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息的行为太过放浪形骸, 齐宴然也是花了好大力气才从震惊中回神。

    回过神的他陡然红了一张俊脸, 随后转为惨白。

    其中利害很明显了, 齐宴然转身背对着傅清息：“臣罪该万死, 公主有千万种责罚臣都甘愿受罚, 但肯请公主容许臣护送公主到宣国再做惩罚, 现在一切先以公主的安危为重。”

    啊？

    齐宴然这个态度不太对吧, 这是正常人看到女变男的态度？

    傅清息的表情突然有些精彩，难道是把他当成了太平公主......那齐宴然这也太呆了吧。

    他有些不死心, 依旧袒露着上身慢慢走到齐宴然身边：“你起来。”

    “臣不敢！”齐宴然的背蜷缩得厉害, 察觉到傅清息过来，他甚至往旁边挪了寸许，表情带着深深地自责：“公主, 男女授受不亲，臣今日闯入已是大不敬, 还请公主先...先整理好仪态。”

    “公主？”齐宴然好样的, 果然把他当太平公主了。傅清息黑着脸沉声道：“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扔掉, 你好好回过头看着我！”

    “不敢！”一向不卑不亢的齐宴然竟然被吓得一抖，显然觉得自己闯了大祸：“公主请别为难臣。”

    这家伙是头猪吗？！

    傅清息早就等着回复男儿身的这天, 仰天长笑，好好措措这个敢他主意的齐将军的锐气,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蠢到男女不分！

    他径直两步走到齐宴然面前，一把掐住齐宴然的脸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你仔细看看, 这是你的公主？！”

    傅清息被这迟钝的家伙气得不行, 一举一动甚至丢了风度, 却没想到齐宴然这个蠢人竟然流了鼻血！他流了鼻血！

    他竟然！敢！流鼻血！

    傅清息当即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了，齐宴然简直找死！

    他几乎用了全力开始狂揍齐宴然，而齐宴然这个傻缺也一动不动愣在原地任由傅清息他。

    那副只要你开心，你尽管动手，我绝不还手的样子简直让人窒息。

    要不是之前在战场上消耗的力气太多，傅清息这火力全开的状态，基本能把齐宴然揍残。可惜现在没啥力气的傅清息尽管是甩开了膀子开揍，但随着他的动作越大，齐宴然的鼻血越多。

    傅清息根本没揍到他的鼻子！这家伙完全是脑子里有不健康思想！

    傅清息看着更是气不一处来，他直接扔了一件衣服盖在齐宴然脸上，无差别狂揍，直到把齐宴然揍趴下，自己手背到齐宴然胸口的时候，察觉到齐宴然胸口的柔软......

    这个手感很魔鬼了......

    傅清息呆滞地停下揍齐宴然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齐宴然胸口的位置，好半天才回头看看自己的拳头，然后又落到齐宴然胸口上，感觉那里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可怕得让他有些躲闪。

    齐宴然也察觉到傅清息停下了，他有些不解，但是又怕自己嘴笨，了浑话惹公主伤心，空气沉默了很久。

    公主在偷偷哭泣吗？齐宴然心底有些难受，纠结好半天才从被傅清息盖住的脸的地方微微发出来一丝微弱的声音：“公主...臣知错。”

    公主那么柔弱，虽然拳头力气很重，但归根到底是一个敏感纤细的女孩子。她就这样被一个外男看光了身子，千万不要想不开，千错万错都是他没有通报就掀门帘的错，公主自己是无辜的。

    想到这里，齐宴然猛地伸手隔着衣服抽了自己一耳刮子，接着一下又一下，让你不知避讳！让你粗鲁！让你恬不知耻！

    傅清息回过神，复杂地看着被自己压着的齐宴然......他...哦不，她这会儿还在一巴掌一巴掌地扇自己。

    傅清息伸手捉住了她的手，声音干巴巴的提不起劲的样子：“你...哎，你别了。”

    “臣知错，请公主不要伤心，此次事情终了，臣会自行了结。”他的声音饱含着愧疚，清白人家的女儿被人看光了身子，动辄就是寻短见，但公主身负和亲使命，她不能任由自己任性。

    这件事只有他们二人知道，要是他死了，公主的心里应该会好受很多。

    傅清息复杂地看着齐宴然，他迟疑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那倒不必了，但是...齐宴然......你是女的？”

    躺在地上的齐宴然没反应过来，她无意识发出疑问：“嗯？”

    齐宴然这么个态度？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傅清息惊道：“你不会不知道你是个女的吧！”

    “咳咳咳！”齐宴然反倒被傅清息惊得不一般，公主这是受刺激了吗！他脑子转得飞快，如果这个时候顺着公主的意思话，公主应该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对吧，但这句话带来的巨大羞耻感，让他吐字都带着强烈的不适应：“是...是的...吧。”

    “你真不知道！”傅清息一眼就能看穿齐宴然是什么意思，这会儿清醒下来之后傅清息倒是能正常思考问题了，他满眼复杂地看着齐宴然：“你xio...那么大，我这个外人在你缠着布的情况下都能感受到，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那个胸字太让人无地自容，傅清息得一下就含糊过去了。

    脸还被盖在衣服底下的齐宴然还以为是自己被盖住了没听清，很自然地略过了这个点，错过了傅不要脸害羞，然后再次很自然地抚上自己胸口，坦然道：“我娘，我身体有点缺陷，这里会比一般男人大，这个就好比有的女人这里也有缺陷，比一般女人是一个意思......”

    到这里他自己禁了声，显然是想起来刚刚惊鸿一瞥的太平公主，他的意思绝不是公主有缺陷！他只是举个例子！

    他的四肢无意识摆动了一下，像是焦急地想解释，最后却又颓然地停下。

    这下，彻底被公主讨厌了吧。

    齐宴然彻底绝望了，无助地摊在地上，借着有衣服的掩盖，悄悄落下了一滴男儿泪。

    结果却被傅清息陡然掀开了盖在脸上的衣服。

    傅清息一把抢过衣服穿戴好在身上，回过头来就看到齐宴然在手忙脚乱地擦眼泪，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外加眼睛还有些水汪汪的样子，傅清息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可耻，好可怕。

    他居然动手揍了一个对他毫无反抗的女孩儿，并且还把人家弄哭了。

    傅清息的世界观也被冲刷得严重，他这会儿什么都知道之后，突然也就看出来些别的门道了。

    齐宴然相较于一般女孩儿来身材更为高大，皮肤也更粗糙，五官坚毅，充满俊朗的味道，外加一举一动都透露出男儿的豪迈，所以......傅清息一哽，这如果不是货真价实摸到了，谁能知道她居然是个女的！

    “你娘到底还跟你了些什么让你觉得你是个男的的？”

    傅清息在齐宴然还在擦眼泪的时候赶紧拿了衣服穿在身上，他之前是不知道齐宴然是个女孩儿，还能大大方方袒露出身子，这会儿知道人家是个女孩儿了，尽管齐宴然看样子自己不知道，但也是把傅清息臊得不行。

    他今天真的有够怀疑人生的。

    齐宴然没懂傅清息在什么，但是还是很乐意配合傅清息的，只要她不再伤心的话。

    “我娘跟我过，很多人身体都有缺陷，但这并不能妨碍我依旧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齐宴然提到她娘亲的时候表情很认真：“我娘从不让我去参加太多应酬，她是怕我被人知道隐疾会难受，所以之前那封家书与其是给我听的，不如是拿来警告其他人的。”

    齐宴然还在喋喋不休地着，傅清息很认可地点头。

    他还这个时代哪有娘亲这么和儿子写信的，没想到还真是特殊。

    他不动声色继续听：“听你两岁不到就被抱着上战场了？”

    “是的。”齐宴然有些自责：“当初事态紧急，我爹又带走了大部队，我娘守在大营内腹背受敌，不得以带上了我，那个时候我没用，哭闹不止，还害得娘分心保护我。”

    傅清息默然。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被教育的啊，两岁的事情都要自责。

    但是多和齐宴然聊着，他便越多能猜测出来齐老夫人当初的想法。

    她当初作为水师大将军的独女，在父亲死后都沦落为孤女，更何况齐宴然父亲的职位还不及晏长。

    齐宴然货真价实是个女儿身，但是又没有兄长庇护，吃过苦头的齐老夫人定是不想让女儿受寄人篱下的苦的。

    所以，齐宴然这个样子，是她娘一手灌输，一手控制得来的。

    她认为她是个男人，甚至性别认知已经出现了障碍，对于那个缺陷言论深信不疑，甚至还将已经见过身子的他当做有缺陷的女子。

    齐宴然见傅清息陷入沉思，面色看起来颇为凝重的样子，最后下定决心朝傅清息跪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朝他保证。

    “公主不必介怀，臣现下还很弱，给臣十年的时间强大起来，铁蹄踏破宣国，救您回家，若您不介意，臣会亲自带着聘礼过来求娶您！”

    傅清息......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