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淡淡透进屋里的光影落在乔也白皙的脸上，明澈的眸底清辉如月，她的嘴角还翘着一个清浅的弧度。

    沈竞浓烈的目光笔直落在她脸上，半晌，他抬手覆上去，掌心的皮肤微凉。

    “真不知道这是白菜还是草。”

    “什么？”莫名其妙的一句，乔也没明白过来。

    “宋迟一直在酒吧骂骂咧咧，”沈竞顿了下，又，语调低缓，“一会儿我老牛吃嫩草，一会儿又他们家没长大的白菜被人拱了。”

    乔也没忍住，咧嘴笑了。感觉到沈竞的大手从脸颊滑落到脖颈，她慌忙收了笑意，抓住他作乱的手。

    “那你没揍他啊？”

    “踹了他几下，在他的脚越界的时候。”沈竞的手揉捏着她巧明显的锁骨，嗓音不自觉又哑了一分，他黑沉的眸底跳跃着不算陌生的焰火，且渐浓。

    乔也在他直-裸的目光里有种无所遁形的羞赧和无措。

    已经不是对情-事一无所知的单纯少女，乔也当然知道那闪烁着的欲-望意味着什么。

    她不自在地干咳两声，脸在昏暗里腾地升温，胳膊肘撑着自己的身子不动声色退离一分，翻个身就要背对着沈竞睡觉，被沈竞扳着肩膀一下子又掰了回来。

    乔也屏着气抬眼看他，身体有些僵硬。沈竞凝着她，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下一秒，温凉的薄唇便覆了下来。

    口腔霎时被沈竞带过来的酒气充斥，还夹杂着一丝解酒茶的淡淡香味。

    “沈竞——”乔也被他吻住，叫出口的名字含糊不清。

    沈竞的大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她的下巴挪到她的后脑勺，紧紧桎梏着。一番缱绻索取后，他的舌退了一分，唇贴着乔也的，微喘着气。

    “宋迟，他家的白菜很喜欢我。”他的声线又低又哑，在这种暧-昧笼罩的氛围下是别具一番魅-惑引-诱的性感。

    乔也的气息还有些不稳，手还保持着刚刚接-吻的姿势搭在沈竞肩上，她窘迫地移开视线嘟囔：“他胡八道。”

    “是吗。”沈竞低低笑。手从她的脑袋移开，抵着她的肩膀便将她压平躺着，他翻身上去，与她隆起的肚皮隔着些微距离。

    沈竞的视线就在她上方，乔也被她看得灼-热的视线看得有些口干舌燥，不自然地撇开头，“你、你喝醉了就好好休息。”

    “已经清醒了。”沈竞沙哑应了声，唇压下来，手也不闲着，从她的衣摆下方他探入，略带几分粗粝的掌心摩挲着乔也滑腻的背脊，再一路往上，挑开她bra的暗扣。

    “我轻点……”他另一手拉着乔也的双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乔也：“……”

    衣衫褪尽，意-乱-情-迷，乔也双眼迷离地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沈竞，轻喘着，还是问出了她不在乎的问题：“你以后……会是、只有我一个女人吗？”

    沈竞拉起她贴紧自己，嗓音沉定：“不然呢？”

    “……”

    乔也汗湿的脸蛋贴着沈竞淌着汗液的胸膛，她抱着他，眉梢一弯，嘴角缓缓扬起。

    ——

    江承整个人醉得一塌糊涂。沈西叫了出租车将他送回他最近租住的复式公寓，他勉强能在沈西的搀扶下东歪西倒艰难地走到家，可一进家门，他就顿住了脚步。

    沈西看他紧紧皱着眉，以为他哪儿不舒服，不由地紧张道，“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话音未落，就听得他一声干呕，接着一把推开她就踉跄着往卫生间奔。

    沈西只愣了一秒，反应过来，跑着就跟过去。

    这个晚上吐了好几次，江承虽然还是醉意朦胧，但总算没再那么折腾。沈西细胳膊细腿儿，最后一次把他扛回床-上，整个人就瘫坐在了床边地上。

    喘着气歇了好一会儿，她才爬起来扯过被子给他盖上。

    “真以为自己千杯不醉啊，酒量不够好就不知道自己克制点儿。”

    “……”

    “三个大男人，就不知道留一个清醒着，要是没有我和乔也管家去领你们回来，是不是算今晚就睡酒吧里了，然后等着某个胸大腿长的美女把你们捡尸带走？”

    沈西把被子给江承裹得严严实实，醉酒的滋味估计并不好受，他躺着都不安稳，翻来覆去，眉头拧起的褶皱几乎能夹死苍蝇。

    沈西立在床边，怔怔看他几秒，拉过凳子在床边坐下，胳膊肘撑在柔软的床上，双手托着下巴，就那么看着他。

    “我哥酒量好着呢，你傻呀跟他喝一天，你自己有胃病的知不知道？”

    “你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可是好像也没学会照顾自己……”

    “……”

    “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出国了，不一定会再回来……至少在彻底忘记你之前，我不想回来了。”沈西望着江承的脸庞出神，知道江承可能并没有足够清醒的意识听她话，她还是自顾自着，声音很轻很细，讷讷自语。

    “以后再喝得这样烂醉的话，就没人这么照顾你了。”没有人会比她对他更上心了。

    她轻叹口气，起身坐在床边，微探过身，伸手给他抚平眉间的褶皱。

    “实在不行的话，你找个女朋友吧。”她的声音缥缈如纱，席卷着浓重山雾般压抑，“你喜欢的，而她也喜欢你的，会照顾你的。”

    江承拧着眉，睡得并不安稳。沈西的指尖触碰到他眉间的皮肤，他便抿着唇掀了掀眼皮。

    “沈西。”他迷迷糊糊地叫了声。

    沈西知道他还没清醒。

    她收回手，嗯了声。

    “等事情结束后，我们试试。”滔天的酒气熏了一天的嗓子沙哑得几乎听不出本声，低哑不清，可沈西还是听到了每一个字。

    又是我们试试！沈西轻笑。

    这是不是都成了他的执念了。

    “为什么是试试？”她看着他翻了个身又缓缓闭上眼睛，轻飘飘的一句话漾着无尽叹息，“就不能是真的在一起吗？”

    尝试总是有风险，而失去了大提琴的她，连担风险的底气都没有了。

    没有了让她出色到耀眼的大提琴，她已经没有自信站在江承身边了。而他反复的一句试试，除了骚-动她用力压制的感情，并没有填补她勇气里的那部分空缺。反而，她已经患得患失成疾，害怕短暂的得到后自己会不甘于再次放手，更害怕自以为的感情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欢喜的怜悯，是她不甘放手后私心利用江承对自己的不忍而强取豪夺的爱情泡沫。

    试试里头，又有几分有关情-爱的真情实感呢？

    江承啊，他自己都没摸清他没头没脑的一句“我们试试”从何而来，又让她怎么鼓足勇气从自己压抑的情感里破壳而出踏足他的世界？

    而对于她的反问，江承也只是无意识地重复“我们试试”，几次之后，便息了声响。

    她静静地垂眸盯着安静躺着的江承，忽而俯身下去，在他微凉的唇瓣轻轻印下一吻。

    “江承，不要再试试了，为了在一起而在一起的尝试，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