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里德尔庄园(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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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安的头偏在一侧,靠着枕头的半边脸都被吐出的血染红,鲜血浸透了枕头和被褥,但黑色的床品掩盖了鲜血的痕迹,如果不是那把刺透了鸭绒被的重剑,或许还以为朝安熟睡着。

    在失去声息的瞬间,朝安的魂体从身体里飘荡出来,他穿着一身华丽的红色长袍,样式很复古,长袍上绣着某种特殊的花纹,他的眼睛变成了赤红色,身上散发出强大而又邪恶的气息。

    朝安走到卧室里唯一一面镜子面前,原本完好的镜面不知何时碎了,裂纹从左下角蔓延到大半个镜面,正好和“梦中”看到的镜子相反。

    朝安端详着镜面,镜中并没有映出他的样子,他透过镜子注视整个房间,思考着那个杀掉他的人的身份。

    到底是谁呢

    很快,走廊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卧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阿瑟大步走了进来,当他看见被重剑钉在床上的少年身体时,瞳孔猛烈一缩,随之翻涌出的怒火充斥了他的眼眸,他的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如同一只狰狞的恶魔在冲撞牢笼。

    阿瑟在原地站了大概半个沙漏时,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最终他闭上了眼睛,种种情绪被收入心底,再睁开时,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阿瑟走到了床边,抬将重剑拔了出来,他从身上取出一张洁白的帕,一点一点将朝安脸颊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直到朝安看起来没有丝毫不得体,他才收回了,转身走到朝安的魂体面前,单膝跪地,尊敬的唤了一声“吾主。”

    朝安露出诧异的神情,“你看的见我?”

    阿瑟疑惑的抬起头,当他对上朝安的眼睛时,他的神情一震,难以置信的叫了一声“少爷?”

    “咦,你竟然真的看得见我,为什么?”朝安好奇的打量阿瑟,就像看某种新奇物种,一般情况下,处在灵魂状态下的他是不会被人类感知到的。

    阿瑟的表情凝滞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用平静的语调回答到“我也不知道,少爷您还好吗?”

    “我没事。”在朝安的认知里,死了不算事。

    “少爷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朝安摇了摇头,到“我睡着了,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现在这副模样了,我现在是幽灵吧,你不怕我吗?”

    “不会,不管少爷变成什么样子,阿瑟都会陪伴着您。”话时阿瑟语气真挚,眼神专注,面对这样忠心耿耿的弟,连朝安这种没得感情的厉鬼都不得不称赞一句好样的!

    “现在有什么我能为少爷做的事吗?”

    “我需要找到杀我的人,你去通知其他人过来。”

    “好的,少爷。”阿瑟正准备离去,朝安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问到“对了,你的还疼吗?”

    阿瑟抬起活动自如的右臂,轻轻到“少爷,已经不疼了。”

    “我知道了,去吧。”

    阿瑟对着朝安行了一礼后转身出了卧室,他的步伐沉稳,仿佛先前那个情绪剧烈起伏的人只是错觉。

    很快,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朝安的卧室,当他们看到朝安鲜血淋漓的尸体时,皆都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安格列,不,安格列怎么会死,这一定不是真的!”凯希率先哭了出来,她扑到床边,情绪陷入失控中,某种意义上来,朝安是她仅剩的亲人了。

    “天啦,怎么会这样?安格列少爷他”尔莎难以置信的捂住了嘴,等她意识到朝安是真的死了之后,她立刻双交握,开始低声祈祷起来,希望能借此让朝安的亡灵获得安息。

    而法官则是一脸愤怒,他不相信女王座下,王都之中,一位贵族继承人竟然在自己卧室中被谋杀,这是对女王的挑衅!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是谁?谁这么大的胆子,谋害贵族可是死罪!”

    所有人中,切斯特算是最镇定的,他走到朝安的身边,观察起朝安的伤口,片刻后指着地上的重剑到“这把剑就是谋杀安格列少爷的凶器?”

    “是的,我进来的时候这把剑正插在少爷的胸口。”阿瑟话时不免又想到了那个场景,这使得他的声音冷了几分。

    “如果我没记错,这把剑应该在维利尔斯男爵中,怎么会出现在安格列少爷的卧室里?”切斯特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男爵。

    男爵的眼窝深陷,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精神状态很差,像个萎靡不振的瘾君子。发现所有人目光都看着他,维利尔斯立刻恼怒起来,大吼到“你们觉得是我杀了安格列?”

    男爵的愤怒使得其他人的目光收敛起来,在被审判之前,他们没有资格去怀疑一位贵族。

    法官收回目光,冷冷的到“总之先通知治安官吧,在我回来之前,所有人都必须待在城堡里。”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可是会影响女王威望的,所以他需要借助外部力量快速破解此案。

    其他人都默认了法官的安排,他们将朝安的尸体留在卧室里,一起回到了客厅,剩下的三个仆人大气也不敢出跟在众人后面,庄园的继承人死了,他们就算没有过错也会惹上麻烦,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法官让车夫找来一匹快马,他骑马离开了城堡,里德尔庄园很大,城堡之外还有大片的草地,法官奔行在主干道上,一直朝着庄园大门赶去。

    他骑了两个沙漏时,远远看到一座大门出现,法官以为是快到出口了,就挥鞭加快了马的速度,然而等他看清楚大门的模样,法官一下愣住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庄园的大门,而是他刚刚离开的城堡的大门,往里走十几步就是那座古老的建筑,他竟然绕了一圈回来了?

    法官一直觉得自己走的是直路,怎么会回到原点?法官以为自己昏头了,他调转马头,再次朝着庄园大门赶去。两个沙漏时后,法官又回到了城堡前面,望着眼前熟悉的建筑,他翻身下马,脸色阴沉的走进城堡。

    客厅里的众人都在忧虑的等待,看到法官进来后,凯希立刻迎了上去“法官阁下,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治安官呢?”话时凯希朝着法官的身后看去,却一个人也没看到。

    “庄园出不去了。”

    “出不去了是什么意思?”

    “我骑马朝着庄园外赶去,结果却回到了原点,我们被困在这座庄园里了。”

    “这怎么可能?!”其他人皆大惊失色。

    “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你一定是怕消息传出去,想骗我们待在这里,我现在就要离开。”男爵一边一边朝外走,他认为自己看透了法官的把戏。

    男爵骑上了法官的马,满怀信心的离开城堡,结果他果然如同法官所言返回了城堡,男爵不信邪,他又尝试了一遍,这一次他走的很慢,一路上仔细的辨别路旁的景物,结果是他重蹈覆辙。

    男爵回到了城堡里,其他人看到他回来就知道结果了,一时间大部分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一定是幽灵,幽灵诅咒了这座庄园,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凯希惊恐的到,她虽然喜欢闯祸,但依旧畏惧着未知的东西。

    “胡,之前明明好好的,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出了事?”

    “那就是安格列,安格列他被人谋杀了,凶就在我们中间,只有找出凶,他才会让我们离开这里。”

    凯希此话一出,所有人又看向男爵,那把“希摩斯”一直在男爵上,而朝安是被“希摩斯”杀掉的,众人理所应当会怀疑男爵。

    男爵气愤不已,眼睛里的血丝越发明显,他怒吼着“这是嫁祸!这么明显的嫁祸你们看不出来吗?”随后他指着将矛头对准自己的凯希,到“是凯希,她有梦游的症状,是她梦游的时候杀了安格列少爷。”

    “维利尔斯!”凯希难以置信的看着男爵,她没想到自己的未婚夫竟然会出这样的话,这让她很伤心。

    但维利尔斯的话确实给了其他人另一个思考方向,过了一会儿,切斯特开口到“凯希姐梦游的症状出现多久了?”

    “你们真的怀疑是我杀了安格列?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凯希高声尖叫起来,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的目光看向法官,希望从中获得认同,法官却移开了眼,她又看向尔莎,尔莎低下了头。

    凯希明白了,她抚着额头坐在沙发上,心力交瘁的回答到“好吧,我从就有这个毛病了,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记不清了。”

    “凯希姐以前梦游时伤过人吗?”

    凯希迟疑了片刻才回答到“有过一次,我撞倒了一个女仆,但安格列的死真的与我无关,他是我仅剩的亲人,我没有理由杀他”

    “如果是为了遗产呢?”法官突然开口,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转向他,法官面色不变继续到“据我所知,自从你的父亲在那件惨案中丧生后,凯希姐就失去了进项,而你却习惯了挥霍无度,现在的你应该迫切需要一笔财富来供自己花销,安格列少爷拥有庞大的遗产,并且没有子嗣,根据法律,凯希姐也有继承权。”

    闻言,所有人看凯希的目光都开始怀疑起来,是啊,这样庞大的一笔遗产,换成谁都会动心。

    “不,不是这样的,你这是污蔑。”凯希惊慌起来,但这样的反驳太苍白无力,其他人无动于衷。

    “好吧,就算我接近安格列有私心,那法官阁下你呢?你为什么要留在里德尔庄园?听你一直为女王做事。”凯希又转向切斯特夫妇,“还有你们,我不信你们真是因为和伯爵的交情才留下来的,你们这些商人才是真正的贪婪之徒!”

    所有人都不话了,他们确实有着自己的算盘,一场争论因为没有证据就这样不欢而散。

    朝安靠坐在沙发上,欣赏完众人表情丰富的表演之后,觉得庄园里个个都是人才,话又好听,他超喜欢这里的,于是他顺打开了弹幕。

    老衲来自远方开盘了,猜凶。

    是猪就要有猪的样子我赌一包辣条,男爵是凶,故意用自己的剑当凶器,玩的就是心跳。

    三年二班可爱两包辣条,押凯希,昨晚梦游那一段吓到我了。

    掀起你的头盖骨我也押凯希,就算不是梦游,肯定也是为了钱,之前凯希就一直垂涎我们主播家的钱钱。

    咕咕叫既然你们都怀疑凯希和男爵,那我押阿瑟好了,就是要爆冷门。

    为什么不能是卷毛呢前面押阿瑟的认真的吗

    教堂摆摊刘半仙这样玩的话,那我押主播自杀。

    “”

    朝安发现想从观众这里得到建设性意见果然是做梦,他关掉弹幕,坐在沙发上思考起来,目前来看,只有凯希有明确的杀人动,所以今晚就先跟着凯希吧。

    入夜之后,朝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之中,他穿着一身华丽的红色长袍,如闲庭信步一般跟在凯希身后,他看着凯希穿过走廊,径直来到他的卧室门前,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没人发现后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朝安的尸体还躺在床上,屋子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而凯希对此视若无睹,她快速的在房间里翻找起来,从衣柜到书架,找的很仔细,但一圈下来,却一无所获。

    “在哪里,在哪里,该死,安格列到底把东西放在了哪里!”

    随着时间推移,担心被人发现的心理越发强烈,凯希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也许是因为太着急了,凯希不心碰倒了放在床头的烛台,金属烛台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这一瞬间凯希惊的心跳都停止了,她连忙止住了动作,世界陷入一片寂静之中,直到确认走廊里没有出现脚步声后,凯希才松了一口气,弯腰将地上的烛台捡起来。

    当她准备起身的时候,凯希的目光不经意的扫向角落里的镜子,她看到破碎的镜面上映出一道红色身影,此时那身影就站在她的背后。

    “!!!”

    凯希惊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发出一连串的声响,但并没有什么事发生,片刻后,惊恐不安的她再次朝着镜面看去,却只看到了她自己的身影。

    难道是错觉?

    凯希已经顾不得多想,刚才的声音一定会引起仆人的注意,她连忙撑着床沿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先离开这里,却不经意的摸到了枕头下一个冰凉的物件,凯希将东西摸出来,发现正是自己要找的钥匙,一时惊喜交加。

    恰在这时,走廊上的脚步声出现了,凯希连忙将烛台放回原处,拿着钥匙匆匆出了卧室,然后飞快跑回了自己房间。

    在她关上房门的一瞬间,阿瑟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看了看凯希的房门,又看了看慵懒靠在墙壁上的朝安,低声问到“凯希姐拿走了什么?”

    “藏品室的钥匙。”

    “需要我去拿回来吗?”

    “不用了,随她去吧,藏品室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话时,朝安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

    阿瑟注视着他脸上的笑意,那漫不经心却游刃有余的模样迷人极了,心脏处似乎有一根藤蔓生长出来,一圈一圈缠绕住他的心脏,然后在藤蔓顶端开出一朵血色的花,那花就开在他心尖上。

    朝安并没有注意到阿瑟看他的眼神不太对,他立起身朝着走廊另一端走去,同时背对着阿瑟挥了挥。

    “回去休息吧阿瑟,晚安。”

    阿瑟低下头,微微弯腰以示恭敬。

    “晚安,少爷。”

    发现凯希只是为了偷一串钥匙后朝安就对她失去了兴趣,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朝安决定再去其他人那里逛逛。

    距离凯希房间最近的是走廊另一端的法官,朝安的魂体毫无阻碍的穿过门走进了法官的房间,他看到法官的桌角点着蜡烛,对方正伏案书写,中的鹅毛笔在纸张上书写下流畅的花体。

    “综上,女王殿下,谢菲尔德伯爵参与走私生意证据确凿,申请剥夺世袭爵位”

    满篇的行文中,朝安一下就抓住了重点,原来法官竟然是为了调查伯爵走私生意来的。

    据朝安所知,谢菲尔德伯爵生意众多,其中精制方糖和茶叶是大户,尤其是方糖,贵族们十分钟爱这种新出现的奢侈品,那纯粹的甜味在舌尖炸开,简直是一种享受,而精炼方糖的技术掌握在伯爵中,由切斯特负责贩卖,所以这生意完全被伯爵和切斯特垄断,让伯爵赚了个盆钵满。

    但仅仅是方糖和茶叶的利润还不足以支撑伯爵收集如此多的珍贵藏品,所以伯爵还涉及了其他产业,而在法官的调查中,伯爵竟然参与了武器走私和一种名叫“离麻”的香料走私。

    武器走私很容易理解,伯爵将多因王国精良的武器卖给了周边的国,大发战争财。而“离麻”则是一种点燃后会产生令人上瘾的香味的香料,金棘花女王曾经明令禁止过买卖“离麻”,但还是有不少贵族追求幻觉带来的极致享受,私下购买“离麻”,伯爵就是借此从中赚取高额的差价。

    这两种生意显然违反了律法,并且不利于女王的统治,所以法官申请剥夺谢菲尔德的世袭爵位,原本这事对朝安还挺有影响的,但现在人都死了,爵位什么的就不重要了。

    朝安离开了法官的房间,来到了走廊的最后一间,也就是切斯特夫妇的房间。

    切斯特是伯爵密切的生意伙伴,如果伯爵走私,朝安很难相信切斯特是干净的,何况贪婪是商人的天性。朝安以为自己会发现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结果发现切斯特和尔莎竟然在房间做!祷!告!

    两人不愧是狄恩教的狂热信徒,这时候还不忘祷告,唯一奇怪的就是两人祷告的姿势,先前朝安在饭桌上看到两人祷告的方式是双交握,默念祷告词,但此时变成了切斯特站立在房间中央,中握着一本救世书,而尔莎跪在他的脚边,神情虔诚的念着同样的祷告词。

    难道祷告还分公开场合和私下场合?

    朝安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个所以然,就飘着离开了,恰好这时钟声响了,又一个午夜到来了。

    钟声一响,朝安周围的场景就发生了变化,就像是两张重叠在一起的图片,前面那张逐渐变得透明,后面的那张逐渐清晰,直到被完全替代。

    朝安站立的地方依旧是走廊上,两边的墙壁上亮着蜡烛,四周灯火通明,朝安还保持着灵魂体的状态,他没能像前两次那样回到幼年安格列的身体里,这或许跟他已经死亡有关。

    耳边很安静,没有雨声,朝安意识到时间发生了变化,他沿着走廊往客厅的方向走,经过书房的时候,朝安听到了细微的话声,他心念一动,身体立刻穿透了房门出现在书房中。

    此时公爵的书房里很热闹,几名贵族聚集在此,分别坐在圆桌的一个方向,这些都是里德尔公爵最信任的贵族,朝安在其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是他的父亲——谢菲尔德伯爵,或者谢菲尔德男爵,这个时候的伯爵才刚刚继承父亲的爵位,还只是一个男爵而已。

    里德尔公爵站在众人面前,双撑在圆桌上,身体前倾,用坚定的语气到“我们一定要阻止女王殿下,这种做法是自私而罪恶的,那些传教士们满口谎言,他们蒙骗了女王殿下,继续下去,我们多因王国很快就会走向灭亡!”

    “可是女王殿下心意已决”一位伯爵为难的到。

    “那也必须要阻止,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平民将会恐慌,他们会怀疑女王殿下的统治是否牢靠,而我们作为女王的封臣难辞其咎。”里德尔公爵显然很愤怒,对于他口中的传教士们深恶痛绝。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都在思索公爵的话,同时考虑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后续影响,过了一会儿,谢菲尔德男爵开口问到“公爵阁下,您准备如何做呢?相信您已经劝过女王了,事实证明这种做法没有丝毫作用。”

    里德尔公爵沉吟片刻后到“过几天就是我夫人的生日,我决定借用她的名义召开宴会,邀请一部分倾向我们的贵族前来,联合向女王殿下进言,希望能改变女王殿下的想法。”

    “如果女王殿下依旧一意孤行呢?”谢菲尔德男爵追问到。

    “那我将会像大臣们公开女王殿下的行为,并以叛乱罪绞死那些传教士。”话时,里德尔公爵的脸上显露出一股煞气,他戎马一生,立下战功赫赫,才获得公爵封号,这是他的心血,他决不允许自己守护的多因王国落在野心家的里!

    闻言,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他们意识到将有大事要发生了,而他们卷入其中已经无法避免。

    “好了,今天的谈话先到这里吧,时候不早了,诸位可以离开了,记住,今天的事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我们明白,公爵阁下。”

    几位贵族起身朝着公爵示意,然后走出书房,作为里德尔公爵贴身男仆的切斯特正等候在书房外,准备送这些贵族和他们的家人离开,为了掩盖目的,贵族们把家人也带来了,将这次会面伪装成贵族间普通的聚会。

    朝安思索片刻后,没有继续留在书房,而是跟着谢菲尔德男爵来到客厅里,这一次客厅里的景象又有不同,几个贵妇人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咖啡和甜点,正在热切的交谈着,朝安注意到其中一人就是公爵夫人。

    公爵夫人的装束和上次“梦境”世界在宴会上见到的有所不同,她穿着更加舒适的素色长裙,没有夸张的蕾丝和裙撑作为装饰,但这并没有让她黯然失色,因为在她的脖子上戴着一颗硕大的宝石项链,宝石在烛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使得她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看见。

    “听夫人您准备举办生日宴会?”一位贵妇开口询问到。

    “是的,时间在一周后,请柬稍后会送到诸位的府邸,希望诸位到时能赏光。”

    “夫人您的太客气了,能参加您的生日宴会是我们的荣幸。”贵妇们笑了起来,争先着奉承的话。

    里德尔公爵作为多因王国唯一的公爵,公爵夫人也因此成为了地位仅次于金棘花女王的贵妇,王都的贵妇们都以结交公爵夫人为荣。

    朝安的目光扫过客厅,在角落里看到了坐在一起的安格列和凯希,安格列因为年纪已经开始犯困,脑袋如鸡啄米般一点一点的,而凯希则是一脸艳羡的注视着人群中如众星捧月般的公爵夫人,嘴里惊叹的到“安格列,你看公爵夫人的宝石项链多耀眼,我听这项链要十万金克罗,你知道十万金克罗有多少吗?那能堆成一个山。”

    “哇,这么多金克罗能买蛋糕吗?”

    “当然了,何止是蛋糕,买什么都可以,要是我也能嫁给一位公爵就好了,到时我就能如公爵夫人一样拥有华丽和裙子和首饰,享受被王都贵妇们追捧的感觉,那感觉一定棒极了。”

    “那凯希表姐你以后能嫁给公爵吗?”安格列眨着大眼睛懵懂的问到。

    “不能,多因王国只有一位公爵,而且”而且作为一个普通的贵族姐,凯希和公爵这样的大贵族之间隔着一条鸿沟,她最后可能的结果是被许配给一位男爵。

    想到这里,凯希心里立刻生出许多不甘心来,那艳羡也就变成了嫉妒,嫉妒人群中那个被围绕的人为什么不是她!嫉妒公爵夫人拥有如此庞大的财富!

    朝安站立在凯希身边,捕捉到凯希流露出的强烈情绪,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他本以为宴会上的事只是凯希一时的恶作剧,现在看来,即便是未长大的孩子,潜藏的恶也同样惊人。

    那么维利尔斯呢?他的恶来自哪里?

    朝安的目光在宴会厅里搜索起来,却没有见到维利尔斯的身影,这让他或多或少有些失望。这时候男贵族们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贵妇们纷纷起身向公爵夫人告别,然后挽着男贵族的走出客厅,上了门口的马车。

    安格列和凯希也跟谢菲尔德男爵汇合,他们刚坐上马车,朝安就看到维利尔斯一身湿漉漉的走向自己的父亲,脸上残留着怒意,嘴里骂骂咧咧的,隐隐能听到“公爵姐”、“该死的大贵族”之类的字眼。

    正好凯希撩开车帘看到了这一幕,她立刻瞥了瞥嘴,不满的嘀咕起来“维利尔斯肯定又被那些大贵族少爷捉弄了,谁让他一天围着公爵姐转,活该!”

    凯希对于维利尔斯追逐公爵姐的行为很不满,同时心里的酸涩也更明显,哼!她要是公爵夫人,公爵姐算什么?公爵姐见到她也要行礼!

    朝安看到这里终于弄明白了凯希和维利尔斯这两个二五仔带路党的动,基于虚荣引发的嫉妒和基于自卑延伸出的仇恨,人类的情绪就是这般复杂,可是除掉凯希和维利尔斯制造的连环影响,这场惨案依旧疑点重重,比如护卫去了哪里?

    就算他们不心将凶徒放进了宴会厅,在变故发生之后,他们为什么没能出现?

    马车接二连三的驶出公爵府,切斯特目送着众人离开,他正准备返回书房,发现安格列少爷的礼帽遗忘在了椅子上,他立刻拿着礼帽往外跑去,想要追上谢菲尔德男爵的马车。

    他看到马车一路驶出了庄园,然后在街道上一个隐蔽的角落停了下来,切斯特心里一喜,还以为谢菲尔德男爵发现他了,正准备上前明缘由并交还少爷的礼帽,就看到谢菲尔德男爵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转而上了巷子里遮盖严实的另一辆马车。

    切斯特觉得奇怪,连忙躲进角落里继续观察,可惜在谢菲尔德男爵上车后,那辆神秘的马车很快离开了,凯希和安格列乘坐的马车则继续朝着男爵府驶去。

    切斯特没有再上前交还礼帽,他站在原地努力的思索起来,那辆神秘马车的车夫让他觉得有几分眼熟,他们一定是在哪里见过。

    切斯特一边思索一边往回走,就在他即将踏入城堡之时,身体猛的一震,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他想起来了!那是宫廷里的车夫,他有一次随里德尔公爵进宫的时候打过一次照面。

    谢菲尔德男爵难道是准备进宫去见女王殿下?!

    意识到这一点的切斯特惊慌不已,他立刻想要将这件事告诉公爵,走进客厅却遇到了尔莎,此时她正拿着一个镜子,换着角度欣赏自己脖子上的珍珠项链。

    “尔莎,公爵夫人呢?她刚才还在客厅呢。”

    “去见公爵大人了。”尔莎随口回了一句,又将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展示给切斯特看,问到“好看吗?”

    “这项链那来的?”

    “公爵夫人赏的,刚才她将我叫到客厅里,告诉我她将一笔钱藏了红枫镇的庄园里,如果公爵府出了什么变故,希望我们能照顾好公爵姐,唉,夫人真是多心了,公爵府怎么会出变故呢,那可是王国里唯一一位公爵,女王殿下都敬重我们公爵大人呢。”

    尔莎完发现切斯特的表情很难看,疑惑的问到“切斯特你怎么是这副表情,发生什么事了吗?而且你上为什么拿着安格列少爷的帽子?”

    “问题就出在这顶帽子上,公爵夫人的担忧是正确的,公爵府这次恐怕真的要出变故了。”接着,切斯特将自己见到的场景告诉了尔莎,尔莎听完后难以置信的捂住嘴。

    “你谢菲尔德男爵可能会向女王告密?”

    “没错,所以这件事必须立刻通知公爵大人,好让公爵大人想办法应对。”

    切斯特准备上楼去书房,刚走了两步突然被尔莎拽住,他疑惑的转过头,看见尔莎脸上露出兴奋而贪婪的表情。

    “你,要是公爵和夫人都没了,红枫庄园那笔钱”

    切斯特脸色大变,连忙将尔莎拽到一边,“不行,不能这么做,这太疯狂了。”

    “为什么不能?只要你隐瞒告密的事,等到公爵府出事了,我们可以偷偷拿走那笔钱,如果公爵府平安无事,我们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我们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

    “这”切斯特还有些迟疑。

    “想想,有了那笔钱我们就能做生意,过优渥的生活,我们甚至可以想办法买一个爵位,摇身一变成贵族。”

    尔莎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切斯特,作为公爵的贴身男仆,他见识多了贵族奢侈享受的生活,最大的愿望莫过于有一天自己也能变成贵族,而不是给人当一辈子奴仆。

    “对,你的没错,我们不需要冒任何风险。”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此时围观全场的朝安也觉得心满意足,他总算知道这对老夫妇经商的本钱是从哪里来的了,原来是背弃了自己的主人,还私吞了主人的财产,啧啧,难怪要隐瞒身份,不过

    朝安的目光落在继续欣赏自己珍珠项链的尔莎身上,这个妇人此时表现的精明而贪婪,反而是身边的切斯特比较弱势,这跟现实中完全相反,朝安又想起了尔莎跪伏在切斯特脚边虔诚祷告的模样,心里觉得无比怪异。

    夹心软糖啊啊啊我快被这复杂的人物关系绕晕了,庄园里就没一个好东西!

    三年二班可爱瞎,主播和阿瑟就是好人!

    是猪就要有猪的样子阿瑟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是主播嘛e

    主播的挂件前面的我警告你哦,不要污蔑我家主播,不然我会爬出屏幕杀掉你哦

    是猪就要有猪的样子

    掀起你的头盖骨话你们是把法官忘了吗?法官也是好人吧。

    为什么不能是卷毛呢根据主播的性格,我相信你很快就会被打脸了。

    吃你家大米赞同!法官的故事还没出来,但肯定不是好人,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主播给的自信!

    老衲来自远方哇哦,全员恶人,好赤鸡!

    接下来就是满屏的666。

    公告为什么不能是卷毛呢打赏主播5积分,当前几分46。

    公告三年二班可爱打赏主播2积分,当前积分4。

    公告吃你家大米打赏主播积分,当前积分49。

    铛——

    钟声响了,朝安回到了现实所在的客厅中,但挂钟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比第一天晚了两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