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息发狂一共不超过三分钟, 从他晕过去到再次醒来也不超过三分钟。

    青鸟还没来得及惆怅怎么去跟人解释这个病房不仅变得空荡荡, 还变为毛坯房的事, 傅清息就醒过来了。

    他眼里的血丝根根分明, 整个人煞气四溢，青鸟和他对视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吓到, 就先被一个结实的拥抱狠狠抱在怀里。

    来不及想为什么前一秒还倒在地上的傅清息是怎么在一瞬间之中抱住她的, 青鸟第一反应只是挣扎, 却在感受到脖颈上下来一滴冰凉的珠子的时候骤然僵住。

    他是在？

    青鸟陡然惊悚的想起：他的异能已经十级了！

    这冰珠子是什么手段！

    现在挣扎是被冰珠子刺死？！

    紧接着一滴两滴噼里啪啦没完没了的砸下来。

    青鸟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这个...似乎是他的眼泪啊。

    这下青鸟完全呆滞了，上辈子傅清息柔弱的形象还在眼前, 但是他也绝对没有哭过。

    现在这个强得跟台风山竹一样的男人, 有脸哭？

    “青鸟...青鸟...”耳边传来带着哭腔的呢喃，青鸟静下来等他继续。

    “青鸟...”

    “青鸟...”

    “青鸟*N”

    ？？

    “叫够了吗？”青鸟忍住抖掉一身鸡皮疙瘩的欲望，语气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

    “没有。”傅清息嘟哝着：“那个先天性记忆残缺的脑残一直在挣扎，我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要一直抱着青鸟。”

    “啊？”

    这家伙的是人话吗？她没听懂。

    “青鸟, ”傅清息并没有解释，只一昧的着青鸟听不懂的话：“我好想你。”

    青鸟：“你句我能听懂的好吗？”

    又是一连串眼泪砸到她脖颈上，冷得她一个激灵, 傅清息连忙伸出手在她脖子上轻抚了一下, 给她做了一个隔离带：“青鸟, 我没有杀你。”

    这句话青鸟能听懂了，她不顾一切地挥出一拳揍在傅清息身上, 两个字含着杀气从牙缝中挤出来：“是！你！”

    这个人根本不是原来的傅清息, 而是那个杀了她的凶手！

    “是我。”傅清息抱着青鸟的手没有半分松懈：“青鸟, 相信我，那个时候的我只是个废物，我杀不了你，何况，就算杀了我自己，我也绝不会伤害你。”

    “那我怎么死的？你是想要我是被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第三个杀死的吗？”青鸟讥诮地语气像是一把利刃，将傅清息的心脏戳得千疮百孔。

    “是苏奇一。”他忍不住有些哽咽，但是语气里还有漫天的杀意在肆虐：“他运气好没死，竟然又将主意在你身上！”

    “他运气好没死？”青鸟觉得现在这个傅清息简直不可理喻：“你凭什么去剥夺他的生命？还不满他没有死？”

    傅清息语气里的杀意瞬间无影无踪，又带着不的委屈：“青鸟，他是坏人。”

    “你话能不能理清思路再？我听着费力。”青鸟突然发现，他们两人的对话，充满了滑稽，傅清息一句话直一半，死活不解释，就只表示自己委屈，自己无辜，但是每一句话是解释自己到底为什么委屈，为什么无辜的。

    她又对什么都一知半解的，只知道质问，对话的火药味越来越重，本来按照她的脾气，肯定是会和傅清息硬怼，但是她突然想起来，今天看到的那个奇怪的苏奇一。

    包括傅清息对待她那种奇怪的方式，一切都仿佛在告诉她，没那么简单。

    所以青鸟想给傅清息一个解释的机会。

    她认清了两人如果就这么聊可能直到被人发现这屋子已经变成毛坯房都聊不完的本质，决定停下来等傅清息先完，自己再决定如何：“我这边就只知道你杀了我很多伙伴，包括那个很温柔的苏奇一，我最后的记忆是你把枪从我身上移开，向我跑过来。”

    她没当时傅清息的表情是如何惊慌失措，只客观事实。

    没想到傅清息像是受了刺激一般，身边又一次凝结了无数尖锐的冰晶。

    “我死都不会杀青鸟，不可能伤害青鸟。”

    青鸟察觉到情况不对，伸出手在傅清息背后轻抚：“好，你没杀我，那么我们队的人，是你杀的吗？”

    “是。”

    青鸟的手顿了顿，四周的冰晶又一次猛增，她赶紧把手放回去继续抚摸。

    “他们不是好人，他们在想抢你的资源，赤司想要你的异能结晶，很多人都是赤司的人混进来的。”

    青鸟不明所以：“赤司是谁？”

    “是坏人。”傅清息的语气再次充满杀意：“所以我也杀了他。”

    “不对！”青鸟敏感地抓住违和的地方：“你明明是苏奇一杀了我！”

    傅清息道：“苏奇一就是赤司队的人，赤司给了他一块异能结晶，我杀他的时候他用异能结晶替死，但是我那个时候不知道有那种东西，所以才......”

    青鸟：“那白鸢呢？她是我的副官，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是怎么死的，她死之前跟我是你杀了她。”

    傅清息猛烈摇头：“不是！白鸢不是我杀的，青鸟对不起，我没能救下她，但是她真的不是我杀的。”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虽然不爽她，但是我没有想过让她死掉，青鸟会生我气。”

    “那白鸢...”到这儿，青鸟自己停住了。白鸢什么了？白鸢的那句话根本不完整。

    只是她自己先入为主的带入了傅清息。

    记忆里，白鸢的原话是：“傅...知道...危险...放弃他...危险...”。

    这句话，在当初已经开始相信傅清息就是凶手的时候，彻底将傅清息放上了绞架，但若是换个方式理解。

    傅清息知道你很危险，不要放弃他，危险。

    青鸟心神巨震。

    她缓缓抬头看着傅清息，语气里是藏不住的迷茫：“你，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在杀那些人，是因为想保护我？”

    傅清息松了一口气，慢慢笑起来，一双眼睛亮若繁星，里面盛满了欢喜：“青鸟，你终于知道了，我跟你过，你一直不信我。”

    火光电石之间，青鸟恍惚想起当初傅清息跟她那些话的时候，当时她只以为是傅清息不习惯有那么多人在一块儿，才会来找她抱怨。

    那么，如果现在的傅清息的是真的，那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她内心激荡久久不能平静，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

    “青鸟！”傅清息突然断她，语气有些焦灼：“我先把这里恢复原状，那个脑残快醒过来了，青鸟你相信他，虽然他是个脑残但是他绝不会伤害你！还有，青鸟，你爱的是我不是那个脑残，你不要被他骗了知道吗！我不承认那个脑子缺了东西的人是我，你别看上他。”

    傅清息着话的时候，病房掀起一阵浓雾，所有东西四蹿着黏在一起，不出片刻，整个病房在青鸟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恢复原状。

    随后，傅清息再次一脸惨白倒下，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下去，眼眶深陷、发黑，一副肾亏的样子。

    青鸟愣愣站在原地，心里本来不上不下的挂着难受，现在好多了，因为她已经彻底懵逼了。

    傅清息最后一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是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