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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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十一月,天亮的越来越晚,早六点跑操,天还蒙蒙灰,操场东西两边的白炽灯穿透黑暗,隐约看得清路面,人影幢幢,整个高三都挤在操场上,黑压压人群划破清的寂静。

    塑胶操场的南门,一个人影弯着腰碎步跟上刚刚跑过去的队伍。

    “你哪个班的啊?”身边突然窜过来一个人,吓了体育委员一跳,大喊道。

    “体委,是我。”舒馥朝他摆摆手,“今天来学早,我来锻炼锻炼身体。”

    体委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要不是学校逼着,住校生谁愿意来跑操,她这话的冠冕堂皇,看看她身边跑步的于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再什么,单身汪踢翻狗盆,忽略这对腻腻歪歪的情侣,叹气跑队伍前面领口号了。

    舒馥喜悦的向于野怒刷存在感:“野野!早上好啊!”

    于野平静地看她,对她的突然出现表示淡定,“回教室背书。”

    “不要。”舒馥扭头哼他,“你知道我起这么早有多不容易吗?”有生之年屈指可数的早起啊。

    “这是第三圈吗?”舒馥问。对于运动废柴的她来,跑步基本等同于要她命。也只有她,为了追于野命都豁出去了。

    于野:“第二圈。”

    “什么?还有三圈?”舒馥立即退堂鼓,她计划着跑俩圈,在他呼喘呼喘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给予感动,手里还握着水瓶,准备随时递上去。结果现在还有三圈,一圈四百米,一圈之差,到最后累死累活指不定谁感动谁呢。

    果然,在最后半圈的时候,她口干舌燥,嗓子疼呼吸困难,左腹部一阵一阵的疼。

    “于……于……我……我没气了。”她和于野跑在最后一排,已经拉队了。

    “去旁边坐着。”于野的呼吸依旧平稳。

    “我……我我是……来……陪你的。”舒馥拖着步子,喘了好几口,渐渐变冷的天硬是跑得满头大汗,“我要……陪你……一起跑。”

    “我都跑了三年了。”于野。

    话音刚落,舒馥腿闪一下,险些跌倒,于野动作迅速,立即伸出胳膊扶住了她。她大半边身子都靠在他身上,抓住他的袖子,“那时候是我不在,现在我要追你,自然是任何时候都要陪着你。以后天亮的越来越晚,操场这么黑,你要是磕着碰着了没我在旁边给你吹吹伤口,扶着一瘸一拐的你去医疗室,漫漫长夜在病床边等你那怎么行。”

    于野嘴角抽搐:“……没有你我是能混多惨。”

    舒馥不成钢的戳他腰:“最惨的是你受伤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我决定了。”她认真地看着于野:“直到放寒假,我都要陪你一起跑。”

    于野看了她很久,沉默的把她扶稳,了句“以后别来了”扭头跑了。

    “我了要陪你,就不会退缩!”舒馥朝他喊。

    第二天,舒馥不仅去了,还很准时,全校都还没开始跑步。

    “于野!”舒馥三步并作俩步跳到于野面前,没站稳身体晃悠悠。

    于野赶紧抓住她俩个胳膊。

    “哈哈我骗你的。”舒馥立定站好,狡黠地:“担心我?”

    于野嫌弃的把贴过来的脑袋往后推,“我担心你要碰瓷。”

    舒馥啧啧,“那我就碰了啊,钱我不要,你卖身给我。”

    于野眯眼:“要身体?”

    “是,是啊。”舒馥面上凛然,手心悄悄捏出了汗。

    于野手慢慢身形她的后背:“准备……怎么要我?”最后俩字,他咬的清楚又性感,微挑着眉毛,漂亮的眼睛看着她不出的性感。

    舒馥心脏如电流窜过,浑身一颤酥爽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传来,男人骚起来是想一招就掏空她的身体啊。她往旁边一跳躲开了他的手,怂哒哒的:“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于野低沉的笑了一声,饶过她跑了,舒馥低下头安安静静跟在他身边。

    以前没有跑过早操,突然剧烈运动起来实在是受不了,舒馥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第三圈腿软脚疼撑不下去。

    “于,于野,你……你拽拽我。”舒馥颤颤巍巍的向他伸手,双腿好像负荷了十几斤沙包,沉重的迈不起来。

    于野:“自己跑。”

    “不……不然你……拉我一百米,我……我我喘口气。”舒馥讨价还价。

    “一米也不拉。”于野果断拒绝。

    “我……我在校门口……给你买买了……豆……豆浆油条,你,你可以……下……下了操吃。”舒馥插着腰昂着头艰难往前迈步,一句话去了大半条命,就这还要和他搭话。

    “来。”于野回头,向她伸手。

    啊?

    幸福来得太快,舒馥有点慌。

    于野摆摆手,蹙眉:“过来。”

    “哦哦。”内心何止有点波动,甚至还很想哭。早知道一碗豆浆外加俩根油条就能把他收买了,早先还费那乱七八糟的没用功夫干啥啊。

    舒馥跑过去向他伸手,触碰到他手指的瞬间立即缩了回来。

    于野挑眉看她,舒馥手使劲擦校服裤,讪讪的:“都是汗,都是汗。擦擦,擦擦。”

    他没什么反应,伸手一把抓住她疯狂抹着裤缝的手,“别擦了,我们又掉队了。”

    “我们?”舒馥抬头,队伍已经五米开外了,“我,我们追吧。”于野的手比想象中热,似乎都要把她那颗咚咚咚乱跳一气的心脏给烧坏了。

    他的手和想象的一样,厚实温热,源源不断的热传过来就好像有无穷的力量着她。和她的手比起来,他的手又长又细,把她的手紧紧的包住,似乎把这个寒冷与墨黑的早都抵御在了外面。

    下了早操,舒馥把早餐递给他,顺手脱掉校服外套往桌上扔,于野没接,伸手抓住了她的校服。

    “怎么了?”舒馥疑惑。

    于野没瞧她,把校服披在她背上没动,舒馥愣了俩秒,反应过来赶紧把俩手伸进袖口,他俯身拉住拉锁,从下往上把拉链拉上。

    “呃……有点热欸。”舒馥耳垂泛起粉色,摸着耳廓轻声反驳。

    于野冷声道,“你要是想感冒,就再脱掉。”

    “你很怕我感冒?”舒馥蛇随棍上,眨眨眼问:“为什么啊?”

    于野扫他一眼,懒得理她。

    舒馥得寸进尺,捧着脑袋贴近他,喜滋滋的问:“你这么贴心的帮我穿衣服,是爱吗,是责任吗?”

    于野:“是因为我同桌是个冬天跑完操就脱衣服的脑残,正常人谁会在身体防御最差,满身大汗毛孔大张寒风最容易入侵身体的时候把外套脱了,自残似的你很想发烧?”

    舒馥被怼蒙了:“……嘎?”

    于野叹气:“怕她是脑残,最后又冻成了脑瘫。”

    “!!!”舒馥恼羞成怒,“豆浆给我,油条给我,你吃食堂去吧!”

    舒馥总算见识了于野的毒舌,难得硬气一回,一把夺走了早餐,结果第三天,带了更豪华的早餐来赔罪。舒馥美名其曰: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

    “俩口子哪有隔夜的仇是吧?”舒馥端着豆浆坐在一旁。

    于野听到这话,放下油条准备话,舒馥连忙递上豆浆:“来来来,喝几口,别卡住了。”拍着他的背,不给他话的机会。

    这没良心的男人,吃着她的还不顺着她的意思来,你这么牛逼,我叫你一声老公,你敢答应吗?!

    舒馥陪于野跑操还送早餐的事没过俩天就传遍了全班,所有同学排排坐着吃狗粮并苦笑表示:这狗粮美味又可口。

    “舒馥,你也太丧心病狂了吧,追男人追到你这种份上,我算是涨姿势了。”高璇勾着她的肩膀。

    “你这是嫉妒。”舒馥朝她后边眨眼睛,“再了,你老对我开车有什么用,你得对他啊。”

    高璇没转身也知道后边站了谁,使劲瞪瞪她不话。

    “张衍翀,高璇想问你,你早餐喜欢吃什么?”舒馥问。

    张衍翀停住步伐看向高璇,她低着头,手划拉着桌上的纸默默保持安静。

    张衍翀问她:“你想问我吗?”

    舒馥桌下偷偷戳戳高璇的腿。

    高璇声若蚊呐:“嗯……”

    张衍翀走近她,低头靠近高璇,“问什么?”

    “你……”高璇声音几不可闻。

    张衍翀手指按住她不停乱动的手,“我喜欢喝粥,清淡一点的,不爱吃油腻的包子或油条,只要一个薄饼就行。”

    高璇抬头,慌乱的看着张衍翀。她没想到他会接茬,还得这么明白。

    张衍翀轻笑,“难道不是你要问我早餐想吃什么吗?”

    高璇展眉笑了:“我家门前有一家店铺卖的粥的很好喝。”

    张衍翀:“嗯。”

    高璇:“你要喝吗?”

    张衍翀:“你觉得呢?”

    高璇:“我明天给你带。”

    张衍翀温柔浅笑:“当然好。”

    俩人完,相视而笑走了。

    舒馥看着高璇云里雾里又羞羞偷笑飘走的模样,得意的朝于野眨眨眼,扭头看尽李远步从后门走进,朝他招招手。

    “什么事?”李远步拍着头上的灰走过来。

    舒馥往后于野身边躲,“你干嘛去了又?”

    “没,解决点事。”李远步随便拎了个凳子坐下:“找我啥事?”

    “好事!我可告诉你,别舒姐不关心你。”舒馥指指高璇,“明早张衍翀要给她带爱心早餐,”她指指自己,骄傲地:“我同桌要给我带早餐,所以我们俩明天可不去食堂吃早餐了,只剩……”

    “明白!”李远步福至心灵,双眼亮光:“舒姐,谢了啊。”

    李远步想着给王妍媛明早带什么吃的,美滋滋的走了。

    舒馥书往桌子上一合,懒洋洋地靠上墙,“齐活!”

    默默围观了全程的于野:“……”这闺蜜做的真合格。

    舒馥明白他眼神,抱胸惬意:“我这是坚持党的社会主义路线不动摇,一人脱单,带领所有人脱离汪籍。”

    于野反问:“我明天要给你带早餐?”

    舒馥:“……emmm……这不,先描绘个宏伟蓝图嘛。”

    画个大饼,梦想还是要有的,指不定哪天就把你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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