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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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见楚照跟只猴子似的蹦了过来,抓耳挠腮的样子让人看了好笑,一张英俊的脸孔又红又肿,已经快被他抓烂了。

    “救命啊!老曲,那两个臭丫头刚才不知道往我身上撒了什么东西,我现在痒得要命!”

    傲仲轩倒背着,迈着四方步出来,很有威严地:“雪饶,楚楚,别欺负他了,他是自己人,赶紧把解药给他。”

    雪饶和楚楚两个人,一人身上裹着一件棉袄,趿着鞋子站在正房的门口,双叉着腰,瞪着院子里的一干侍卫,脸上毫无惧怕的神情。

    听到傲仲轩这么,两个丫头撅起嘴巴,雪饶气呼呼地转身回去房间拿了个白色的药包出来丢给他:“喏,自己去厨房烧水,澡间在厨房旁边,把药放进去,泡上半个时辰就好了。”

    楚照咒骂着命令一名侍卫去帮他烧水。

    傲仲轩对这个倒霉蛋抱以十二万分的同情,摇着头回到房间里,这才问曲哲寒:“宛尘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他的武功,怎么可能会遭人暗算还掉进金滦河?”

    “闪电回京城给我送信,有水寇半路拦截赈灾款,宛尘身边有个叫江旭辉的侍卫,竟然暗算宛尘,宛尘不慎挨了一刀,然后掉进了金滦河里,生死不明。闪风他们马上跳进河里去找他,却发现水面底下有一处十分湍急的漩涡,人早就被卷得不见踪影了。”

    曲哲寒叫了一名侍卫进来帮忙修门闩,然后将秋宛尘的事情转告给了皇上,并且狠狠地瞪着这个不务正业的家伙。

    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玩起离宫出走的游戏,简直是欠揍!

    “那赈灾款呢?”傲仲轩很关心秋宛尘,但是他更关心赈灾款,没有赈灾款,那些遭了水灾的百姓这个冬就没法子过了。

    “赈灾款倒是没丢,秋家军杀退了水寇,闪雨带了赈灾款去了灾区。”曲哲寒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床帏。“我接到消息马上便进宫去找你,没想到你却离宫出走了,皇上,你可真有兴致啊!一大把年纪了还玩离宫出走,你是十六岁的少年郎吗?”

    幸好他离宫的时间不久,曲哲寒连夜回家带了一只狼犬一路追踪过来,终于找到他了。

    傲仲轩一本正经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调侃朕,先派出人去找宛尘要紧,朕不管别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宛尘要是活着也就算了,他要是死了,朕把暗夜王朝所有的山贼和水寇全都宰了!”

    “皇上,算我拜托你,有点脑子行吗?这件事情未必就是水寇所为!”

    “这位公子得不错,这件事情未必就是水寇所为!”随着清冷的嗓音,已经穿好衣裳的柳惠娘走出床榻。

    虽然仪容有些不整,但是她仍然不卑不亢地冲曲哲寒施了个礼:“这位大人想必便是临江王世子,柳惠娘见过世子爷。”

    “呃不敢当!”曲哲寒虽然在傲仲轩面前大大咧咧的,但是在柳惠娘面前却十分拘束,急忙起身还礼。

    柳惠娘道:“皇上,乌山山脉连绵八百里,一共有一百零八座山寨,其中水寨十八座,皆是听从白狼寨的寨主白狼之命,只会打劫贪官污吏和为富不仁的客商,从来不会打劫赈灾款,此事必有误会!”

    曲哲寒忍不住问道:“姑娘和白狼寨的寨主白狼很熟吗?”

    柳惠娘毫不避讳地:“他是我义父!”

    曲哲寒又道:“但是白狼寨的势力范围只在乌山,或许是别处的水寇呢?”

    柳惠娘走到桌子旁边,看到桌子上有半盏残茶,于是伸出指蘸了些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幅地图。

    “这里是京城,这里是金滦河决堤的地方,距离乌山大概六百里。因为决堤,码头肯定都被冲毁,不能用了。若是从京城运送粮款去灾区,最近的路途便是经金滦河走水路,经过乌山河段,来到乌山以东的牡丹城之后再转陆路。其中单是乌山河段便是八百里,乌山到牡丹城二百里。这一千里河段都在乌山的势力范围内,我敢保证,绝对没有山贼和水寇敢劫朝廷赈灾的粮款!”

    曲哲寒诧异地看着她:“姑娘倒是巾帼不让须眉!”

    柳惠娘笑道:“我过,白狼是我义父!在乌山,白狼的话,比皇上好使!”

    傲仲轩很没面子地在旁边摸着鼻头,暗夜王朝统一洪荒大地不过只有短短四年的时间,不止是百废待兴,连年的战乱,百姓因为生计所迫,有不少全都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以打家劫舍为生。

    这些山贼、水寇中,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是生便是穷凶极恶之人,更多的都是穷苦的百姓,只是他还没有能力将他们一一招安。

    曲哲寒伤脑筋地:“如果不是水寇所为,那么这件事情就复杂了。”

    柳惠娘笑道:“其实也不会很复杂。”

    “怎么?”

    “每年,我义父都会来这里陪我们度过整个冬,直到开春以后才会离开。今年也不例外,但是前些日子,突然有人来把他叫走,我听,是因为有人冒充乌山的水寇打劫赈灾银,结果被寨子里的人给抓了一部分。义父认为这是有人在陷害乌山的山贼和水寇,担心朝廷会借出兵,所以赶着回去处理这件事情。”

    听到柳惠娘的解释,曲哲寒不禁眼前一亮:“也就是,白狼的中有活口?”

    柳惠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写信给白狼,把事情问清楚。”

    傲仲轩在一旁听着二饶交谈,忍不住道:“你们两个,来去都是在什么山贼、水寇的,你们就不能关心一下宛尘的生死吗?朕还是那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迷神谷知—

    空气中弥漫着菜香味,以及锅铲在铁锅里翻炒的声音。

    自从他的伤好以后,便接了全部应该她做的事,每清晨,他总是在壁炉的火快要熄灭的时候起床,往壁炉里添加木柴,接着就会把她的衣裳用竹竿架到壁炉的旁边,烘得暖暖的,再拿给她穿。

    然后他会烧水,给两个人盥洗,盥洗之后就会煮饭。

    她本想给他打打下,毕竟她是一个女人,在她的认知里,没有男人干活女人享受的道理,但他却偏偏打破了她的认知。

    她觉得,他似乎在宠着她。

    只是因为这里的条件比较尅难,所以他才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宠着她。

    她不喜欢被他宠着的感觉。

    她怕自己会上瘾。

    若是有一,他们离开这里,她身边再没有他,她恐怕会不习惯。

    可是?她却制止不了他。

    这个男人,根本就我行我素惯了,从来都不会听从别饶意见。

    她依旧是那样的想法,她不想嫁给他。

    因为她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名叫雪衣的女人。

    他从来都不知道,每个夜晚,她总是会被他的梦话惊醒。

    他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唤着“雪衣”,那么的痛苦,那么的绝望。

    有时,他还会流泪。

    她从未告诉过他,关于他的梦话。

    他对雪衣那样痴情,又怎么会是真心待她?

    她没有兴趣去和一个死人争宠。

    她和他,还是做陌生人比较好。

    她听到了脚步声,接着门帘一挑,他走进来,上端着饭菜。

    他很厉害,上托着一个盘子,臂上排着两只碗,就那样大咧咧地走进来,好像在玩杂耍。

    他把上的东西放下,递给她一双筷子。

    她懒懒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

    他瞥了她一眼,抬,粗砺的掌心覆上她光洁的额头。

    “你干嘛啦?”她躲开他的,戒备地瞥着他,眼睛里写着“色狼”两个字。

    “你是不是不舒服?”他关心地问。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没有!”

    “那你怎么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想我娘了!”她垂下头,轻声道。“我娘身患奇疾,也许过不去今年冬了。”

    他忍不住好奇:“一直听你你娘身子不好,她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我娘不是得病,而是中了无药可解的奇毒,她本想一死了之的,却发现怀了身裕为了可以把我安全地生下来,又用以毒攻毒的法子进行保胎。后来,她放心不下我,便一直服用各种毒药,以毒攻毒地凑合活着。到现在已经十九年了,她早就油尽灯枯,只靠着那些昂贵的药材吊命,每经受血管爆裂的痛苦。”

    他一怔,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莫测高深。

    “怎么这样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这样的眼神,曲陌有些不自在。

    “曲陌!”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嗯?”

    “我们我们离开这里吧!”他很困难地。

    “你什么?”曲陌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离开?她没听错吧?

    这处山谷气候诡异,在山谷上方有一股十分诡异的气团回旋,造成一股极大的向下的压力,他们根本就不可能闯出去。

    而且这股气团只在山谷的半山腰盘旋,山谷之外的地方完全不会被影响到。

    “我们离开这里!”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虽然他很不想离开这里。虽然他很想和她在这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多相处一段日子,但是他仍然决定离开。

    只因为他不想再看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

    “你有法子离开?”曲陌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诡异。

    心,突然就有些发冷。

    他有本事离开,却硬是拖着她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

    秋宛尘躲开她忽然间变得有些冰冷的视线,轻声道:“以我的轻功,带你离开这里不成问题。”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你都在骗我!”曲陌的语气十分平静,丝毫听不出一丁点的愤怒。

    “抱歉!”秋宛尘伸,握住她略显冰凉的。“我只是想和你在这里多相处一段日子。”

    曲陌轻轻地把自己的从他的掌中抽了出来,她苦笑着质问他:“难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娘吗?”

    “对不起”秋宛尘看出她是真的生气了,不禁有些发慌。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好不容易才让她接受他,他不想因为这样一点事让他前功尽弃。

    曲陌似笑非笑地瞥着他:“若我不原谅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带我离开这里了?”

    秋宛尘被她问得一愕:“当然不”

    “那就好了!”曲陌转身走到床边,铺好被褥,脱了外衫钻进被窝,脸朝里躺下,竟然再也不肯同他多讲一句话。

    “曲陌”他足无措地来到床边,心翼翼地坐下,伸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肩膀。

    但她却只是闭了眼,一声也不肯吭。

    她很少生气的,但是这一次却是动了真怒。

    她怎样也想不到,他明知道她很担心她娘,他明知道她很想离开这里,却硬是瞒了她这么重要的事。

    他慌了,他从来都没哄过女人,不知道女人应当要怎样哄,只好讪讪地脱了外衫钻进被窝里,一如既往地想要将她揽入怀郑

    她却十分抗拒地从他的怀中挣开。

    “曲陌”他可怜巴巴地叫着她的名字,试探地问。“你生气啦?”

    她依旧是沉默以对。

    他不觉有些恼火,伸出去,硬是扳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

    他严肃地瞪着她:“我只是想和你多相处一段日子,我不觉得这是多么罪不可赦的事!”

    她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以王爷之尊,就算是做了罪无可赦的事情,谁又能把你怎么样?王爷愿意开恩带女子离开这个鬼地方,已是女子的福分,女子又怎敢生王爷的气?”

    “曲陌”他看着她唇角很明显的嘲讽,不觉挫败地苦笑。

    好吧!他承认,从来都没有在女人身上吃过瘪的他,终于见识到女人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

    “放开我!”她冷冷地瞪着他,这个男人,到了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真是气死她了。

    他却没有如她所愿地放开她,而是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他不知道要怎样哄她,只能指望用这个蠢法子来让她忘记生气的事。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使这样不要脸的段,不觉被他吓到,惊慌得仿佛被野兽盯上的白兔,赶忙用力推开他的脸:“秋宛尘,你要干什么?”

    他发现她的眼泪越来越多,不觉有些慌了,赶忙轻声细语地在她耳边安慰她:“曲陌,陌儿,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我会娶你的,我绝对不会始乱终弃”

    她在他的誓言中,怨怼地将脸扭向一边,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