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三人忙向着朱瑾睿躬身行礼。

    朱瑾睿步子迈得极大，几步行至他们三人身旁，微垂着眼一侧头看向杨建贤。

    “可是在詹事府当差？”

    杨建贤一怔，忙又回着：“回殿下，微臣数日前被调至了詹事府。”

    “嗯。”朱瑾睿再是不语，丢了个眼神给姜晋锋便向着掖门行去。

    曲清言拉着曲昭英飞快的回到大殿，坐回席位她依旧觉自己的心在无序的乱跳。

    不知是因着自己与朱瑾睿的私下接触，还是为着曲昭英同曲昭云般胆大妄为而头疼。

    时辰不早，殿中的大宴已是临近尾声，有宫人端来甜汤送到各个桌案上。

    曲文海借着饮汤的机会，侧身问向曲清言：“作何如此慌乱？”

    曲清言视线向身后扫了一眼，嘴唇无声的吐了个杨字。

    曲文海一个意会，温和的目光瞬间无比凌厉，“是谁？”

    曲清言头疼的捂着额头，捂在头上的手指一个打转却是又指向身后。

    杨建贤怎么说也是读过圣贤书之人，哪里会如此大胆。

    曲文海一张脸瞬间涨做猪肝色！

    他府上的小辈当真都是好样的，一个个的全部学会了私相授受。

    曲昭云是这样，曲昭英居然也是如此。

    曲昭云时他还能安慰自己，庶出三房的小辈又一直随曲伯中外放不再府中，秦氏对其疏于管教也是其中一二原因。

    虽然让他颜面无光，可他还能自我安慰一二。

    这曲昭英自小在田氏身边长大，田氏当年处置他那些姬妾时手段虽无比狠辣，可她到底出自翰林家。

    为何田氏亲自调教出的小辈也会如此！

    他曲家的颜面他曲文海在这京中的颜面就当真如此不值一提，让他们这些小辈全然不懂要去维护一二？！

    曲文海一口气提不上，眼前一黑，头直接砸在了桌案上。

    曲清言会将此事赶在大宴结束前告知曲文海，本是存了让他心中有数的念头。

    等一下大宴结束，他们三个小辈会被人引着出宫，而曲文海身为礼部尚书还要留在宫中善后。

    她是怕中途出现一二意外才将其中关键点出来，却是不想曲文海居然直接被气的晕了过去……

    礼部尚书在大宴中途晕倒在席位上，这消息就如同引燃的火药般瞬间传遍殿内殿外。

    同太后一直随意闲聊的景帝听到消息猛地起身，就见曲文海面上憋得黑红一片，头枕在桌案上一动不动。

    “快，将人扶下去宣太医。”

    中秋大宴，太医院中众人此时都在殿外饮酒，听到殿内的惊呼声都扯着脖子向殿内张望。

    就见着一片混乱中景帝身边的赵公公正快步向他们行来。

    “方院使，礼部尚书曲大人突然晕死过去了，您速速同咱家过来。”

    曲文海晕过去了？

    那可是顶头上司！

    太医院同光禄寺、鸿胪寺一般也是挂与礼部之下，方子敬酒席再是顾不得吃，忙起身又带了两人同赵公公一道往掖门小跑而去。

    出午门，更衣房旁也有临时搭建的休息处。

    小太监不知从何处寻了担架过来，抬着曲文海跑到飞快。

    事发突然，曲文海同曲清言之间的哑谜曲清闻还未来得及看懂，就见到曲文海面色突然一黑，人直挺挺的已是倒下。

    “大哥去照看祖父，大殿这里有我。”

    除了昏倒的曲文海就只有她才知曲文海为何会突然昏死过去，若等一下景帝派人过来询问她也能应对上一二。

    而曲清闻身为长孙守在曲文海身旁也是理所应当。

    曲清闻心头焦急也不同曲清言多争辩，跟着抬送曲文海的宫人就一道出了大殿。

    如此大宴发生这等事，殿内众人议论纷纷，就是一旁的顾恩阳等人都投来探寻目光。

    曲文海刚晕倒前的几眼一直扫在曲昭英身上，让她下意识的就觉问题是出自她身上。

    她心中慌乱，见曲清闻跟着宫人出了大殿也起身想要追出去。

    “坐好！”

    曲清言声音冷厉，没有回头却将曲昭英所有的举动猜了个正着。

    “你不要忘了你是正二品礼部尚书府上嫡出的姑娘，不要再做出任何有辱这个身份的任何事。”

    她将任何事三个字咬的格外重，落入曲昭英心头就如惊雷一般将她之前萦绕在心头的那点小女儿心事炸的一丝不剩。

    她惨白着脸终于意识到她今日的举动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她这般与曲昭云相比又有何不同……

    不，还是不同的，这里可是紫禁城……

    她身子微微打颤，瘫坐在席位上再是一动也不敢动。

    方子敬带着两位副手一路到了休息房，进门就见曲文海的脸泛着些许黑气，双眼微微上翻，牙关咬的格外紧。

    这般模样……方子敬同两位副手对视一眼，上前一手搭上曲文海的寸口，一手翻开他的上眼睑，又在面上及颈后各处摸了摸。

    方子敬起身，他带来的两位副手依次上前诊脉，三人都是面有难色，这明显是怒急攻心之象。

    可今日中秋大宴，他人在殿中能遇到何事以至于急火攻心？

    赵公公守在房里见三人都已诊过脉，便上前几步问道：“方院使，曲大人缘何会晕倒啊？陛下那里可是等着信儿呢。”

    “曲大人这是……”

    “咳咳咳！”

    那两位副手诊脉后就已是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曲文海的人中及其他几处穴位上刺入，方子敬一句话尚未说完就因着曲文海突然响起的咳嗽声而停住。

    他忙转身上前又摸住曲文海的脉象。

    “曲大人，您的身子并无大碍，回去多注意休息也就是了。”

    曲文海虚弱的点了点头，见到房内摆设就已是明白身处何处。

    “多谢方院使。”他头依旧还有些晕，想要起身刚刚一动就眼前一黑差点又晕死过去。

    守在一旁的曲清闻一把将他抱住，方子敬忙上前说着：“曲大人，您连日来一直操劳，身子又有些虚弱，刚刚醒来还要注意多休息才是。”

    曲文海只要想到曲清言之前告诉她的那件事，一颗心就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般，哪里还能躺得住。

    他一把扯住赵公公凑上前来的手臂，一张老脸泪流满面：“赵公公，下官想见一见陛下，下官……下官委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