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横竖事情昨夜已经发生了，她最是逃避也逃不开了。

    娇杏掩着唇角，依旧是笑意吟吟的，“也不过就是些顽笑罢了，我们都不当真，姐何必紧张？”

    乔若颜松了松眉心，只是捧着茶碗的依旧劲力十足。

    “姐昨日饮了些酒，同殿下一道闯出了院子”

    乔若颜忙打断问道，“那可曾叫爹爹瞧见？！”

    “并未。”娇杏道，接着又，“不过却叫顾家的公子见着了，后来少爷也到了。”

    顾云斐？

    “闯出院子后，我们去了何处？你得仔细些！”乔若颜心急的吩咐着。

    娇杏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将姐如何出的院门如何被搀扶回来，又是如何在院里闹起来，从头到尾了个清清楚楚。

    娇杏完，乔若颜再面对守在门口脸色泛白的莺语，一时心中不忍，朝她扬了扬，“莺语你也去用碗醒酒茶吧。”

    实在想不通，她昨日怎能拉着莺语灌她的酒？还灌了好几瓶，喝得莺语连连吐到后半夜，笙歌更是伺候着一夜未眠。

    至于漱雪乔若颜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去祸害漱雪。

    “莺语，姐叫你饮茶，你快去吧。”娇杏忙低声唤她。

    昨日之事，姐既然赔了罪，没道理她们这样的丫鬟还耿耿于怀，可莺语的心思娇杏却明白。

    虽然是姐灌得她酒，可大庭广众的，还在主子们面前就失了仪态，便是旁人不计较，莺语也难过她自己那一关，是以如今还脸色泛白，心虚难耐。

    “是。”

    乔若颜又连连喝了几口茶汤，心里头仍觉着堵堵的，总觉着似乎昨日还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自己却是一桩一件都想不起来。

    “昨日的事你都了？没有漏下的？”

    娇杏彼时都起身进房里去扫洒着，一个转身就听着外头姐问着，便忙不迭的放下活计跑了来，“姐可有什么不明白？”

    想了想，娇杏又道，“姐若仍耿耿在心，下一回奴婢定帮着姐挡酒。”

    挡酒？乔若颜痛定思痛，不必她挡，自己都绝不会再沾一滴酒。

    醒酒茶下去大半，乔若颜终于清醒了不少，娇杏见着忙叫笙歌上了早饭。

    温在茶炉上热腾腾的芝麻酥饼，配着一碗驱寒解燥的羊骨汤，一提进屋里便香气四溢，令乔若颜食指大动，眼都跟着亮了。

    底下笙歌忙脚乱的来，匆匆将食盒里的碟子匆匆摆上来，一碗嫩白爽滑的羊骨汤，周围切了许多香葱，并红方、芝麻碎、花生碎，在在都是喝羊汤的官方配料。

    乔若颜立时叫娇杏添了一碗，薄薄的撒了一层胡椒面，入口隐隐有辛辣味，过后却是无比的鲜，就着千层的酥烧饼，向来吃什么只能吃半碗的她，竟足足喝了一整碗。

    “姐，这精面的饼子不好消化，眼下临近晌午，不如午饭接着叫这酥烧饼吃。”

    娇杏劝着，乔若颜便放下了碗。其实这一碗也着实叫她吃得饱饱的，不必娇杏开口，剩下的那烧饼她也是吃不完的，“余下的你们分了吧。”

    吃罢了早饭，乔若颜起身来换上厚厚的外袍，出了院子来。

    屋里热，喝了骨汤更热，她薄薄出了一层汗，正到院里晒晒太阳。

    娇杏的没错，眼下接近辰时，再过两三个时辰就是正午，暖阳徐徐升起，乔若颜缓缓的吐了口气。

    “殿下怎么没回来？”吃了饭，她方想起正事来，“娇杏，你去观景阁瞧瞧，看看殿下可是起身了。”

    昨日里殿下同她一道胡闹，也不知道殿下喝了多少酒，她这般模样，想必殿下那里也不好受，“对了，顺便端碗醒酒茶去。”

    娇杏匆匆的应了出门，见自家姐只穿着外袍立在外头，丝毫没在进屋里的打算，便又折回来，取了披风为她披上。

    “姐心身子，外头风硬的很。”

    乔若颜点点头，示意她早去早回。

    娇杏出了院门，倒是跟从外头回来的漱雪打了个照面，“你回来啦？”

    “姐呢？姐可起了？！”漱雪很是慌乱，今日该着她伺候早起的，想着出门再回来也赶得上，没想到这一出去就被谢衡的事耽搁了，竟生生拖到现在。

    娇杏连连抚慰，“姐起了，放心吧。”

    “姐早上用了汤和饼子，这会正在院里消食，你有事快去禀报，我往观景阁去一趟。”

    娇杏三两句话明了院里的情形，漱雪不耽搁，挥别了她匆匆的钻进了院里。

    “姐！”

    乔若颜正觉着无趣，便见漱雪两颊冻得通红，匆匆忙忙的回来了，“这是往哪里去了？瞧瞧这脸上！”

    “走，进去！”

    冻得那般红，这是要生冻疮呢！乔若颜拉着她就进了屋里，叫笙歌搬着几子直放在火炉旁，“也莫挨得太近，仔细脸上痒。”

    漱雪搓了搓冻麻的，忙不迭的就要谢罪。

    “急什么！”乔若颜阻住了她，叫笙歌去道了碗驱寒的姜茶来，瞧着漱雪一口口喝下去，额头沁出了细汗，才许她开口。

    “奴婢探着那顾家置办的宅院了。”

    漱雪一开口，乔若颜才慢慢想起，自己昨日里半梦半醒的，似乎确实吩咐过她这件事，可具体为什么，她却不记得了。

    “嗯。”乔若颜含糊了一句，只随口问着，“怎么去了这么久？顾家置办的宅院很远吗？”

    别的乔若颜不知道，但相府的位置可是在上京城的最中心，到何处去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而按着娇杏的法，漱雪显然已经去了几个时辰了。

    漱雪被问得慌了神，“是奴婢耽搁了”

    不必乔若颜细问，漱雪便一五一十的开了口，将早上遇到谢衡的事交代了。

    “原来如此。”

    乔若颜不由恍然，不过却疑惑不解，“他到底也是宫中的将军，一个的礼部大人和京兆尹，想必他不会放在眼里吧。”

    漱雪忙点点应和，只是回过身来才渐渐明白：那谢衡根本就不必她帮忙。

    现在回头琢磨，漱雪发现自己的出现也根本没帮着他什么，这一早上耽搁，实在没有半分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