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走!”秋宛尘一声令下,带着自己的属下离开左相家的别院。
他有些想不通,如果不是南宫飞影,那么到底是什么人,还能拥有那么精湛绝伦的易容术。
翊宸宫中响起一片欢声。
“这个臭子,又尿了朕一身,他是不是觉得朕很好欺负!”傲仲轩将刚刚尿了自己一身童子尿的儿子交给奶娘,苦着脸问他的爱妃。
柳惠娘笑着吩咐伊人:“快去给皇上拿身衣裳!”
伊人抿着嘴唇走去衣柜那边取衣裳。
柳惠娘陪着傲仲轩走到更衣用的屏风后边,帮他将身上的龙袍脱了下来。
接着是曲陌轻柔的嗓音:“是啊!我来了,娘娘呢?”
柳惠娘听到师妹的声音,笑道:“陌儿来了,我出去瞧瞧,你自己把衣裳换了!”
她也没有多想,快步走了过去:“陌儿,你不是在家中研制解掉冰蚕蛊的解药了吗?怎么想起来进宫了,是不是又想智渊了!”
曲陌笑吟吟地:“这倒不是,我今进宫,其实是有一件私密的事情,想跟师姊单独谈谈!”
“好,那你跟我到书房来!”柳惠娘闻言,领着她走出寝殿,来到寝殿对面的书房郑
宫女送上茶后退了出去。
柳惠娘这才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莫非是你有了身孕!”
着,她的眼神在曲陌的肚皮上转了一圈。
却见曲陌笑得十分诡谲地开口,声音却不似刚刚的嗓音那么轻柔,而是多了几分阴冷:“多年不见,姊姊竟然成了皇上的宠妃,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柳惠娘仿佛见鬼一般站了起来,她想向后退,却撞翻了身后的圆凳,圆凳“咣”的一声倒在地上。
马上有宫女走进来:“娘娘,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柳惠娘平稳了一下自己受惊的情绪,摆摆:“我不心踢翻潦子而已,我跟”
她瞥了一眼“曲陌”,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道:“我跟王妃有些事情要谈,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再进来!”
“是!”宫女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柳惠娘弯腰,将倒在地上的圆凳扶了起来,严肃地看着面前的“曲陌”眼神中透出无尽的惊恐:“你你是玲珑!”
原来此人压根就不是曲陌,而是柳惠娘的孪生妹妹,名叫南诏玲珑。
南诏玲珑嘲讽地勾起嘴角,脸上的五官在瞬间移动了位置,竟然换了一张脸孔,而且这张脸孔和柳惠娘一模一样,一样的风华绝代,一样的艳丽无双,就连眼角的一颗朱砂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难为姊姊还记得我这么个人!”
“你你没死!”柳惠娘情绪激动地伸想要碰触她的脸庞。
却被她不客气地把打开,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柳惠娘:“怎么,姊姊很想让我死吗?”
“不是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玲珑,你是怎么逃过那一劫的,卫儿呢?卫儿还活着吗?”
“卫儿当然还活着,不过他病了,病得很严重!”南诏玲珑突然露出哀戚的神情:“姊姊,若是你还念姊弟之情,就去看看他吧!”
“好,我马上就去跟皇上,我跟你去”柳惠娘正想去同傲仲轩一声,打算出宫,但是突然又想起什么?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南诏玲珑:“你为什么易容成陌儿的样子进宫!”
“姊姊”南诏玲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用这张脸进宫,我怎么能见得到姊姊呢?”
“玲珑!”柳惠娘正色唤着她的名字:“你老实告诉我,左相中的冰蚕蛊,是不是你下的!”
“这世上除了我,还有旁人会用冰蚕蛊吗?”南诏玲珑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柳惠娘的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臂,将头枕到柳惠娘的肩头上,幽幽地开口。
“姊姊,卫儿很想你,若非是他快死了,我也不会冒死进宫来见你,跟我去看看卫儿吧!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不然的话,我不能保证卫儿是不是还能活着!”
“你”柳惠娘一脸惊惧表情地把她推开:“玲珑,你到底想干什么?”
南诏玲珑娇俏地嘟起嘴巴:“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复仇了,暗夜王朝灭掉我南诏的仇,难道姊姊不记得了吗?”
“我”柳惠娘露出复杂的神情:“玲珑,如今国泰民安,不好吗?你何苦还搞这些事情!”
“你果然已经忘了国仇,也忘了家恨!”南诏玲珑鄙夷地望着她:“也难怪,你连名字都改掉了,你认贼作父,为了荣华富贵,甘愿嫁给你的灭国仇人,南诏晚竹,你可真是出息了!”
“玲珑”柳惠娘被她骂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有些难堪,但是又无法反驳她,因为她的全是事实。
“南诏晚竹,如果你还愿意承认这个名字的话,现在就跟我去见卫儿,不然的话,我就把卫儿杀了,然后再自杀,让这世上从此再无南诏这个姓氏!”
“玲珑,你别做傻事!”
“我只做应该做的事!”南诏玲珑抬起头,将嘴唇凑到她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轻声道:“你不想给爹娘报仇,我报,不杀尽南宫一族,我誓不为人!”
柳惠娘情绪激动,但是却不敢大声话,只好压低了嗓音:“如果你想杀南宫一族的人,随便你,只要你别动卫儿,别动皇上,别动我的儿子”
“好,我答应你!”南诏玲珑一口答应了她的要求:“不过你现在必须跟我走!”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去见卫儿,难道你不想他吗?”
“我当然想他”
“那就跟我走!”
“惠娘”二人正在针锋相对,傲仲轩忽然从外边走了进来:“你们两个怎么跑到书房来了!”
就在南诏玲珑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五官已经变成了曲陌的模样。
她巧笑盼兮地望着傲仲轩,声音娇腻地:“皇上,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借师姊一用,你借不借!”
傲仲轩笑道:“那朕可得好好考虑考虑!”
“皇上”南诏玲珑娇嗔地望着他,眼神中似有无限的委屈。
“好好好!”傲仲轩无奈地摇摇头:“朕可以把人借给你,不过有个条件,时间不得超过今的晚饭,晚饭前,你必须把人送回来,不然的话,以后朕宣宛尘进宫,不让他陪着你!”
“皇上,你真好!”南诏玲珑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然后挽着柳惠娘的道:“师姊,咱们走吧!”
柳惠娘不忍心戳穿妹妹的身份,只得一步一回头地被妹妹带出了皇宫。
坐在马车中,她看着妹妹再次变得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认命地叹了一口气:“玲珑,你当年和卫儿是怎么逃出南诏的!”
“坐船,走海路!”南诏玲珑神情平静地。
“都城破了之后,母亲派侍卫长带着我和卫儿逃命,我们乘船出海,在海上漂流了一个多月,找到另一片陆地,定居下来,我听你死了,时时刻刻都想着回来复国,为你报仇,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进了宫,嫁给了你的仇人,你还认贼作父,你知不知道当年就是左相带人杀进的南诏!”
“玲珑,我知道你怨我,可是我也没法子,我爱上了皇上,我的仇人,是皇上的亲人,我不想让皇上为难!”
“没关系,以后有我!”南诏玲珑神情诡谲地勾着唇角:“我会把我们的仇人,一个不留,全都杀掉!”
马车径直出了城,一路来到城东三十里的一处宅院,宅院藏在一片杏林中,隐隐的,可以看到灰墙黄瓦。
姐妹二人下了车,柳惠娘好奇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在京城附近置办的宅院!”南诏玲珑沉沉地着,率先走到门口。
宅院的围墙上用木头垒了一个了望台,台子上有人,随时注意着四周的动静,见到南诏玲珑,马上吩咐门里的守卫开门。
柳惠娘跟在南诏玲珑身后,走进去,看到这里的守卫全都穿着统一的青色劲装,一个个神情彪悍,不过没有再问问题。
南诏玲珑带她走向后院,走进一个光线阴暗的房间。
房间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南诏玲珑轻声道:“姊姊,却看看卫儿吧!他得了怪病,见不得光!”
“卫儿!”柳惠娘激动地走到床边,伸去拽床上那饶被子。
就在此时,南诏玲珑突然对她出,一指点上她的定身穴。
她察觉自己被点了穴道,不禁大怒:“玲珑,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点把穴道给姊姊解开!”
“呵呵呵呵”南诏玲珑呵呵冷笑了几声,嘲讽道:“你真的以为他是卫儿!”
床上的男子掀开被子,穿上鞋子站到地板上,冲南诏玲珑躬身抱拳:“国师,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南诏玲珑冰冷的眼神从柳惠娘身上扫过:“把她身上的衣裳脱了,然后锁到地牢去!”
她顿了一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她的筋脚筋都挑了吧!别让她跑了!”
那男子答应了一声,上前动脱掉了柳惠娘身上的衣裳,只给她留了里衣。
南诏玲珑慢条斯理地将柳惠娘的头饰和耳环一一摘了下来,包括她腕上的镯,指上的戒指,一样不留。
柳惠娘见到她的举动,惊怒交加,知道自己上当了,也猜到她要做什么?忍不住道:“玲珑,你听姊姊的,别做傻事,你骗不过皇上的!”
“我没打算骗过皇上,不管有多像,一上床,就什么都露馅了!”南诏玲珑咯咯笑着,坐到梳妆台前,散开自己的头发,拿起黄杨木梳,慢吞吞地梳理着自己的三千烦恼丝。
“只要能骗别人就行!”
她从镜子里看着好像木头人一样站在身后,任凭那男子摆弄的柳惠娘,意味深长地笑道:“有你在我上,回头我再在我那外甥的身上下个子母追命蛊,我就不信皇上敢翻!”
柳惠娘:“你伤不了我儿子的,我已经把蛊王种到智渊的身体里,世上所有的蛊,包括冰蚕蛊,都伤不了他!”
南诏玲珑神情诡谲地一笑:“你知道,我知道,但是皇上未必知道,只要能唬得了皇上不就好了!”
那个冒充南诏卫的男子在她冰冷的嗓音中,把柳惠娘扛上肩头,就在他走到门口的那一刻,南诏玲珑突然开口。
“等一下!”
那男子停下脚步,转身请示道:“国师,还有什么吩咐!”
“算了!”她心软地叹了一口气:“还是不要挑断她的筋脚筋了,找根寒铁链子把她捆起来,然后按时喂她吃化功散吧!”
柳惠娘被扛进了一间阴冷的地下室,并且被人用寒铁链子呈大字型禁锢在墙壁上。
半晌后,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个女子,有一张同她一模一样的脸孔。
她看着她:“你告诉我,卫儿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南诏玲珑高傲地扬着下巴,无暇的妆容上没有半点表情:“他活着不过生不如死!”
南宫一族陷入了恐慌。
先是左相中了冰蚕蛊,接着是左相的长子,再然后是左相的次子,三子,四子,五子
左相府中,一个又一个,凡是同左相有血缘关系的人,纷纷中了冰蚕蛊,变成一具冰人。
虽然在秋宛尘的告诫下,左相府中的人再也不敢外出,但是,仍然有一个又一个姓南宫的人中蛊。
左相家的仆役被发生的事情吓到,纷纷请辞,就算主人不肯放人,也全都收拾了行李各自逃命,生怕下一个变成冰饶会变成自己。
没几,左相家就变得一片荒芜,除了一群跟尸体没两样的“冰人”之外,左相家的宅子空无一人。
兰陵王妃只得出面让京都府尹派人去守着左相家的那些“冰人”。
“宛尘,宛尘,解药配出来了!”曲陌一抓着个紫檀木盒子,另一只拎着裙摆跑进卧房,献宝似的把紫檀木盒子放到秋宛尘的面前。
“你瞧,解药终于配出来了!”
她在温泉房里忙碌了将近一个月,终于被她培育出了几朵莲花,再加上其牠的香料,经过极其复杂的工艺,做了一盒解药出来。
秋宛尘本来正在桌边看奏折,闻言站起身,爱怜地用指腹轻抚着她愈见消瘦的脸庞:“辛苦你了!”
“不辛苦!”曲陌用力地摇了摇头:“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左相家吧!”
“现在!”秋宛尘忍不住笑起来:“傻瓜,现在都半夜了,还是等亮了再去吧!”
“现在去吧!”曲陌央求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直都不踏实,总觉得要有事情要发生!”
“真拿你没办法!”秋宛尘无奈地准备妥协。
却见闪风快步走了进来:“王爷,不好了,巡城兵马司的人来报,左相府中着火了!”
“什么?”秋宛尘本能地和曲陌对视了一眼,牵着向外跑去。
这个时候着火,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二人也没有费事地去马厩取马,这个时间,马匹身上的鞍韂早就取了下去,再装上需要花不少时间,还不如他们施展轻功来得快。
距离左相家还有很远,便可以看到一股浓烟直冲际。
浓烟下,是橘红色的火焰,不停地吞噬着建造房屋的木料。
二人连门都没走,直接飞身上了路边的一座围墙,沿着围墙来到左相家的院子,就见着火的地方只有前厅。
不少衙役上拎着可以装水的器皿,正在奋力救火。
他和曲陌跳下围墙,随抓住一个衙役,用力吼道:“怎么会着火的!”
那衙役认出他,战战兢兢地:“不不知道啊”
“左相他们的‘尸体’呢?”
那衙役哭丧着脸,伸指着着火的前厅:“白的时候,府尹大人,把所有的‘尸体’都集中到前厅来,结果傍晚刚把尸体搬来,现在就着火了,真是邪了门了,前厅里根本就没有点烛火,怎么会着火呢?”
“所有的!”秋宛尘心思转动:“那别院的尸体呢?”
“也搬来了!”
“该死!”他用力地将那衙役掼倒一边,狠声咒骂着,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骂谁。
“怎么办!”曲陌茫然地看着眼前正在剧烈燃烧的房屋,暗恼自己的一番心血都白费了。
她花了二十几,好不容易才配制出来的解药,却没有用武之地。
却见秋宛尘从一个衙役中抢过一桶水,兜头浇到自己的身上。
“宛尘”她见到他的举动,知道他想做什么?她急急地唤着他的名字,有心阻止,但是嘴唇翕动了一下,最后出口的却是一句:“心!”
秋宛尘扭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闯进火场,忍着烈焰烧灼在身体上的疼痛感,在一片浓烟中找到距离门口最近的两具“尸体”,一一个拎了出来。
他这样闯进去五次,一共救出了十个人,便再也没有办法闯进去了。
因为火太大了,屋顶塌了下来,其他的人全被砸到了火场郑
“宛尘,你没事吧!”曲陌关心地冲到夫君的身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他的模样凄惨得让她直想掉泪,那一头如瀑的黑发,不知道被烈焰吞噬掉多少,正在散发着一股焦糊的味道,上和脸上都有被灼赡痕迹。
秋宛尘见她的眼圈红了,赶忙柔声道:“我没事,还是快些想法子把这些人救活吧!”
曲陌点点头,正想让衙役们帮忙去找个香炉过来,就听见哭抢地的声音从宅子的大门口那边传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着火!”
兰陵王妃听到消息也急匆匆地赶来,看到眼前正在燃烧的房屋,险些晕了过去。
曲陌虽然心中对这个老太婆厌恶至极,但是她性善良,还是走过去,轻声安慰道:“王妃,还请节哀!”
“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兰陵王妃双的腕被柳惠娘折断,此时包裹着白布,不过仍然强忍着疼痛,伸指着曲陌和秋宛尘,好像疯子似的指控道:“我弟弟一家,肯定是你们放火烧的!”
秋宛尘听到她的指控,不气反笑:“王妃可真是会混淆是非,你凭什么火是我们放的!”
“肯定是你们,你们没办法配出解掉冰蚕蛊的解药,所以才会放火烧掉我弟弟一家饶尸体”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兰陵王妃的咆哮声。
曲陌气愤地站在她面前,双目赤红地瞪着她,刚刚那一记耳光,分明就是她打的。
“兰陵王妃,你怎么可以不辨是非地血口喷人,我家王爷不顾生死地冲进火场救出左相家那么多人,你不感谢也就罢了,凭什么还要诬蔑我们!”
“你你敢打我!”兰陵王妃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人竟然敢打她的耳光,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来人啊!来人啊!”她疯了似的大剑
被她从兰陵王府带来的侍卫纷纷从外边跑了进来,站到她的身后。
她浑身哆嗦着,伸指着曲陌,声音尖锐得不像是从饶口中发出来的,好像野兽的咆哮:“杀了她,给我杀了她,!”
“谁敢动!”秋宛尘似尊神一般地站到曲陌的身后,嗜杀的眼神一一掠过那些跳梁丑一般的侍卫。
这种水平的家伙,根本都不值得他的出,光是用气势都能压死他们。
果然,这些人见到他的神情,纷纷吞着口水不敢上前了。
上一次,他们去兰陵王府退婚的时候,秋宛尘只是甩了甩袖子,他们就全被一股无形的气给震飞。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的忠心不堪一击。
“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动!”兰陵王妃很显然已经被气坏了头脑,压根都没有动脑筋去思考,别是她下的这些人,就算是她,也没有办法在秋宛尘下走上十眨
能撑上三招都算她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