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塞尔玛的话音未落, 原本紧闭的休息室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瑞德探员!”一个穿着西装的特工闯进来, 他抬手一枪在塞尔玛的肩膀上,大声叫道“立刻放开你手里的探员,塞尔玛博士,不然我将使用强制手段!没有人想看到流血事件的发生。”
还有几个警察,跟在他后面闯进来,他们的枪口齐刷刷的对着塞尔玛。
塞尔玛的配枪和匕首都被收走了, 她身上只有那个带着麻药的手帕, 她眯起眼睛, 钳制住瑞德,冷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特工先是看了看瑞德,在听到塞尔玛的话时,他掏出一支录音笔按下去, 沙沙几声之后,里面清晰的传来塞尔玛的声音,‘既然黑后已经死了, 现在该你了,黑王。’
“熟悉么, 你亲口的,西洋棋的余孽,我命令你立刻交出人质。”特工收起录音笔,补充道。
“你最好离我远点,探员。”塞尔玛掐住瑞德的脖子,恶狠狠的道“既然你们事先在这里放了窃听器, 那我猜你也该知道我之前是干什么的,我随时可以扭断他的脖子。”
塞尔玛着手掌微微施力,半昏迷状态的瑞德发出一声呻/吟,脸涨的通红。
然而出乎塞尔玛意料的是,那个特工并没有跟她对峙,他连一句话都没有,就毫不犹豫的一枪进瑞德的肩膀。
距离很近,子弹的力度很大,在穿透瑞德的肩膀后,直接入塞尔玛的身体里,就在塞尔玛怔愣的时候,特工猛地大步冲过去,接连两枪在塞尔玛露出的躯体上,鲜血喷溅在她身后雪白的墙壁上,出一个个血花。
塞尔玛下意识的想用力掐死瑞德,可她受伤的手臂却根本使不上力气,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特工冲过来,拽走瑞德,枪口指住她的额头。
“你是谁。”塞尔玛捂住自己的伤口,轻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一个底层探员,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科研人员基本见不到我。”特工在她怀里摸索片刻,掏出一枚黑骑士,他上下抛了两下,“跟我们走一趟吧,塞尔玛博士。”
塞尔玛视线跟着那个棋子来回移动,最后目光停在特工崭新的白手套上。
“你比我想的要有趣。”塞尔玛歪着头,声音柔和的道,血从她指间滑落,连成一串,一滴滴的掉在地上。
“这个国家不喜欢死刑,至少这个地方没有。”塞尔玛顺从的戴上手铐,她咯咯笑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凑到特工耳边道“我还会再来找你们的,在不久的将来,某个清或者午夜,出现在你们的身后,然后……赢得这场棋局。”
她的声音很,像是在自言自语,特工没有理会她,直接将她交给守在门口的警察。
“瑞德探员的伤势怎么样?”特工走过去,接过被警察搀扶着的瑞德。
“伤口不严重,就是麻醉的效果还没过,所以还不清醒。”警察对特工道“我们带她下去,你负责他?”
“我不确定,他和我不是一个部门的。”特工犹豫的道“算了,我陪他去医院吧,高登探员现在还不能离开休息室。”
着,他半搂着瑞德走出去,警察沉吟片刻,招了两个警察陪他去医院。
在隔壁休息室里的高登烦躁的走来走去,他敲敲门问道“外面有人吗,刚刚的枪声的怎么回事?”
“是瑞德探员遭到袭击了,先生。”附近听到他声音的警察道“已经有特工带他去医院了,你不用担心。”
高登唔了一声,他点点头,再次看向电视,里面还是围追邱承柯的现场直播。
“能给我手机吗?”高登对着门叫道。
“抱歉,不能先生。”警察道。
“好吧。”高登捧着咖啡杯,开始在脑海里回想事情的全部过程,电视里镜头转到搜救人员搜索桥下的场景。
高登揉揉自己的额头,半晌,轻声喃喃道“搜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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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的药效没有多长,瑞德很快就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他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和其他人交谈,他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
“瑞德探员,伤口还疼吗。”特工关上病房的门,坐到瑞德床边道“我的时候避开了危险的地方,现在感觉怎么样?”
“邱承柯?”瑞德反应了一会,含糊不清的道“你又给自己换了张脸?”
特工拉着瑞德的手揉揉自己的脸,蹭蹭瑞德的手心,温和的道“感觉到手上黏黏的么,我只是化了妆,我的鼻梁和下巴高了一些,我在这里面垫了东西,人记忆一个人会首先记住他脸上最突出的地方,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我的意思是,带有特色的地方,不是指越高越好。”瑞德看着他的鹰钩鼻和突出的双下巴,咧咧嘴吃力的道“好吧,你也算做足了特色。”
邱承柯不置可否的挑挑眉头,他捏捏瑞德的手臂,歉意的道“抱歉,我来晚了,我们监听的地方,和休息室离得有点远。”
“不管你的事。”瑞德试着抬抬自己的手臂,脸涨的通红,他捂着自己的脸道“天啊,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一下就被塞尔玛控制住了,我以为我们至少可以,至少可以势均力敌五五开什么的。”
“我的瑞德啊,你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你能和一个白棋五五开。”邱承柯诚恳的道“我们见过的白棋哪个好对付?即使是唯一的孩子娜塔莉,她都是演技高手,包括莱特曼博士在内都看不出来她谎,他们各有所长,身怀绝技。”
“所以……塞尔玛的长处是她很能?”瑞德试探的道。
“不,她的特长是制作人皮面具,你们见到的假邱承柯,脸上戴的都是她临时做出来的面具,想易容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很容易,但想变成一个已经存在的人却很难。”邱承柯调整着自己的下巴,让它看起来更自然点,他继续安抚道“但她和夏佐一样,之前都是拳的。”
“你之前就知道?”瑞德问道。
“不,我刚刚和她对峙的时候,摸到她手上的硬茧了。”邱承柯道“她的骨节宽大,关节上有硬茧,女人的肌肉没有男人那么夸张,塞尔玛的身材也很消瘦,但你如果能接触到她的身体,就能感觉到她的手臂充满力量。”
“我没有接触到她……”瑞德失落的道“我甚至到碰不到她的衣角就被她控制住了。”
“现在你该怎么办。”瑞德侧着头看向邱承柯,他皱起眉头不适的道“对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话感觉可真奇怪。”
“我可以肯定我的计划除了蝮蛇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把我的死做成了全国直播,现在所有人都以为通缉犯邱承柯已经死了。”邱承柯望着瑞德的眼睛,随意揉捏着瑞德的手指,认真的道“只有你知道,邱承柯还活着,侦探傅柒就是邱承柯,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就只有你,斯宾塞瑞德,知道谁才是邱承柯。”
瑞德其实很想,蝮蛇也知道傅柒就是邱承柯,毕竟蝮蛇帮助邱承柯完成的假死计划,但瑞德觉得这个时候这个可能不太合适,他开始在脑海里快速搜索,最后磕磕巴巴的道“听起来,真不错。”
“这就是你所能想到的最应景的话了吗?”邱承柯无奈的道。
“我不确定。”瑞德摸着自己的胸口,迟疑的道“这感觉真奇怪。”
“不舒服吗?”邱承柯关切的问道。
“没有。”瑞德攥紧病服,他沉默片刻,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撑起身体,单手抱住邱承柯,语气轻快的道“现在好了,我们重新开始,这回我希望我们能走程序,送礼物,约会,看电影,表白,求婚。而不是单用蹭蹭鼻尖代替所有约会步骤,感情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总要一步步来,让我的朋友们接受你,不是吗。”
邱承柯安静的听着,不知道想到什么,抿着嘴尴尬的摸摸自己的鼻子。
“你对我做了什么?”瑞德松开邱承柯,他狐疑的道。
“没什么。”邱承柯轻咳一声,“好吧……我只是偷/拍过你一两次。”
“一两次?”瑞德眯起眼睛追问道。
“好吧,有五次,后来被高登发现了,我就没再这么做,我不是变态,可我,你知道我们能见面的机会很少。”邱承柯脸上难得露出无措的表情,他心翼翼的看着瑞德,声音越来越“不是我有任务,就是你有案子,我有的时候会很想见你,尤其是在边境和毒贩子火拼的时候,所以就……拍了那么几次,没有过分的照片,就是你话或者发呆的样子,仅此而已。”
瑞德咧咧嘴,没有想到看起来一本正经的邱承柯是这样的人“我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连正脸都不愿意让我们看见,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冷酷无情寡言少语的杀手。”
“是吗,我之前是那样的么?我不记得了。”邱承柯轻咳一声,立刻转移话题道 “我没在你的衣服里找到我给你的纸条,你事先处理掉了么?”
瑞德回想起邱承柯在烟雾弹的掩护下,在拥抱他时,塞进他手里的纸条,点头道“我在看过之后就烧掉了,你是藏在车的后备箱里么?”
“是的,莱特曼博士和加西亚盯着监控,现场有多少人,烟雾散去之后少了谁,莱特曼博士能看的清清楚楚。”邱承柯顿了顿,继续道“伪装成我的人,戴着我做的人皮面具,逃跑路线是实现计划好的,给记者赶过去直播留下了充足的时间和拍摄角度。”
“死的是谁?”
“蝮蛇雇佣兵队伍里的一个叛徒,蝮蛇给他的条件是,代替我死或者杀了他全家。”邱承柯解释道“就是他把蝮蛇的藏身地点暴露出去,让蝮蛇被其他势力追杀,在雇佣兵的法则里,叛徒必须死,至于休息室里的窃听器是我临时用假的特工身份和警察协调好的,我在你们到达警局之前,有足够的时间布置。”
他的话还没完,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邱承柯唰的一下和瑞德拉开距离,快速整理好自己的形象,走过去问道“谁?”
“瑞德探员的同事。”外面传来夏佐的声音。
邱承柯开门,穿着病服带着点滴的夏佐缓缓地走进来,他刚想对邱承柯伸出手,在看到他的白手套之后,动作顿住,收回手道“你好,夏佐·罗杰。”
邱承柯回礼道“肯尼士·格林顿,既然你们有话要,我也就不再耽搁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警察就在不远的长椅上,再见。”
邱承柯完,对瑞德点点头,转身离开。
夏佐直到确定邱承柯完全离开之后,才关上门,他推着挂着吊瓶的杆子,一瘸一拐的走到瑞德床边,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瑞德看。
瑞德不知道该如何无视夏佐的注视,他的眼神就像是,他有话想,但必须别人主动问他,他才会勉强开口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夏佐开始担心他再等下去,他就要去换吊瓶了,瑞德看着他别扭的样子,无奈的问道“你和塞尔玛是什么关系?”
“恋人。”夏佐弹弹输液管,想了想继续道“虽然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
“咳,嗯…我记得你的资料上没有写那么多。”瑞德试图挑开话题,夏佐的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他隐瞒了很多东西。
“我没报告上去,这个可以选择报告也可以藏着,毕竟是个人隐私。”夏佐平静的道“我想,如果你们缺少证据什么的,我可以提供,塞尔玛袭击了我,当着我的面她是西洋棋,我也能找到她藏匿东西的地方,因为我了解她。”
“我从没想过她会是西洋棋的人,但也不意外,在我们成年各自发展之后,她就变得很奇怪,她有了一个自己的圈子,而且一直在瞒着我。”夏佐垂着头,乞求的道“我希望你们能申请给她单独安排一个监狱,不然她很可能会在监狱里出意外,她讨厌别人碰她或者和其他人住在一起,她没办法很好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这会给她招惹很多麻烦。”
“我不能同意。”瑞德严肃的道“她是兵升变的骑士,我们不知道她在这个过程中都做了什么,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每个白棋手上都沾满鲜血,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她是被威胁的,她的思想被束缚了,她不是……”
“她是自愿的!在北达科他,有一个男孩和我过,即使游戏结束,罪恶也不会终止,因为那已经根植在恶人的灵魂里。威胁让好人被迫犯罪,让坏人有了一个获得同情的借口。”瑞德断夏佐的话,大声道“塞尔玛把西洋棋当做了一个犯罪的借口,她现在的心里就像那些变态杀人狂一样,犯罪使她快乐,别人的死亡对她来,是最好的助兴活动。”
“够了!”夏佐低吼道,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瑞德,半晌,他站起身来,低声道“我该换吊瓶了,瑞德探员,还有就是………对于邱承柯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你们想帮他翻案,我会尽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