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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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家的教育理念很简单,反正他们家就一个女儿,她喜欢什么就学什么,一切全凭她的意思,反正家里经济条件不错,不需要她有经济压力。

    所以阮棠要跟着奶奶学国画的时候,阮宸是一千一万个同意,心里还有点自豪:他家女儿就是这么乖巧可爱,一定是遗传了他身上的艺术细胞!

    梅丽莎觉得丈夫的脸皮有点厚,可能需要去角质。

    阮棠年纪,对一切都有着浓厚的兴趣,对所有事情都抱有极大的好奇心,作为她的父母,阮宸和妻子给予了她最大的支持和自由,只要是她想要的,想要尝试的,只要是不会伤害到她的,两人都可以一一满足。

    她性格好,嘴巴很甜,虽然有点娇气,但是长得好看,镇子里的人都喜欢往她身边凑。但所有人都知道,阮家的丫头最喜欢的是那个无法无天的魔头江迟。

    没有人觉得这两人有共同之处,偏偏两人的关系好得如胶似漆,谁也分不开。

    阮宸对这件事已经没脾气了,反正他也拦不住无孔不入的江迟。

    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

    阮棠白天跟着奶奶学国画基础,晚上要压腿练功,跟着母亲练柔韧度,能出来玩的时间不多,江迟就一天天的往阮家跑,她画画他就看着,她压腿他就围观,谁也赶不走他。

    江爷爷干脆把人往阮家门口一推,“送你们得了!”

    反正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一不留神就往人家墙上爬!

    阮宸连忙把人往外推,“不不不,不能要,您还是把人拎回去吧!”

    他们可要不起!

    一年的时光何其短暂,很快就到了新一年的暑假,江迟已经是阮家的常客,坐在店里不肯走。

    他最终还是在阮家住了下来,因为距他离开只有短短两个月,阮棠舍不得他,想要和他多待一会儿,哪怕片刻也好。

    江迟从来没有忘记过想要给她穿裙子的心愿,然而梅丽莎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阮棠眨着无辜的大眼,好奇的盯着他,“迟迟哥哥,你想穿裙子吗?”

    江迟点点头,“是啊。”

    想给你穿裙子。

    阮棠歪着头沉思了一会儿,“那你就穿我的裙子吧,不过你比我高一点,应该穿不下吧。”

    江迟愣住了,连忙摆摆手,“不、不是,我是我要……”

    梅丽莎实在是忍不住笑意,转过身去,背对着两个朋友,肩膀抽动个不停。

    “迟迟哥哥不想穿我的裙子吗?可是妈妈的太大了呀!”阮棠的声音天真又无辜,江迟完全不知道如何反驳她。

    他的话不下去了,心里纠结万分。

    要穿……她的裙子吗?

    香香的,软软的,带着她身上气味的裙子吗?

    “好,穿!”他一咬牙,怀着壮士断腕般的勇气,沉重的点了点头。

    来吧,他、他、他不怕!

    梅丽莎从柜子里找出了一条最大号的裙子,粉色的蓬蓬纱裙少女心十足,还镶着blingbling的钻,是当年直男审美的丈夫买回来的,女儿穿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

    江迟脸都绿了,捻着裙边,翻来覆去的瞧。

    “真要穿?”

    阮棠觉得很奇怪,不是他自己要穿的吗?为什么表情这么痛苦?

    像是要去英勇就义一样!

    江迟也不罗嗦,三两下套好裙子,在两人面前转了个圈。

    “怎么样?”

    梅丽莎不给面子的笑出声,阮棠倒是觉得很不错,对着他露出了肯定的神色,“很好看呀!”

    江迟笑得眯起了眼,满脸都写着“这个夸奖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他眉目间有一股匪气,和江南水乡格格不入,套着花裙子有些不伦不类,偏偏女儿就是能瞪着大眼出一个“好”字来。

    完了完了,她的棠棠从眼神就不好,以后可怎么办呀!

    江迟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撑得变了形的裙子脱了下来,老老实实的重新放进柜子里。

    没办法,他实在是服不了自己穿着裙子到处跑!

    阮棠最近在跟着父亲学下厨,只是还掌握不好火候和力道,做出来的点心总是软趴趴的。

    这些成功或半成功的作品最终都进了江迟一个人的肚子。

    江迟最喜欢阮棠做的三鲜面,一吃能吃三海碗,气儿都不带多喘一口的。

    每到这时候,阮棠就坐在他对面抿着嘴笑,眼睛弯弯的,像是天上的月亮。

    她还是个生手,经常出点差错,只有江迟一如既往捧她的场。

    两人认识的时间长不长,短也不短,一年多的时间足以让她从一个走路都跌跌撞撞的朋友长成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可爱。

    镇里的男孩子很多,她性子又好,和谁话也不生气,大家都喜欢和她一起玩。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大多性格顽劣,经常躲在她背后,悄悄的解了她的发圈,然后就窃笑着一溜烟跑掉。

    每到这种时候,江迟都会替她出头,夺回她的发圈,替她把头发绑好,然后去找使坏的男生一架。

    他个子越长越高,拳头也越来越硬,每次都能让挨的人再也没有第二次在她面前的出场机会。

    “只有我能欺负你,他们都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欺负你!”

    他恶狠狠的骂着,阮棠就抱着他的脖子亲一口,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崇拜,“迟迟哥哥才不会欺负我呢!”

    他从来都是替她出头的那个人。

    临走之前的一个月,江迟很少往外跑,跟着爷爷在当铺里学算盘,来回的拨着算盘珠子,一拨就是一整天,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去找阮棠话。

    善解人意的阮棠当然知道他要多陪爷爷几天,也很少来找他,偶尔过来也是陪着他算盘。

    江爷爷总是笑眯眯的夸她,“的一手好算盘,合该是当铺江家的媳妇儿!”

    阮棠就红了脸跑出去,好几天都不敢来。

    临走之前的几天,江迟破天荒的生了一场病,高烧不退。

    阮棠满心焦急,跑来守着他,给他喂水喝。

    “绵绵,我对你这么好,你以后嫁给我好不好?”他嘴唇干裂,烧的迷迷糊糊的,偏偏非要拉着她的手不放人,“好不好?”

    病倒的男孩没有了平日里的戾气和暴躁,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都是依赖,从无法无天的大魔王一瞬间变成了可怜巴巴的可爱,黏人的要命。

    阮棠摸摸他的额头,好像还是有点烫,一面连声答应着,一面去门外喊人。

    “江爷爷,迟迟哥哥该吃药了。”

    江迟不喜欢吃药,但他不好意思他怕苦,只能皱着眉咽了下去,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阮棠坐在他的床边,拉着他滚烫的手指,有点不忍心,“迟迟哥哥,我给你讲故事吧!”

    讲一个,关于和尚和尼姑的故事。

    ——

    江迟身体底子好,风寒感冒很快就好,没过几天就恢复了活力。

    一转眼就到了离开的日子。

    临走的那天,江迟抱着自己的一盒子宝贝,垂头丧气的跟在母亲后面,一步三回头。

    绵绵为什么没来送他?

    还没起床吗?还是忘记了他今天要走?

    乔南叹口气,拉着他上了火车。

    等到他的背影再也看不到,阮棠才拉着母亲的手从墙后走出,表情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

    直到夜里,她才后知后觉的哭出了声,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湿了被单。

    可惜,已经没有一个迟迟哥哥来哄她了。

    江迟在家里老实了几天,等到开了学,很快就恢复了老样子,甚至还有点变本加厉的意思。

    邻居的朋友看到他,一个个畏畏缩缩,连话都不敢,只要看到他挥拳头立刻掉头就跑,江河已经没脾气了。

    ,不得,骂,骂不听,他能怎么办?

    有点想把他塞回去重新回炉再造的冲动!

    “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才开学几天,你已经跟全年级的朋友切磋过了,以后难道还要去挑战高年级?”

    他不知道,自己一语成谶。

    “是他们自己来惹我,我又没做错什么!”心情不太好的江迟懒得解释,理直气壮的答了一句。

    “他们自己惹你?”江河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理解阮宸面对这子成天想撸袖子的冲动,因为他也很想和儿子一架!

    “一两个人惹你我相信,其他人呢?”

    “他们长得碍眼,还想欺负我,结果根本不过我,难道还怪我吗?”江迟觉得很好理解,“我又没犯错,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这不是很正常吗?”

    他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动手也不怪他!

    听了这话,江河倒是很认同,最近来找他告状的人挺多,不过都是男生的家长,听都不是什么安生的孩子,如果真的像江迟得那样,那动手人的事……似乎也没什么。

    “你没欺负女生吧?”江河有点怀疑,这子脾气这么臭,万一女孩子惹了他,他一动手,那可就麻烦大了!

    “我怎么会欺负女生?她们一个个的没劲死了,长得也不好看,比绵绵差远……”

    他的话顿时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