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李长素一愣，萧铭枫眼睛里居然露出了少有的不自信，虽然转瞬即逝，但是李长素对萧铭枫可是观察入微，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个细节。

    那可是萧铭枫啊，在战场上赫赫威名、带领着锐枫军的荣禾无还手之力的瑞王爷，初回京中就办理了肃贪一案，手握刑部大权、受尽皇宠的二皇子啊！甚至是可以和太子相比起来也是可以平分秋色了。

    可是就是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竟然在谈起一个女子的时候露出了这样的不自信的神情，确实是罕见，也怪不得李长素惊奇了。

    “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但也没有你查到的那么简单，这其中的东西，只有我自己能懂。”萧铭枫苦笑一声，松开了李长素的手腕，“若不是我一直以王爷的身份缠着她让她不能拒绝，若不是她念着我曾帮过她的一点情谊，又哪里能到现在还和她扯上关系？只怕是早就被她忘在脑后了吧。”

    回想起来关于自己和江茹萤的相遇，萧铭枫竟然觉得庆幸，若不是那天他急着要送那时候还叫江澄的武垣出城，他就错过了和江茹萤的第一次相遇，不是在芙蓉汇里，不是在太子府的宴会上，而是在京中繁华吵杂的大街上。

    那人全身上下未做修饰，甚至头上还带着伤，却有着清水出芙蓉一般的美，那一双眸子更是干净的让他惊讶，像是不谙世事，单纯天真的女孩。但是当她在面对着自己还镇定自若，不卑不亢的时候，萧铭枫就知道了，她绝对不是什么都不懂，她懂得很多，但是她都不甚在意，甚至，不放在心上罢了，所以不管身边的人或事又多不堪，都不会影响到她。

    刚从战场上铩羽而归的瑞王爷，回到京中居然被一个没名没姓的姑娘好好“教育”了一通，这简直就是京中奇谈了。但是萧铭枫知道，他并不生气，虽然当时他忙着要做更重要的事情，但是他更清楚，就是那匆匆一眼，让他久未有过变化的心境有了些许的波澜。

    萧铭枫的语气明明白白的透露出来无奈，话语中甚至表明了是他自己先主动找江茹萤的，这实在是出乎了李长素的意料。据他得到的资料，萧铭枫和江茹萤的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芙蓉汇，所以才先入为主的认为江茹萤是有预谋的接近了萧铭枫，现在看来，倒是另有隐情了。

    或许是以前的事情让的萧铭枫被迫快速成长，军中的环境虽然没有宫中人心诡谲，但是却更加残忍。自从十年前被送离宫中之后，萧铭枫就甚少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情感，就连对着李长素这样算得上是至交好友的人，他也有很少表现出饱满的情绪，有时候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再加上萧铭枫在沙场上历练十年，早已是一身的杀伐决断之气，放在以前，一般人见得他早就被他那不怒自威的样子吓住。

    可是现在，李长素感觉得到，萧铭枫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他的话变多了，时常也会跟他开玩笑，身上的戾气似乎也没那么重了，这次竟然是连续两次在他面前失态，还是为了同一个人！

    “看来，这个江茹萤对你的影响还真是大。”李长素悠悠地叹口气道。

    “我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了，那件事情压在我心上十年了，直到现在都是我心头的一根刺，一动就痛。”萧铭枫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眼中包含痛楚，“我想查案，但是以我现在的势力根本就不可能，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感到很无力的事情，我甚至怀疑我要背负着这样的愧疚感过一辈子，但是遇到她之后，我觉得我的人生终于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每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就会告诉自己：你看，她的处境比你糟糕千万倍，但是她却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自己所要坚持的事情，她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了她要保护的人，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那么我又凭什么要放弃呢？”萧铭枫语气一转，定定的看向远方，仿佛在问李长素，但又想是在问他自己。

    “如果你一定要怀疑她接近我是用心险恶，那我只能，从我回京以来，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帮助我的，都没有她多。她为了帮我，甚至不惜和萧钧冉相抗，不惜被他怀疑，如果这样的女子你都她是有目的地接近我，那我真的无话可。”萧铭枫看到李长素久久不话，又接着道，“如果真的是我看走了眼，她真的是得了谁的命令要对我做什么，那我，愿赌服输。”

    萧铭枫是个倔强的人，他坚持的东西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破，更何况他已经了“愿赌服输”，就已经完完全全的表明了，他无条件的相信江茹萤，哪怕到最后真的遭受到了背叛，他也绝对不会怨天尤人。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劝你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就是。”李长素点点头，他知道其实萧铭枫心里都有数，只不过还是放心不下要关心，现在见他不是盲目的相信江茹萤，倒也放心了不少。

    “行了，等到我真的哪天落了难，一定第一个找你收留我。”萧铭枫笑着。

    “别乱话！”李长素却是容不得他这样的玩笑，“不会有那一天的。”

    “好，我知道你一向不插手朝廷的事情，就算到了那一天，我也不会麻烦你的。”萧铭枫挥挥手，“好了，我就先走了，这几日秋闱事情太多，指不定什么时候皇上就要召我进宫呢。”

    “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就到了放榜的时候了，你是着急回去见那江茹萤吧？”李长素倒是一言中。

    “是啊，好久没见她了，正好今天放榜，去找她庆祝庆祝。”既然话都已经开了，萧铭枫也不再藏着掖着，干脆就正大光明的。

    “好好好，不耽误你了，下次，带着她来见见我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妙人儿，能让你这样着迷。”李长素道。

    “有机会，一定带她来，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萧铭枫垂头低低的道。

    “哼，她敢不愿意，我李长素——”到这里，李长素突然看到萧铭枫警告的眼神，连忙调转了方向，“我就等她愿意的时候再呗。”

    “行，那我走了啊。”完也不等李长素应声，萧铭枫就转身离开了。

    而此时的京城内，所有的人都围在皇榜前——

    看热闹的，喜极而泣的，失声痛哭的，大有人在，江茹萤和文凯逸也在一堆人中挤来挤去。

    “江师妹，咱们直接去榜首那边找起吧，从这儿找太慢了。”文凯逸看了下现在的情况，要是将所有的名字都看一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完。

    “文师兄你去榜首吧，我就从这儿看起。”江茹萤摇摇头，示意要和文凯逸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