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元旦将至, 余柔定主意这次放假回家把茹娇带上, 而茹娇也同意了。

    日子越来越近, 白天照旧上课, 晚上躺在同一张床上厮混，茹娇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反而是余柔有点紧张，既紧张又期待。

    开玩笑, 带女朋友回去见家长诶, 能不紧张激动吗？

    手机震动了一下, 余柔专心致志记笔记，虽然注意到有新消息, 但是并不算理会。

    坐在右手边的罗梦用胳膊肘捣了捣她, 手机在桌子下面晃了晃。

    她这样余柔的就懂了，没有立即拿手机，而是嫌弃地瞅了罗梦一眼。她们两个之间的距离都不超过半米吧, 有啥事不能直？

    开屏幕，一分钟前罗梦给她发了一个戳一戳。

    她没好气地回：干啥？

    罗梦扭扭捏捏的：我问你个事。

    余柔：你。

    罗梦：你别告诉张琴。

    余柔狐疑地看了看她和张琴, 张琴就坐在罗梦旁边, 没有注意到她们之间的动作。

    余柔：你不会背着张琴干了啥亏心事吧？

    罗梦；没有, 她对不住我还差不多！

    那为什么特意叫她不要告诉张琴。

    余柔：好吧，我不告诉她。你问吧。

    罗梦：嗯……就是……那个……

    罗梦：你和茹娇多久做一次啊？

    “噗——！”余柔一口水直接喷了出去。

    坐在余柔正前方的同学：“……”

    “对不起对不起。”余柔忙不迭用纸给同学擦干净，等老师转过头继续讲课，余柔愤怒地戳屏幕，用力之大简直就像在戳罪魁祸首的脑袋。

    余柔：干嘛突然问这个！

    罗梦：我就是好奇。

    余柔：傻逼才相信如此拙劣的借口。

    别看罗梦平常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其实寝室里最纯情的非她莫属。当初熄灯后她们不睡觉兴奋地躺在被子里聊天，讨论到自己的理想型，就罗梦一个吞吞吐吐，羞涩得不行。

    余柔才不信罗梦会无缘无故跑来问这种问题，一定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事刺激到了她们纯情的梦梦。

    罗梦见她骗不过去，只好了实话。

    罗梦：我和张琴到现在还没做过。我怀疑她不爱我。

    卧槽！余柔这下惊呆了，大致算算，她的两个室友在一起差不多有两个月了……两个月，其实也还好啊。

    余柔：校园恋情都是这样子的，而且你们这才交往几个月啊，急啥。

    罗梦：屁。站着话不腰疼，你们都全垒了，我还在二三垒之间徘徊，张琴始终不愿意更进一步！

    仔细算来，余柔和茹娇确定关系的时间比她和张琴还要稍微晚一点，可那又怎样，人家都同居了，日子过得美滋滋。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不会那么夸张吧，余柔忍不住咋舌，又想起一件事。

    余柔：不对啊，上次我们在群里聊天，张琴因为你过于关注我妈而吃醋，然后你们聊着聊着就不发消息了，不是去发♀泄♀精力去了么。

    罗梦不记得了：哪一次？

    余柔：就我搬出去和茹娇同居后，我妈来我们寝室，穿帮的那次。

    经过提醒罗梦想起来了，更加义愤填膺：也就是亲亲亲，摸摸摸的程度而已，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余柔：有感觉吗？

    罗梦：……有，很强烈。

    余柔：那不就行了。

    罗梦要抓狂了：都跟你了我追求的是大和谐！

    余柔：好吧。

    嘴上这么，其实余柔觉得是罗梦操之过急了，又不是所有人的恋情进展都像她和茹娇这么快的，柏拉图到毕业结婚了才啪啪啪的也有，可能张琴就是这种谈恋爱慢性子的人。

    这谈恋爱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对于别人的感情余柔顶多出个主意，具体怎么决定还得靠自己。

    罗梦的事余柔暂时放在了脑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元旦快到了。

    她迫不及待，有人比她更急切。

    晚上余柔妈特意给余柔电话，提醒她别忘了带人回家。

    “柔啊，明天就是元旦节了，还记得我上次过的话吧？”

    有这么一个精明的妈，装疯卖傻是不行的，更何况余柔也没算糊弄过去：“当然记得，放心吧。我们明天早上从学校出发，大概中午到家，我房间挺乱的，你赶紧帮我收拾一下。”

    余柔妈妈笑起来：“谁像你那么懒，早都给你收拾好了。”

    “谢谢妈。”余柔对着手机mua了一口。

    第二天两人拎着大包包回到余柔家，站在家门口了茹娇心底的紧张才流露出来：“你妈会接受我吗？”

    “当然会，她那么爱我，我又那么爱你，她肯定会喜欢你的。”

    给茹娇吃了一颗定心丸，余柔抬手敲了敲门。虽然马上就要出柜了挺忐忑的，但是实话，她觉得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她妈是支持她的，就是不知道她爸妈会不会对茹娇不满意。

    反正她是挺满意的。

    “来了。”轻柔的女声由远及近，房门被人开，露出里面的人清秀温婉的脸。

    余柔一直观察着她妈的表情，见她妈态度随和，跟平常没有两样，心里顿时有了底：“妈，这是茹娇，你们见过的。”

    “阿姨好。”茹娇躬了躬身，又亮出准备好的礼物，“一点见面礼，请收下。”

    一个是专门针对哨兵的防噪音睡眠治疗仪，还有一个是某时尚品牌的口红全色号。

    余柔妈妈眼睛都亮了，她不爱那些养生产品，最喜欢化妆扮，这个牌子的口红她觊觎很久了，买一两只还行，但是全套就太贵了，一直舍不得买。

    “正好她爸这两年睡眠一直不好，太贴心了。别傻站在门口，快进来。”

    门关上，余柔和茹娇在玄关处换鞋。

    茹娇来之前特意扮过，驼色大衣里面搭配白色高领毛线衣，柔化了她太过冷硬的气场，温和之余又多了几分优雅稳重。

    “你今天很美。”

    脑子里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茹娇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余柔妈妈也是个向导。

    余柔妈妈的精神触丝亲切地包围在茹娇身边，缓缓地贴上去，像是一个温柔的拥抱。

    “和我女儿很配。”

    如果上一句只是个招呼表达友好，那么这句话就在暗示了。

    茹娇也伸出精神触丝蹭了蹭余柔妈妈的：“谢谢。”

    两人之间的交流只有彼此才清楚，等余柔换好鞋抬起头来，精神触丝都收起来了。

    “我爸呢？”余柔伸长了脖子，没在客厅看到她爸的身影。

    “在厨房炒菜呢，让我歇一歇。”

    语毕余柔妈不放心，进厨房看看情况，余柔爸就是个大老粗，做的饭就是勉强能下咽的程度，美味那是一点都沾不上边。

    余柔妈深知他这点，不敢让他真的下厨，只是叫他洗菜切菜。她进来看了，那菜切得果然如意料之中的那般丑，土豆丝粗得都能当薯条了，鱼也没清理干净。

    “我来吧，你出去陪客人吧。”余柔妈实在是看不下去，把老公赶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余柔也挽着袖子进来帮忙。

    余妈：“你来干什么，茹娇和你爸都不熟悉对方，你留他们在客厅会尴尬，你快去陪茹娇吧。”

    余柔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忍不住声嘀咕：“就是我爸给我使眼色，让我来的。”

    她本来陪茹娇看电视看得好好的，她爸突然往旁边一坐，专挑茹娇看不见的角度拽她衣服，给她使眼色，她想不让位都不行。

    余妈眼珠一转，改了主意：“帮我把那水池子里的菜洗好切开。”

    收到母亲大人的命令，余柔开始干活，切一下看她妈一眼，切一下看一眼，最后菜切完了，她也终于下定决心试探试探她妈的口风。

    “妈，我们班挺多同学都找的同性恋人。”

    余妈眉头都没皱一下：“就你们那个出了名的光棍班，哪来的‘挺多’，我看撑死了也就两对情侣吧。你那两个室友是一对。”

    “……”余柔手里的菜刀差点掉水池子里。她记得这学期她妈就去过一趟她寝室吧，据罗梦描述，前后总共待了不到一个时，就把罗梦和张琴的关系看出来了？！

    太可怕了，她妈真是太可怕了。

    然而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她妈淡定自如地揭开两个室友之间的关系后，紧跟着又来了一句：“茹娇挺好的，你好好对人家。”

    余柔给跪了，姜还是老的辣，永远不要试图和她妈作对，玩不过的，她妈一眼就看穿了。

    还好她是个乖宝宝。

    客厅里，茹娇和余爸坐在同一张长方形的沙发上，中间只有半个人的距离，不近，但也不远。

    过招呼似乎就无话可了，一般家庭里男人比起女人总是要沉默寡言一些，不过聊时事和政治总没错。

    茹娇眼睛注视着电视，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心里其实在盘算着怎么开口聊天，然后她就感到肩膀被人拍了拍。

    余爸从帽子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棉袄是带帽子的，穿了有些年了，他在帽子中间偷偷划了条缝存私房钱。

    他这人不擅长表达，更不会些好听的场面话，不过实际行动已经把他内心的想法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摸了摸卡，有点舍不得，最后毅然决然地把那卡塞进茹娇口袋里。

    “知道你今天过来，但我不懂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样的礼物，这个你就收下吧。”

    茹娇推拒，余爸自然不干，就这么你来我往间，厨房的门突然开了。

    上一刻还威严沉稳的余爸表情突然崩了，吓个半死，对茹娇挤眉弄眼：“快收起来，快！别让她看见了！”

    茹娇：“……”

    “饭好了，都来吃吧。”余妈端着盛菜的盘子，经过沙发时状似无意地扫了余爸帽子一眼，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