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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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人回来了吗?”肖秀慧攥紧了帕子,不停地派侍女来回往外门探。

    无数次之后,天都黑了,终于——

    “回来了!”侍女跑回来,但是脸上一丝喜意都没有:“姐姐,官人很是可怕。”

    肖秀慧心里不由一沉,她迈步出了门,去迎吕湛。

    却不想一出门便碰上了。

    吕湛的脸黑的如同锅底,不知是遭遇了什么,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头发丝都润湿了,显得整个人都油腻腻的。

    肖秀慧,心里咯噔一下——若是事败,他怎会好好回来?若是事成,他怎的这副模样?

    “可是官家赏赐不公?”她下意识道:“我去找楚王妃,哦,圣人道去。自家实在亲戚,又是提脑袋的事,怎可寒了忠臣之心!”

    吕湛冷笑一声,一把拽了肖秀慧往门框上一甩,摔得她头、肩生疼,差点站不稳。

    “你这是怎么了?!”肖秀慧隐隐有不好的猜测。

    “肖氏!”吕湛甩了一张纸给她:“我吕氏家门不幸,让你这头饿狼入门!以至于老母受辱、故交受欺、子嗣不丰,甚至你阴联楚王赵佐,妄图陷害夫君谋反,是为罪大恶极!”

    肖秀慧瞪大了眼睛,两耳嗡嗡:“你什么?!陷害谋反?!事败了,你会回得来?!”

    “哼!”吕湛冷哼:“官家圣明,知我是被蒙蔽胁迫犯下过错,并未责罚!但是我吕家,是留不得你了!”

    “我儿做得好!”顾氏不知何时如幽灵般出现了,往日里她默不吭声的也如同幽灵,但是此次现身却是如地狱恶鬼,为噬人而来。

    “下作娼妇!明知我儿与刘大娘子乃是原配夫妻,生生拆散了他们。这也便罢,入我家门,不守妇道,以命妇品级欺凌婆母,以楚王妻姐强压夫郎,心黑手毒残害我儿姬妾、子嗣!你这恶妇!快些滚!”

    肖秀慧不理会顾氏的犬吠,直直看向吕湛:“楚王呢?王妃呢?圣人呢?吕相呢?”

    吕湛冷笑:“身死族灭。谋反诛九族的。你家家主伯父亦在符氏九族之内。我们门户,是庇护不了你了。肖氏,你我夫妻一场,看在牛儿的份上,你快些家去吧。有你这样的母亲在,牛儿连科举都考不了。”

    竟是赵休胜了!竟然是他!

    提到儿,肖秀慧心软成一片,也苦痛一片,偏被吕湛激得齿冷,但还是稳住心神:“吕湛!我若回娘家,必被发配教坊司。你不顾念夫妻之情,也要考虑牛儿。”她声音软化下来:“我可以不做正妻,我做妾,只要能看到牛儿,哪怕他叫我姐姐都可以。”

    见吕湛铁青着脸,不为所动,肖秀慧哀求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家里的佛堂,我在那里出家!不会被你看到,让你心烦的!”

    “够了!”吕湛皱眉,声音凉薄似铁:“肖秀慧。官家下旨封刘贞为国夫人,你可知我此刻的心情?!啊?!我真是瞎了眼,竟把珍珠当鱼目,被你坑害至此!现在拿了休书滚回肖家!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哀求已无用,肖秀慧明白了,吕湛这样的中山狼,她是知之颇深:“原来是嫉妒。你后悔没有娶刘贞,没能攀上官家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吕湛!你可知官家为何要封她为国夫人?”

    见吕湛没有表情的脸,肖秀慧嘴巴微苦,然后语气更加嘲讽:“救驾有功?从龙有赏?哼!你不记得潘八娘被封莒国夫人之事了么?吕湛,刘贞岂是你敢肖想的?!”

    顾氏瞪大了眼:“你什么?什么意思?刘贞伺候过我三年,是我最可意的儿媳!如今她未嫁,就是为了等我儿回头!”

    肖秀慧讽刺地看都没看她。

    吕湛却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官家少年英姿,风流天子,有无数闺秀仰慕。而刘贞……”不过是我当年都弃之的村妇。

    “你睁开你的眼看看!”肖秀慧在这对母子的震惊中,找回一直以来的优越感:“刘贞是村妇吗?她父亲、哥哥是村夫愚民吗?吕大官人,多久没见她了?端午金明池赛龙舟之时,圣人夜宴接见过她,在一众官宦娘子中毫不突兀!

    自来女子的容貌、贵贱皆由父兄丈夫儿子决定。你她是村妇,不过是因为她以吕湛妻子自居,伺候你娘的那三年罢了!”

    “啪!”肖秀慧脸上应声,红肿一片。

    是吕湛动的手!

    肖秀慧吐了一口血水,继续道:“如今你的妻子是谋逆亲眷,将来会是教坊司伎子。吕湛,你,好不好笑?”

    “滚!”吕湛阴沉着脸,不再与肖秀慧抗辩。

    肖秀慧挺直了腰身,提步而行。

    “娘亲!娘亲!”已经懂事的牛儿匆匆跑过来,追肖秀慧,却被吕湛一把抱住。

    牛儿哭闹不已,吕湛呼喝仆从侍女:“怎么你们都没长眼睛吗?还不看住郎?”

    却不想,这一个个人都不见了。

    顾氏幽幽道:“那个刁妇,往日里把控家里钱财,仆从身契都放在她名下。我平日里跟你,我在家中毫无尊严,一个个的都跑我头上屙屎屙尿。你偏不信……”

    “君夺臣妻!?荒唐至极!”黄京一拍桌子,愤然而起:“登闻鼓可敲一次,也可敲两次!谢兄,我等与你同去。”

    “不必了。”谢廷的神情恹恹的,“夫妻在乎齐心,我与刘大娘子并非一路人。”

    黄京恨铁不成钢:“这是什么齐心的问题吗?天子抢夺士人妻子,是公器私用!是道德沦丧!而你拱手献妻,可谓人行径,日后如何在官场立足?如何在仕林见人?如何在家族立身?”

    谢廷缓缓摇头:“我虽生在大家族,可惜亲缘不够,总是茕茕孑立。参加科举,为得官身,只敢考取明经。世上唯惜你们这些好友。

    而刘氏婶娘待我极亲,比母亲也不差。其实细细回想,我与刘大娘子并未有过什么交谈往来,我常去刘家,不过是思念母亲罢了。

    能够娶刘大娘子,我是高兴,想着能有个家,有母亲有兄弟,还有你们这些至交好友相伴,人生无憾。”

    他自嘲了一下:“赵休自来觊觎刘大娘子,我岂不知?三番两次挑动婶娘注意他们,却不想还是妄作人。其实是我抢了官家的罢。至于仕林?我一个明经,本就在仕林无法立足。”

    黄京痛心道:“你又何必妄自菲薄?你的才华,众人皆知,假以时日,东华门唱名并非不可。”

    谢廷笑了笑:“若是强娶了刘娘子,我还如何东华门唱名?”

    “我儿子如今在殿前司做官人,岂能娶家妇?走开走开。”陈氏听了媒婆的话,一个劲地哄了她们出去。

    李舅母笑道:“阿姊这是春风得意啊。”

    陈氏一乐:“且乐一乐,等真娶了大家妇入门,少不得我得退避三尺。但是为了阿钧,这点苦算什么?真是官家娘子,我便是就此念佛吃斋不问家事都可咯。”

    “对了,阿钧呢?”李舅母问道:“阿姊为何不叫阿钧一起搬来御赐的府邸?你可知道阿钧一出门多少娘子要勾搭他。”

    “下作的娼妇。”陈氏笑了笑,突地记起来:“今日阿钧陪贞娘去大相国寺见员明大师。可不会是去私会卫家那个娼妇去了吧?”

    想到这里,陈氏拎起裙子,就往外冲,准备去京郊找卫家算账。

    李舅母跟在后面呼喝李三娘等人找马车跟上。

    乘马车而出,速度极快,陈氏并李舅母冲到卫家的时候,赫然见到大堂之上,堆满了红纸封的聘礼。

    “我不同意!”陈氏头昏昏的,尖声道。

    “我不同意!”又一声。很是熟悉!

    陈氏转头一看,竟然是刘钧。

    他不同意?

    不同意什么?

    卫家人,男丁多,此刻满满一堂,看着刘家母子一起到了。

    卫乙迷惑不已:“陆郎求娶我家娇娘,为何你们如此生气?”毕竟是攀龙附凤的刘家,他们可不敢得罪,卫乙甚至还陪着笑。若刘母真能同意,他当然巴不得将娇娘许给刘钧,哪怕做妾都是极美的事。

    “陆永送来的?”陈氏眨巴眨巴眼,然后看到刘钧怒气冲冲道:“我不同意!陆永为人阴沉,哪里是娇娘的良配?”

    卫乙一头冷汗:“陆官人配我家娇娇,绰绰有余了。可不敢当刘大官人夸赞。”

    刘钧气不一处来:“娇娘可是你亲生女儿!”

    “我不同意!”又有人来。

    刘钧一回头,惊喜一片:“娇娘!”

    卫娇瘦如寒风蝉翼,但是气色却是恢复到之前的娇艳:“爹爹,我不嫁陆官人。求你了。”

    刘钧高兴起来:“卫老爹,我已与娇娘定下终身。求你了。”

    陈氏气得直叫:“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卫乙连连道:“我同意呀!阿钧你就是我的好女婿了!你要不要求求你家阿姊,给个旨意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  今天看到一句话:如何提升美貌度?有钱!

    唉~过份真实了~

    另,推荐新坑——《我的尸身总被觊觎》又名《太子不可废也》。

    沈漉一直觉得,她爹就是传中的反派大boss。

    压同僚,把持朝政,杖杀后妃,废立东宫,拿捏皇帝,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最终被翻身的皇帝满门清算,一大家子共赴黄泉。

    血尽而亡、逆天重生,更得见鬼驱鬼的金手指,沈漉却发现身边群狼环视,她爹昔日仇敌个个虎视眈眈,要把账算到她头上,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只能从反派中的萌新做起,从役鬼的妖人做起,辅助太子殿下,成就从龙之功!

    沈漉:我拿你当主公,你却觊觎我尸身?

    太子:污言秽语!对牛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