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岐山王姓楚,他家的世子爷叫楚照,和咱们家世子爷是世交,一起长大的。”
曲陌恍然大悟道:“哦,是他啊——”
“二位姑娘远道而来,一定饿了,奴婢先吩咐桐花给二位姑娘做些热乎的饭菜,多少吃点,休息一下,下午奴婢让她们烧水,二位姑娘洗个澡,也好洗去一路的风尘。”
“那就有劳颜姑姑了。”曲陌站起身,从身上取出钱袋,塞进颜意秋的郑
颜意秋脸色一变,惶然道:“姑娘,奴婢当不起”
“给你,就拿着,给大家分分,别让大家跟着我们姊妹,却连点油水都沾不到。”在曲陌的坚持下,颜意秋只得把钱收了。
曲陌又道:“我们姊妹初来乍到,以后都仗姑姑照顾了,至于家中每月的开销,姑姑大致算个数,我回头会另外拿钱给姑姑。”
颜意秋忙道:“这倒不用了,咱们家世子爷交代了,一切的开销都从王府支取,姑娘们不用花钱。每个月初一,奴婢会回王府去领。”
曲陌和柳惠娘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都有些无奈。
曲哲寒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似乎很好好商量的样子,事实上,经过这段日的相处,她们都发现,其实他是最难沟通的一个人,只是他不会表现出太霸道的样子,只是骨子里固执而已。
等颜意秋离开,柳惠娘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曲陌:“师妹,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有些不一样了?”
曲陌上端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口口地啜饮着,歪着头,有些调皮地瞥着师姊:“哪里不一样?”
柳惠娘摇摇头:“不上来,就是觉得好像比以前更稳重了,也更会办事了。”
曲陌莞尔一笑,眼中有一抹黯然,一闪而逝。
这些日子的梦,教会了她许多。
与这些权贵家中的仆妇们打交道,是一门学问,一定要恩威并施,不然,不是被瞧不起就是会造成奴大欺主的局面。
穿了,都是为了一个利字罢了。
有丫鬟捧了热水进来请她们盥洗,刚刚盥洗完毕,便听到院子里传来爽朗的笑声。
果然,过了一会儿,曲哲寒便推门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秋宛尘、傲仲轩和楚照。
曲陌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全都来了?”
楚照随脱下身上的大氅丢给紧跟在他身后的颜意秋,嬉皮笑脸道:“哲寒把家里艺最好的厨子给你们派了过来,所以我就跟他一起来这里蹭饭了。我跟你们,桐花做的酥皮豆腐是一绝,可好吃了,颜姑姑,你别忘了告诉桐花,今我来了,等一下一定要她做这道酥皮豆腐。”
“世子爷请放心,奴婢一定会记得叮嘱她的。”
曲哲寒过来问:“怎么样?觉得这里如何?”
曲陌点点头:“很好,多谢你费心了。”
“好就行,谢就不用了。”曲哲寒伸拉着她,带她进了里间的卧房,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塞进她里,声道。“这些钱给你,快过年了,喜欢什么就去买,医馆的生意等明开春再做,哥还养得起你。”
曲陌也没跟他矫情,便收起来了。
曲哲寒转身要走,曲陌一把拉住他,一脸的凝重,悄声道:“皇上来了,宫里的皇后和妃嫔怎么办?”
曲哲寒想了想,把嘴巴凑到她耳边:“皇上一直和皇后不合,那些妃嫔也没有一个能看得上眼的!”
曲陌紧紧地颦起眉头:“这样一来,不是在无形中给师姊树立了很多敌人吗?”
曲哲寒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着拍拍她的肩膀:“皇上现在就怕皇后不闹事,只要皇后闹事,你师姊就有会了。”
曲陌本能地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
曲哲寒神情严肃地将右食指比在唇边:“嘘——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曲陌不禁有些忧心忡忡,照曲哲寒的意思,皇上岂非是想立师姊为后?
可是这样一来,不是将师姊置于风口浪尖上?得有多少人整琢磨师姊的这条命啊?
前世,她只有一个竞争者,还斗得死去活来,头破血流呢?傲仲轩的后宫里得有多少女人?
她忽然想起前世的龙行云,那个在数千年前曾经统一过这片洪荒大地的男子,与后世的这些皇帝相比,他应该还算是一个不错的王者,至少,他没有一口气娶无数个女人进后宫,他只是在确定了她无法为他诞育子嗣之后娶了一位居心叵测的侧妃。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留下一个子嗣,而不是单纯的为了女色。
她满怀心事地回到外边花厅,就见到柳惠娘一脸不高胸正在数落傲仲轩。
“你是皇上,怎么一到晚的到处乱跑?叫人知道像什么样子?你身上还有伤,怎么也不知道多休息几?”
“朕就是到你这里来养赡,在宫里都吵死了,一大群女人唧唧歪歪的,跟麻雀似的,吵得朕的头好痛。”傲仲轩挨着骂,却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嬉皮笑脸的牵着柳惠娘的耍赖。“你帮朕看看伤口吧!好像该换药了。”
“换屁!昨早上才换过药,现在换哪门子药?”柳惠娘没好气地骂着他,眼中闪过一抹无奈。
“朕觉得心口不舒服,走吧走吧!哪个是你的房间?你帮朕把把脉。”傲仲轩死皮赖脸地扯着柳惠娘进了她的卧房。
秋宛尘目光深沉地看着从卧房里走出来的曲陌:“还习惯吗?”
曲陌走过来,给他和曲哲寒一裙了一杯茶,淡淡地:“刚来,不上习惯不习惯,有劳王爷关心了。”
秋宛尘苦笑:“曲陌,你一定要和我如此生疏吗?”
曲陌低头道:“这里是京城,不是乡野之地,容不得曲陌放肆,王爷位高权重,曲陌一介草民,对王爷恭敬是应当的。”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同他谈情,她自然要用对待陌生饶态度来对他。
秋宛尘心中黯然,却并不气馁,本就是他做错事,曲陌这样对他,已经是很理智了,若是换成柳惠娘他不敢想,若是换成那个疯女人自己会有怎样的结果,他完全不敢想。
他从袖筒中拿出一个扁平的盒子,放到桌子上,推到曲陌的面前。
曲陌纳闷地扬眸:“这是什么?”
“信号弹,京城里龙蛇混杂,你和你师姊孤身住在外边,我不放心,这里有三颗信号弹,你平日里随身携带一颗,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处理不了,你就朝着上发射一颗,不管我在哪里,看到了都会来帮你。”他沉沉地望着她,心中真是不放心。
自他和她回到平溪镇的那一刻起,她和柳惠娘的消息便被传回了京城,如今,京城的权贵都知道,他们几个人身边出现了两个十分重要的女子。
真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打她们两个的主意,偏这两个女人毫无所觉,还折腾着开什么医馆,知道他多想把面前的女子带回家,好好地藏起来。
可是都是他把事情搞砸的,若非他错认了柳惠娘是雪衣,拒绝在她娘过世后的百日内娶她,事情也不会走到今这样的局面。
真是悔不当初。
曲陌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是三枚婴儿臂那么粗的竹管,上边有绷簧,她想了想,决定收下,于是开口道:“多谢王爷厚爱。”
秋宛尘无奈地看着她,她同他这样生疏客气,真是让他受不了。
正文第四十六章皇后娘娘
与此同时,皇宫知—
一个身穿深紫色凤袍,外裹银鼠皮大氅,头戴累丝金凤的华贵少妇面容阴沉地搭着宫女的从步辇上走下来,仪态万千地步上台阶。
一个年纪大约四旬的太监跑了几步迎过来,身上是一袭与众不同的月白缎金丝精绣的官袍,头上戴着同色系的官帽,腰系银丝带,很显然是个官阶很高的大太监。
来到华贵少妇跟前,他双膝跪倒:“皇后娘娘金安,奴婢崔九叩见皇后娘娘。”
崔九是傲仲轩的贴身大太监,当傲仲轩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服侍他,在宫里基本上和傲仲轩形影不离。
华贵少妇正是傲仲轩的结发妻子南宫如月,也是暗夜王爷的当今皇后,她微微眯着一双狭长的风目,似笑非笑地瞥着崔九:“皇上呢?”
崔九毕恭毕敬道:“回皇后娘娘话,皇上在午休,吩咐了,不凖任何人打扰?”
“听皇上在外边受伤了,本宫特地带了太医来看他,你去回皇上,本宫要见他。”
“这”崔九为难地。“皇后娘娘,皇上下的命令,便是奴才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不听啊。”
“你不敢不听皇上的,就敢不听本宫的了吗?”南宫如月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一双眼角向上斜斜挑着的凤眼中迸出阴冷的杀意。崔九赶紧俯下身子重重地磕头:“奴婢惶恐,还请娘娘恕罪。”
“本宫今一定要见皇上,你马上去给本宫通报一声,不然的话,心你的脑袋。”南宫如月着,声音中不禁带出一丝阴冷的杀意。
但崔九却硬是没动:“奴婢一条贱命,娘娘若是觉得看不顺眼了尽管拿去,但是皇上有令,不让任何人打扰,奴婢便有大的的胆子也不敢打扰。”
“那如果本宫一定要进去见皇上呢?”
崔九伏在地上,声音坚决地:“那就请娘娘先杀了奴婢!”
“哈哈哈哈”南宫如月忽然嚣张地笑起来。“好——好——好——”
她一连了三个好字,丰满的胸脯被气得一鼓一鼓的:“崔九啊崔九,你真不愧是被皇上**出来的人,连本宫都敢顶撞,自己掌嘴吧。”
崔九直起身,开始用力地打自己耳光,一直打到满嘴都是鲜血。
南宫如月才发出一声冷哼:“好了,住吧!”
崔九停下自己的动作,敛眉垂首,等待着皇后的教训。
南宫如月弯下身,将涂抹得一片猩红的嘴唇凑到他的耳边,异常声地:“别以为本宫不知道皇上现在没在宫里,本宫知道他去哪儿了,记得转告皇上一声,让他自己看着办。”
看着南京如月颦颦婷婷远去的身影,崔九攸地松了一口气,抬抹掉额头上的冷汗,暗道皇上太不靠谱,刚从宫外回来,就到处乱跑。
宵禁前,皇上终于一脸得色的回了寝宫。
看到崔九那张肿得好像猪头的脸孔,十分诧异:“崔九,你怎么胖了?”
崔九差点没哭了,一边帮傲仲轩脱衣裳一边道:“皇上,您就别拿奴才寻开心了,奴才这是被皇后娘娘掌嘴掌的。”
傲仲轩无奈地:“不是告诉你没事离那疯婆子远点吗?你招惹她干吗?不然的话哪毒死你你都没地方喊冤去。”
“奴才哪敢招惹皇后娘娘啊!是皇后娘娘来找您,奴才不让皇后娘娘进来,所以皇后娘娘才生气的。”
傲仲轩伸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苦日子就快结束了。”
翌日——
回春堂医馆里一片繁忙的景象,曲陌和柳惠娘指挥着丫鬟和厮将所有的药瓶和制药工具全都归整在药房里。
这边正忙得不可开交,就听外边响起极难听的公鸭嗓:“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全都悚然一惊,曲陌和柳惠娘也十分诧异。
一个厮飞奔进来,神情十分紧张:“二位姑娘,皇后娘娘来了。”
柳惠娘顿时露出不悦的神情,一张俏脸绷得紧紧的:“好端赌,她来这里干吗?”
曲陌冷笑道:“除了来踢场子,还能干吗?走吧!师姊,咱们去见见这位母仪下的皇后娘娘。”着,她拉着柳惠娘的,把极不情愿的柳惠娘拉到了院子里,刚到院子里,就见一个打扮得艳光四射的少妇在众多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步履款款地走了进来。
只见她发髻高挽,如云的黑发间戴着一只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金凤,那金凤栩栩如生,仿佛可以从她的发间翱翔至际一般,凤喙处衔着一颗晶莹通透的红宝石,垂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处,随着她的步履款款,左右摇摆着。
她身上裹着银鼠皮的大氅,身段儿颇有些丰腴,内里一件宽大的深紫色吉服,上边绣着百鸟朝凤的花样,赌是富贵吉祥,贵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