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余有台说话间一直神容淡淡,让曲清言有些摸不清他这话到底是何用意。
他是因着开了荤知道了肉味儿,所以准备娶上一位王妃回来夜夜笙歌,还是……
她疑惑又戒备的目光落在余有台面上,只那张脸向来极少透露出任何情绪,让她分辨不出他真实的用意。
“可是有何疑问?”
余有台眼中带着些许的期待,他很想知道曲清言听到此话到底会做出何种反应,是否会像他期盼的那般。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曲清言只瞬间就回过神来,心下的怅然虽然挥之不去,可一如她所坚持的那般,能在这世间行走的男子身份,让她什么都可以舍弃。
包括……余有台。
“不知王爷心下是否已有了适宜的平民家女子人选,属下发文报备时可一并写上去。”
她特意将平民二字咬的用力,让余有台脸色微微发白。
“你先报备就是,过了年我自会告知你人选。”
“是,属下明白。”
议亲议亲,这二字盘桓在曲清言的心里竟是让她微微有些不适。
“今日府中事项极多,属下先行告退。”
“好,你去吧。”
这一次余有台再是没有出声挽留,曲清言只急急的冲出门去了。
忙活了一整日,直到临近午夜,全府上下都需守岁,而初一一早就要行祭祀大礼,曲清言也来不及回自己的府去,就准备在自己的公房中小憩。
“曲大人,殿下传您到他院中一道守岁。”
余管家适时的又出现在她的房前,面上带笑的小心看着她。
曲清言一直不知应该如何拒绝余管家,每每看着他憨厚的脸就会是让她想到当初在山东的日子。
那是余有台公事繁重很少会在府中,一直小心伺候着她的就是这从没小看过她的余管家。
曲清言心下叹气,总觉这余有台将余管家寻了回来就是为了拿捏她。
虽然这般想法没有任何依据,而今日一整日中除了她刚入府时余有台传了她一次,之后就与从前再无区别。
“走吧。”
无法拒绝余管家,而今日本就要守岁,府中人手极多,曲清言倒是也不担心他会在对她做些什么。
正堂中已是摆好棋盘,曲清言不在余有台就自己同自己对弈。
见她进门也不过是同在西北时那般扫了她一眼就开始整理棋盘。
“坐吧。”
自他被封了广王,曲清言就很有分寸的极少在他面前坐下,只他此时的神色让曲清言太过熟悉,熟悉到让她下意识的就去了斗篷坐了下来。
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棋盒被递在她身前,她淡然的接过捻起一枚棋子。
“不若讨点彩头如何?”
棋子刚落曲清言就听着耳边传来这一句,她手下一动,棋子瞬间就偏离了之前的位置。
余有台似是丝毫不避讳的擦着她的指尖,帮她将棋子又挪了回去。
“王爷说笑了,属下棋艺实在无法同王爷相提并论。”
“可以换子。”
说话间两人已是落下几子,只曲清言挣扎了几句就发现余有台的口才竟然在她之上。
她居然说不过……
子时过半,棋下三局,曲清言毫无例外的全都输了,她将棋子往桌上一丢很是光棍的问着:“王爷想要什么彩头?”
余有台扯出一抹淡笑,视线向着她身上的某处落去。
“正旦祭祀,清言以为我向祖先求些什么比较好?”
她的视线让曲清言的脸下意识的又烧了起来,就知道这个臭流氓这一整日都是装出来的!
“属下不知。”
“当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
他问的直白,曲清言别过头再是不再出声。
鞭炮声烟花声一声声传入房中,门外有宫人上前敲门:“殿下,已经依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可是要现在开始。”
“嗯。”
宫人的脚步声远去,余有台捡起曲清言的斗篷细心的帮她穿戴好。
“随我来。”
整理斗篷,他的手指总是不经意间在她的面颊上擦过,曲清言攥着拳头死死的克制着没让自己以下犯上,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被人拉着半推半就的出了房门,院外的空地上已是摆满了烟花爆竹。
“你觉烟花寂寞吗?”
“……”
王爷的话当真没办法接,曲清言努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拒绝认识眼前这位文艺男青年。
不过一场绚丽又骤然而逝,像极了他余有台的这个身份,清冷的眼中写满了嘲讽,在漫天的火光中微微垂了眼帘。
因着是新年,府中管教就没有往日那般严苛,空地中远远的站满了府中下人,一个个眼中带着惊艳和兴奋的仰头看着天空。
夜里的寒风稍稍有些大,曲清言拉着斗篷不知余有台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她耐心的等着最后一道火光熄灭,转身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落寞和不屈。
到了唇边的话又全部咽下,她独自转身回了前院的公房。
之后的数日余有台不再传她,她也不主动凑上去,一如她要回京前那般,两人的关系似是又淡了下来。
只让曲清言能长长的舒口气的是她的月事终于来了。
她从没有一次疼的要死要活时,还无比欢心。
危机解除,但送去京城的书信也有了回复,曲文海知道她的为难之处,只说让她等他的安排,最快会在三月间。
而送去宗人府的消息也有了结果,景帝亲自过问此事,已是命聂皇后在京中相看了几个七品官家中嫡女,只等出了新年就赐婚。
曲清言捏着京中送来的回信只愣在那里竟是不知该做出各种反应。
“送去给王爷。”
她将宗人府的回信递给手下手下飞快的向着正院行去,广王府见了近一年,主殿已是要建好,只等主殿承运殿建好就会搬过去。
宗人府的消息走着驿站,余有台早在回信进入岳阳城前就已经收到顾恩阳送来的消息。
景帝竟是主要要为他赐婚,也好,他正好可以看看他是否还会‘克亲’。
“孤知道了,让曲长吏照常准备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