白子程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样子:穿着睡衣、光着脚、一脸茫然、咋咋呼呼,那记忆中的脸真是蠢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