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了。

    乔若颜自不知道后头发生了什么，只因那冷箭，她夜里怎么都睡不踏实，总是被莫名惊醒。

    烛火微弱，她翻了个身，却见床榻上，黑暗中一双晶亮的眼眸正瞧着她。

    “殿下？”

    没想到殿下还没睡，乔若颜有些吃惊，这一声问把睡在外头脚踏上守夜的莺语也惊醒了。

    “姐，可是要水？”

    乔若颜看着殿下，见她双眼无神，不知在想什么，不由心惊，直接坐起身来，唤道，“莺语，掌灯！”

    一时间屋里的灯烛都亮了起来，乔若颜这才看到，床上的殿下同入夜前没什么分别。

    莫不是魇着了吧？

    乔若颜不敢惊醒她，蹑蹑脚的下了床，就叫莺语进来，哪知这时候殿下却开了口，“你去哪里？”

    “殿下醒着？！”乔若颜连忙回头，见李婉神色如常，只是眉宇间多了些疲惫，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殿下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是不是有心事？”

    乔若颜坐在床榻边上瞧着殿下眼眶底下的黑眼圈，不由联想到那被殿下撕碎的信笺来，“是不是和那封信有关？”

    床榻上的殿下原本要开口，听她提起那信笺，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只是睡不着罢了，你别多想。”

    乔若颜哪里能不多想？

    “殿下那人的冷箭是朝乔三来的，信也定是写给乔三的，殿下就告诉我那信上的内容吧”

    “这样的事，殿下何苦包揽在自己身上？”

    李婉叹了口气，“你放心，那信同你关系不大。”

    “是写给本宫的。”

    什么？乔若颜不由讶然，可一想殿下自从看到了那封信就一直魂不守舍的，难道真如她所这那般？

    眼下信都被撕碎了，殿下什么她都没法子考证了。

    只恨夜里没有叫漱雪追去，不定还能追上那大胆狂徒！

    眼看着乔三如此担心她，李婉勉强扯起唇角，笑着安慰她道，“睡吧，天色不早了，我没事，你也不要多心。”

    怎么可能没事？眼下都已经子时了

    乔若颜张了张嘴，外头莺语端了杯热茶来，“殿下、姐，喝两口安神茶再睡吧。”

    这般一岔，乔若颜也没再提，只是看着殿下喝完了那杯安神茶，才暂时放了心。

    “外头散了吗？”乔若颜端着茶碗起身来，赤着脚在房中踱步，不时问着身后的莺语。

    莺语正打呵欠，连忙收住了道，“方才散的，御史大人们了好久的话，估计老爷和少爷明日都不必起了。”

    “也正好，反正年节。”乔若颜坐在了窗边，身后莺语善解人意的上前来，将窗子开了一条缝，正能瞧见外头圆月。

    “正是呢，眼看着就要十五了。”

    外头的月儿圆，傅云，你看见了吗？

    一丝冷风吹过，衣衫单薄的乔若颜又抿了一口那安神茶，便起身离了窗边。

    “你晚饭时候摔了一跤，身上如何了？怎么今日又值起夜来了，娇杏和漱雪呢？”

    乔若颜边着，边将里的茶碗递给她。

    莺语不好意思的笑了，“那一跤半点事不碍，奴婢想着姐妹们在伺候晚饭，这值夜也不费事，奴婢就同娇杏换了。”

    乔若颜点点头，“没事就好。”

    “不过笙歌来报的时候脸色不好，我还以为你出了多大的事。”

    乔若颜重新回了床榻上，压低了声音道，“回去叫他沉稳些，毕竟也是这院里的老人了。”

    莺语连忙低头应了，不知怎么却红了脸。

    乔若颜掀开了帐子瞧床榻上的殿下，不知是不是那安神茶的原因，不过这一会功夫，殿下便已经闭了眼，似乎睡沉了。

    “我去外头暖阁里歇着。”殿下好眠，她就不打扰了。

    李婉第二日醒来，天色还早，她伸了伸懒腰才发现身边不见乔三。

    “乔三？！”她大吃了一惊，慌忙从床榻上起身来，急的满屋子转，始终不见，她不顾赤脚当下就冲出了里间。

    只是一推门，却正见乔三穿戴整齐，正同人话。

    “乔三你你怎么这么早？”李婉惊魂未定，眉目间都是惊骇，匆匆跑去立在乔三面前，李婉才瞧见乔三身旁坐着的人。

    “乔、大哥！”

    乔展坐在那里，正含笑望着她，“殿下，早。”

    李婉一瞬间怔在了那里，许久后捂着脸又不声不响的回了屋里，片刻就听她又喊着，“玉嫱！玉嫱！”

    都怪玉嫱！

    这一大清早的不知道守着她，跑哪里去了？！

    “玉嫱！玉嫱！”

    茶房里，丫鬟惊慌失措的朝里间跑去，那副模样与她家主子几乎如出一辙，“殿下、殿下奴婢来了！奴婢来了！”

    乔若颜缓缓的摇摇头笑了，不过看了看身边的兄长，她还是将昨日的事一五一十的了出来，包括那支冷箭，与被殿下撕碎的信。

    “什么？竟有此事？！”

    乔展立刻正色，倒不大关心那封信，“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乔若颜摇摇头。

    “不行，眼下殿下还在府里，要立刻叫人守好了你这院子才行！”乔展着起了身来，“昨日里都是我的疏忽，忙着招待御史大人们，竟险些叫你中了冷箭？！”

    “妹妹莫怕，兄长这就去叫人将院子守住！”

    乔展当下就抬脚要走，乔若颜连忙唤住了他，“兄长！”

    “还有何事？”

    乔若颜只好跟着他起身，立在他身边声道，“我们中间只有殿下看了那封信，想必殿下知道是何人所为。”

    “不如兄长问问殿下？并且，从昨日殿下看过那封信开始，就有些不太对劲，兄长”

    乔展讶然，“难道那人是朝殿下来的？！”

    “殿下那信确实与她有关，别的妹妹就不清楚了。”乔若颜道，“横竖那人只是放冷箭，大不了我同殿下不出门就是了，可殿下那里，兄长也上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