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檐上，房顶上，地面上，以及一些高大的树木上，聚集着众多修士，人们在这一刻所表现的统一举动，仿佛虔诚的朝圣者一般，纷纷跟随着虹雪的声音看向另一边。

    红月并不是如同想象的那般在天空正中央闪耀，而是在深夜时分，漆黑一片的天空之下，从西边缓缓升起。半轮浅红色的光芒好像是一个开启洞穴的口子。

    修士们呈现出一片嘈杂之音。

    “真的是红月！”

    “界洞要出现了！”

    “是离这里不远的西边！”

    “今天特地等在这里，真是来对了！”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以及修士之间争相奔告的声音将这片土地染成了一片和谐之状，红月在这片期待着变强、期待着获得机缘，更加期待能够更近一点，更近一点接近仙道的人眼中，缓缓开始往上升起。

    犹如月盘大的粉色渐渐跟随着高度而加深红的比重，就像是绘制调色盘一样，由浅红变成中国红，再由中国红变成血红，直至它独自一个挂在天空正中央形成一块发着暗红色光芒的圆圈。

    遥不可及地月亮在这时仿佛变得唾手可得。众人的眼中由最开始的兴奋变成了贪婪，红月真的出现了，界洞明日一早就会开了，身边的人将会成为较量之人，而界洞中出现的东西也将会成为此后仙道上的宝贝。

    三大宝物又会在界洞的何处藏身，在那里面是否有其它让人热血沸腾的武器或者宝物，上古仙者留下的东西是多么的诱人，多么的让人渴望。

    在修仙界极少出现的天空异象下，刚刚沉浸在各种想象中的修士清醒过来，只见方才还寂静一片的地面，此时亮起一阵阵光芒，紧接着是一柄柄飞剑“嗖嗖”地从地面飞起，在夜空中奔向红色的月亮。

    黑色的修士道袍剪影，红的让人心中产生不安的月亮，修士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去追寻界洞即将开启的方向。

    “叶子，我们不去吗？”虹雪见地面上的修士不一会儿就飞的一干二净，有些跃跃欲试地问千叶道。

    千叶拧着眉头，要是用科学的知识来解释红月的出现，似乎又无法解释通修仙者存在的理由。但地球上出现红色月亮的情景也是有的，如果那里是普通的自然现象，在修仙界也是普通的自然现象的话，是什么东西反射出了红色的光芒，使得月亮染上这么红的颜色呢？

    千叶首先想到了血液，但又觉得能够染红这么大的月亮的血液量有点恐怖，立刻抛弃了这种想法，但是红色仍旧给她一种极其不详的感受。

    “灵芝，你怎么看？”她转头问一直拖着下巴仰望红月的灵芝。

    灵芝面容本就是极其温和，又极易让人觉得亲近的那种，虽没有紫帝那种邪魅天成的帅气，但也有让人舒心安然的气质。

    他微微闭了一下眼睛，轻声回答道：“这一幕让在下想起昔年刚成为筑基修士时，从人间界飞行到修仙界时的日子，那个时候能够飞升的人有无数，但在路上就死去的人也有无数个。”

    千叶没有这种经历，也不晓得如何从人间界飞升到修仙界，只皱了皱眉头，想象了一下那种情景，仿佛和现在这样没有多大差别。

    同样是向往一个地方，同样的争先恐后。

    “修仙界十分残酷这一点，在下也是从那个时候有了深切体会，就像是……”灵芝停顿了一下，睁开了双目，看向夜空中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修士身影，有些阴冷的声音继续道：“感觉就像是在进行试炼一样，如同昆仑境中的试炼。不过，昆仑境是针对古津门新入门的弟子，而这些是面对整个修仙界。”

    “要是这么的话，我们妖兽大概也是这样，经过无数个岁月的努力，加上机缘的等待，最后等好不容易修炼到能够成为修士灵宠的时候，却因为各自主人的不同，命运也会发生不同的改变。”青幻鸟抖着脑袋上的长毛，跳上千叶盘膝而坐的腿，难得认真的口气道。

    “物竞天择”。就像是大自然在选择强者和弱者谁更易生存一样。

    “你什么？”灵芝突然高声问道。

    千叶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把心底想的事情给来出来，连忙摆手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以前从一本书上看到的句子。那上面人和妖兽都是在进行进化，并且通过一番择选，最终留下更适宜生存下来的人和妖兽。”

    达尔文的进化论是历史长河中解释生命轨迹的奇书，千叶稍稍将其含义引申过来，笑了笑又道：“虽然有物竞天择这种事情，但也有人定胜天的法！所以，才会有强弱不同的人共同存在于这里。”

    闻言，灵芝的表情愣愣的，良久也未曾回过神来，他一度产生过修仙界残酷进行择选的时候是专门挑选那些天分奇高，资质优异的人，而他在无数的努力之中，得来的不过是这种下场，虽想过要进行再结丹，但多半也抱着消极的心思在寻找办法。

    所以，才会加入到魔修那里，才会成为一个以头脑和经验进行仙道的人。

    千叶的一番话，让他有种茅舍顿开的感觉，深深看了一眼少女侧着的脸庞，月牙般洁白轻柔的脸颊，在这片光明之中甚至有稍显的绒毛在随风轻动。

    她的特别之处在于无声之中就会凭借行动和语言动别人的内心。

    ——

    大岳山，古津门。

    沧海殿外汇集着众多古津门的弟子，他们统一望向一个方向，天空的正中央部位，一轮血月褶褶生辉，最近盛传已久，甚至还因为这件事使得新掌门人下达诛杀令，正是血月出现的缘由。

    即将开启的界洞，千年难遇的探宝机会，还有那数不尽的宝藏和强大武器的存在，不定在其中还会存在上古仙者留下的灵片，那更是众多修士在面对自身修为不足梦寐以求的古老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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