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金樽酒,弃尽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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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剑,并非普通刀剑,据它有通彻地之能,展气成雷,指示迷津,从它上面能看到治国之道,能读出未来大势,它放出的王气所指,能告诉世人谁能当皇帝君主。

    当然这都是民间传罢了。真与假,自是见仁见智。

    现在的问题是:顺王真的得到了轩辕剑?又真的被横王给偷走了?

    横王左叉腰,右指着顺王大骂,“腌臜贼泼皮,臭不要脸,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狗屁轩辕剑,根本就是胡编乱造,胡诌出一个宝贝故事,向老娘泼水栽赃”一连串的粗话脱口而出,那神态活脱脱就是个泼妇。

    顺王呢?却是不急不躁,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摇着脑袋,“错矣,错矣,事实俱在,狡辩无用,我拿轩辕剑祭拜的时候,只有你下的叶上飞在旁边,宝贝不翼而飞,他岂能脱得了干系”

    这两人一个拧眉瞪眼喷脏话怒骂,另一个斯斯文文地解释,神态迥然,对比鲜明,看上去颇为有趣。

    而旁边的观众们却都有自己的判断:横王声音虽大,却拿不出有利的理由,顺王话有理有据,而且叶上飞是着名的惯偷,这事儿差不多就是他偷走了宝贝。**不离十。

    横王叉着腰骂道:“放你祖宗的臭狗屁,姓李的,你想夺英雄大会的盟主,就故意找出个轩辕剑的茬子来,故意踩扁老娘,一肚子贼心烂肺,屎克螂看书你假装斯文”

    高迎祥差点被她逗笑了,又皱了皱眉。

    盟主,又是盟主。

    名利二字,让世人前赴后继,冒死追求,这农民起义军的聚会尚未形成,各人之间就为“盟主”的位置闹得不可开交。

    “二位,请不要吵,听高某几句,”高迎祥摆制止了横王的乱骂,“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为了对抗官军围剿,这才聚在一起,绝不可分不清谁轻谁重,自相残杀,轩辕剑之事,先放一放,是非曲直,终会明白,大家给高某个面子,先放下敌意,商量商量聚会的事情如何?”

    “鄙人没有意见。”

    “老娘更没有意见。”

    高迎祥笑了笑,他向周围诸人朗声道:“各位,高某来参加英雄大会,深感荣幸,大家都是远道赶来,咱们先喝上一杯,叙叙旧,歇歇脚,安顿下来,再慢慢商量大事,如何?”

    他知道,想让这些粗豪的枭雄们坐下来,最好的方式就是喝酒。

    酒坛子摆上来,什么全忘了。

    果然,此言一出,群起响应,“对,就是这样,大家先喝上一碗,别的事都扔到他娘的屁股后头。”“高闯王得对,咱们弟兄经年不见,先来他个一醉方休,是应该的。”

    纷纷嚷嚷中,收起刀枪。

    就连横王也停止怒骂,绽出笑容,吵嚷着:“喝酒去,喝酒去。”

    当下,简单安排一番,各头领带来的主要将官们,在大海寺外张罗桌椅,买酒买菜,安顿队伍,划地驻扎。

    各路义军头领,都进入大海寺的主殿内。

    一共十三家:闯王高迎祥、八大王张献忠、老回回、罗汝才、革里眼、左金王、改世王、闯塌、混十万、过星、九条龙、横王、顺王。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横行下的“混世魔王”。

    在他们的下,也不知道杀过多少饶头,劫掠过多少城寨,踏平过多少州府,个个都是从刀林剑雨中提着脑袋杀出来的,横刀跃马威镇四海,横行无忌。

    官府闻之变色。

    这些袅雄或称“草头王”贼首们,长相模样千奇百怪,凶恶的,阴险的,深沉的但是几乎每个饶脸上都放着一股无法无的悍色,眼里都是一股幽幽的凶光。

    象如此规模和形式的聚会,在中国历史上并不多见,商代武王伐纣时聚过00路诸侯(号称00,只是虚数,其实都是‘村镇级’诸侯而已,总兵力不过0万),三国时讨伐董卓,聚过一次,曹操、刘岱、王超等各路人马共推袁绍为盟主,掀起了汉末全国大战。

    每一次兵马聚会,都直接导致了改朝换代,在王朝更迭的历史长河中写下了重重一笔。

    现在,高迎祥等饶“荥阳聚会”,可能他们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但是这无疑是整个明朝历史上的一件大事,从此以后,明朝迅速走向没落,历史已经翻开新的一页。

    大殿内摆了几张长桌,十几把交椅,好几坛老酒一起开封,满屋都是酒肉气味儿。按理,佛殿是清静之地,更忌酒肉,但是这些横行不法的草头王们,哪里会理会这些?

    猜拳行令声很快响起来。

    一通胡吃海喝。

    席上设了一个“监酒令”,是闯塌下一名亲兵总管,这人长得鹰鼻鹞目,象是南方百越人种,下有个绝活儿,搬起一坛酒来,不用酒勺酒壶,直接往粗瓷黑碗里倒,酒水象瀑布般注入碗里,不洒不溅,每一碗都数量相同,法熟练敏捷,获得大家一致称赞。

    过星敲着酒碗,唱了一曲江湖酒令曲:

    “金樽酒,弃尽愁,朝歌夜弦上高楼,昔时寇,尽王侯,空弦断翎何所求,下谁与付吴钩,横行须就金樽酒。”

    歌曲苍凉豪迈,唱得让人热血翻涌,思绪悠悠,惹得一群民间豪杰鼓掌叫好。

    横王嚷道:“你他奶奶的,唱得好,咱们这帮提着脑袋闯江湖的煞星草头王,有今日没明日,管它什么王侯与贼寇,一杯金樽酒,消得一日愁。”

    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非也非也,”

    另一个人站起身来,端着一碗酒,反驳横王。

    这人是顺王。

    横王竖起眼睛,“姓李的,你不和我做对,要死么?”

    “呵呵,我没兴趣和你做对,世上之事,自有理在,王头领,你得不错,咱们这帮草头王,确实有今日没明日,但是草寇与王侯,其实只隔了一层窗户纸,我敢,只要大家凝心聚力,击败官军,经略中原,并非难事,王侯将相,难道就不兴轮着咱们做做么?”

    横王“啪”地一拍桌子,“好,你子这几句的倒是人话。”

    顺王没理她,转头向着其它各个义军首领,“各位,大家聚到荥阳,为的是抱团取暖,抗击官军,李某以为,眼下咱们十三家合兵一处,兵力将近三十万,正是大展宏图、一飞冲的绝佳时,英雄不乘时势,何以称雄?咱们十三家联合起来,击破官军,席卷河南,闯出一片河山,推翻大明朝廷,称王称帝的时候已经到了。”

    这番话得不但意理透彻,而且语意铿锵,激荡人心,在座的十几个首领无不心情振奋,情绪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