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归路绝途(二)
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正文卷第五十三章归路绝途埃修策马离开迦图人的部队,径直前往阿尔达利安所在的山坡。察觉到埃修的动向,坡顶的诺多精灵们警觉起来。“女士,我们的俘虏正在往这边靠近。”一名游侠走近马车,向阿尔达利安汇报,“正如您所预见的那样,他帮助扎卡尔取得了那个野蛮习俗的胜利。不过头马看来是成为了他的战利品。女士,之后的计划是什么?”
“里泰迪兰的表现如何?”阿尔达利安回答,“他有没有参与?”
“没有,但是他跟迦图人相处得很融洽。女士,您给过被放逐者自我救赎的会,如今看来他并不如何珍惜。此间事了我会将里泰迪兰押送回艾拉克莱,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足以让他在至高法庭上被宣布为叛逆。当然,女士,只要您一声令下,”游侠的眼里释放出杀,“在路上我就可以将他就地处决。”
“你自己看着办,卡西洛尔。”阿尔达利安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起伏,“跟里泰迪兰有关的事宜你全权负责。但现在,先看看巴兰杜克想做什么。”
“站住!”埃修登上坡时,两名诺多游侠拔剑,剑锋交叉并行,拦截在马首之前,另外两名则摘下符印弓,捏了几根羽箭在。“下马,然后表明你的来意,俘虏!”他们的语气与表情看似凌厉,但却因为眼神中隐晦的忌惮与紧张而显得气势不足。埃修与迦图人争马时,这些诺多精灵就站在坡顶一览了他杀戮的全过程。尽管埃修的暴力段在他们看来毫无美感可言,但是看着迦图人被当做牲畜一般屠宰倒也不失为一种享受。然而当那名屠夫来到面前时,游侠们却开始意识到自己也有成为牲畜的风险——就算是诺多精灵,也很难坦然面对一位能够将数百公斤重的野马肆意挥砸的猛士。不管是徒还是武装,埃修都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暴徒。
但是强烈的压迫感并不仅仅来自于埃修,同时亦来自于他所骑乘的那匹魁梧到难以想象的野兽。这头赤色的公马踏上山坡的只有一对蹄子,后半截身子还支棱在下方。两柄在面前交错的长剑并未让公马有所退却,相反,它奋力向前,将两柄长剑拱开,在坡上站稳四蹄,原本还算宽敞的坡顶立即显得拥挤起来。公马的体味随风逸散开来,正在马车旁优哉游哉啃食青草的精灵马不安地嘶叫起来。
“我要见阿尔达利安。”埃修跳下马背,面无表情地。
“直呼女士名讳,已是僭越!”名为卡西洛尔的游侠喝道,“俘虏,你先跪在地上,自行掌嘴五十下,再来征求女士的许可。”
埃修莫名其妙地看了这个诺多精灵一眼,认出来正是先前与里泰迪兰互讽的那位。里泰迪兰是怎么形容这位的?“艾拉克莱里长大的乖宝宝”,还真是恰如其分。这般既盛气凌人,同时又幼稚得引人发笑的言论,不知道是这名游侠的特长所在亦或者是整座东部大森林的文化特产。埃修不想多做纠缠,踏前一步,果断地将对方擒拿入怀。
立时便有三张银光闪烁的符印弓对准了他。埃修单扼住卡西洛尔的脖子,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同时看向马车,口中蹦出两个简洁的字音:“盐矿。”
马车的帘子在微风中沉默地飘荡,少顷,丢出来两个同样短促的字音:“地图。”
“狼斧。”
“位置?”
“北境。”
“然后?”
“狼斧。”
“身为俘虏,你是在跟我谈条件?”终于有一个完整的语句自车厢内传出,带着冷酷的怒意。而此前构建在字音与字音之间快速交换的简易谈判则正式宣告破裂。
“不错。”埃修不为所动,捏在卡西洛尔喉咙上的掌慢慢收紧,背青筋暴起。后者发出一声细弱的呻吟,脸色逐渐因充血而涨红。“那个酒鬼的下落,还有这个倒霉蛋的性命,交换狼斧。”
“以为当了迦图人的狗,就有资格转过头向我吠叫吗?”阿尔达利安,“巴兰杜克,诺多精灵跟潘德人不一样,我们不会向死亡卑躬屈膝。呈上盐矿的地图,我会考虑宽恕你对我们的冒犯。”
“具体的路线在我的脑子里。”埃修镇定地,“至于那张地图,已经在扎卡尔的帐篷里化为焦炭了。我可以告诉你盐矿究竟在哪,怎么走;但是作为交换,你得归还狼斧。”
“你先释放卡西洛尔,告诉他盐矿的具体地点,他转告给我后自然会把狼斧带给你。”
“没可能,”埃修断然拒绝,“一交钱,一交货——希望你能听懂这是个修辞。”
“上车。”
埃修推着卡西洛尔,心翼翼地向马车靠近。从始至终,他都将怀里的人质人质作为掩体隔在身前,坚决不让自己的身躯直接暴露在马车前方。一旦稍有不慎露出破绽,阿尔达利安只需要拉动那张神妙的长弓,埃修目前为止做出的一切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来到马车前方,埃修从游侠的腰上摘下剑鞘,挑开车帘。阿尔达利安正端坐在车厢一侧,朝他瞥来漠然的眼神。狼斧被她踏在脚下,那张白布包裹起来的长弓拄握在中。阿尔达利安的另一只并未搭在弓弦上,而是自然地垂落在身旁。即便如此埃修并未掉以轻心,他挟持着卡西洛尔钻进车厢,在阿尔达利安对面落座后才将他推出去。
“狼斧可以给你,”阿尔达利安直截了当地,“但这并不意味着你的服役已经结束。我之前过,你需要为我服务赎回狼斧与你的人身自由。今天的种种僭越只会进一步地延长你的刑期。别忘记,你是我的‘俘虏’。现在,告诉我冯在哪。”
“原来阁下从来都不曾打算与我谈判。”埃修的身子缓缓绷紧,他看似在与阿尔达利安对视,实际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后者的双肩,提防着那里任何可疑的、彰显敌意的异动。
“俘虏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他的所有者,我并不觉得与我的俘虏有什么谈判的必要。”阿尔达利安,“别盯着我的肩膀看了,落幕弓已经在你身上留下了魔力的烙印,像是一个难以根除的顽疾。只要我愿意,不需要拉动弓弦也可以让你再度感受当时的痛苦。就像这样。”也不见阿尔达利安如何动作,璀璨的光华自白布间溢出,一闪即逝。“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把你放进马车?因为离得越近,痛感便越强烈。不过消除烙印的方式很简单,只需要一滴被稀释过一百倍的青春之泉水。所以,巴兰杜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要搞清自己的处境,更要明白自己的立场。去努力争取我的恩赐。鉴于在艾拉克莱,跟你一般需求青春之泉水的竞争者为数不少,所以要多加努力。”
埃修原本已经开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那股身体被切割的痛楚,但在听完以后,原本凝重的脸色便放松下来,甚至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如果不是已经开始积蓄力量,埃修甚至想痛快地大笑出声。他俯下身,捡起狼斧,在自己掌上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后向阿尔达利安展示那条开始快速愈合的血痕。“我很清楚我的立场,也很清楚阁下的立场——顺带一提,在潘德的通用语中,‘立场’与‘位置’其实是一个意思。”埃修一边愉快地欣赏阿尔达利安骤变的脸色,一边挥出了自己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