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齐王又见言梓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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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梓灵知道自从她将鲶鱼要回来之后,母女之间便有了间隙,然而这般尴尬的会面她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好在,她就算再看不惯自己,也终究不是平西侯府的人了,和她的见面终是少了一些。

    “母亲可就见外了,这次女儿可是要好好陪你一些时日。”

    言梓灵勉强撑起笑意,着活跃氛围的话,而简氏也笑着和她道了两句,二人相当默契的没有再言旁的事情。

    纵使谈论,也大多都是无关痛痒的话语。

    瞧着她那般姿态,简氏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强撑着心中的不适将人送走。言梓陌直至言梓灵离去,耷拉着的脑袋才抬了起来。

    “母亲也不必伤心,纵使四姐姐有了家室,不是还有女儿陪着你吗?”

    瞧着她眼神有些缥缈地望着言梓灵离去的方位,她悄声相劝,那声音里面的安抚与试探让简氏心中微微一痛。

    她这是担心自己因为灵儿悲伤!然而,当初若不是自己不心中了张家人的阴谋,自己如珠似玉的女儿怎么会流落他乡呢?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平心静气地对待灵儿,甚至不去想她那肮脏的父母,可她做不到,她没有办法忘掉那些人对陌儿的揉搓。

    或许正如灵儿心中所想,自从陌儿入府的那一刻自己的心已经偏了!可这难道能怪她吗?这世上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偏心的呢?

    “母亲有陌儿陪着就好。”

    她伸出广袖下的探过去紧紧握着言梓陌的,而言梓陌微微一顿将其反握住——她明白,言梓灵终究是淡出了母亲的视线。

    蓝天如洗,柳绿如茵,毓秀山的天空中时不时飞过阵阵候鸟,它们低鸣,高语,时而俯冲而下,时而引颈高飞。

    言梓陌坐在清心观一角的凉亭处,痴痴地望着那水底嬉戏的鱼儿,瞧着它们为了些许吃食欢蹦乱跳,媚上的姿态更是笑了起来。

    而那银铃一般的欢悦之声却惊动了不远处同样静听山水,细品山河的齐王。他对着身边的侍从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轻轻脚地朝着声音源地走去。

    望着凉亭中那一抹青翠色的身影,他一向平板的肃容稍稍缓了一缓,没有想到居然是言律的嫡女。

    言梓陌为何前往清心观,他虽然足不出户却也知晓一些。当日他初见这女郎的时候,便心中暗暗惊叹她的姿色。

    谁能想到,这样的容颜却给她带来了厄运——好在言律的态度也算是强势,若是放在一般人家,她怕是免不了要充入那深宫大院的。

    他看了一会儿试着靠近了一些,着实不太懂这些儿女,怎么会因为嬉戏的游鱼便这般欢快呢?

    言梓陌初始只是想笑那鱼儿的谄媚,可瞧着它们那欢愉的模样不觉有些轻嗤,这世间不管是人也好物也罢,总归少不得那一口吃食。

    当初她昏死在雪地里,若不是有人搭救了她一把,怕是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很好看吗?”

    对于她将所有精神力都放在鱼身上的举止,齐王有些微微诧异。她看着也不是那贪玩的憨儿,怎么就被一池游鱼迷了心神呢?

    稳重中带着几分温和,这熟悉的声音打的言梓陌措不及,原本耷拉着的脑袋倏地一瞥,向齐王望去。

    惊愕、愣神、退怯的复杂情绪,一时间在她的面上宛若坐马观花似得。而微微轻瞥她的齐王,对此更觉有趣。

    ——他与她不过是匆匆见过一面,可她看向自己的眼眸却像是见过很多次一般。

    “见过齐王殿下。”

    从刚开始的讶然中缓神之后,言梓陌立刻换了一副神色,而齐王只是靠近了她一些,并未让她起身。

    他看了那欢跳的鱼儿两眼,然后顺着视线回望过来:“瞧你主仆二人同这鱼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让殿下见笑了。”

    言梓陌俯着的身子就像是标杆一般,就连那嘴角的弧度好似都是事先丈量好的,那标准的仪态令齐王心中啧啧称奇。

    听闻她自幼长于山野,不想对宫廷礼仪居然这般熟识,这就算是一个打教养的贵女,也应当不外如是!

    “起来!”

    他怎么着也是一个长辈,倒也不会在晚辈跟前失了度量。虽然她刚才那话语答非所问,然而他却也不能揪着不放。

    “诺。”

    言梓陌直身起步靠边了一些,至于她身边侍候的皎月也忙忙站在她身后,有些不明所以地低着头。

    对于未知的事情,不管是皎月也好言梓陌也罢,总是带着几分防备——特别是言梓陌。虽然昨晚楚熏欲要落发为尼的事情,应当惊扰了这尊大神。

    然而,这会儿他不是应该已经离去了吗?

    若是一般人或许还会相信他游山玩水的辞,可经历了上一世哗变的言梓陌却是不相信的。上一世这一位之所以能继承皇位,靠的可不单单是运气。

    “在这观中可还习惯?”

    “一切尚好。”

    她不清楚齐王为何这般发问,这一世她本着不这么早和楚家人打交道的遵旨,故而一直收敛着爪牙,可他对自己却似乎带着几分天然的好奇。

    想到上一世深宫几年,他待自己万事忍让的事情,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

    当初进宫实则是无奈之举,可不得不承认这个年龄可以当自己父亲的男人给了她不少的关怀,若是没有他一再护着。

    ——恐怕在刚入宫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了一堆白骨。

    她不知道当陇西军队入主朝堂的时候,他有没有后悔宠爱自己这么一位妖妃。她甚至不敢去打听当初发生了什么,更不敢知晓他后来的遭遇。

    “要在这里待够三年吗?”

    “是。”

    为了躲避宫中那一位,她不得不在这里待足三年。至于三年之后,想来宫中那位已经忘记了自己这么一个人。

    “回去!日后莫要一个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他着站起身来,留下一句话之后便不带丝毫停滞的离去,而言梓陌则抿起了唇角,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眸色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