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漱雪的艰难
外头传来几声狗叫,天色也渐渐亮了。
笙歌伸了个懒腰起身来,自认一夜都熬着没睡,心中很是有成就感。只是他取了屋里的巾子出来擦脸,刚走了两步突然见着门口放着一瓶伤膏,伤膏底下还压着一张纸。
信?
笙歌上前捡了起来,却心中一惊:他已经是一夜没睡了,何人将这东西放在门口,他竟还是半点没知晓?
笙歌拿着那信,见信封上写这个顾字,不由皱眉。
又是顾?顾家公子昨日里来了两回?笙歌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好半晌都没动作。
得,人家武功高强,又是府里的贵客,不把他这样的卒子看在眼里也是正常。
笙歌嫌弃的看了看那药膏,想了想还是拿着去了主屋里。
里间莺语才起了身,正替了娇杏去,里端着铜盆预备去茶房接热水,哪知出门正遇上笙歌。
见了笙歌疲惫又随意的模样,莺语不自觉的想起昨日,登时脸一红,生生退了半步。
“你”
莺语这般躲,没想到笙歌就挠着头唤她,不禁有些恼怒:难道他就半点不在意昨日的事?
还是他都听到了却打算假装没听到?
面对这般若无其事的笙歌,莺语当下没法子,便也站住了,硬着头皮低头回道,“何事。”
“姐可起身了?”
笙歌立在莺语面前,在她眼皮底下一寸寸的红了脸。
真是奇怪。
莺语腹诽着,下巴往屋里指了指,“你不会自己去看啊!”
笙歌叫她堵了回来,直到她出去都半晌没回过神来。
原来他方才刚起身,又被顾家公子的药瓶缠着心思,见了屋里人想都没想就问出了口,待见着莺语那般羞怯的红脸,他才下意识的回想起昨日的片段。
这才有了在莺语跟前后知后觉脸红的一幕。
“那个”关于昨日,莺语没提,他却不打算这么过去,可眼下人已经走了他再想多些什么也已经晚了。
笙歌捏着那药瓶,越发的怪起姓顾的来。
——若不是他的药瓶,自己怎么可能这么冒冒失失的错过了会?
笙歌转头把药瓶送进了屋里,乔若颜张了眼,却也还是迷迷糊糊的。
笙歌把这也归咎到了姓顾的身上。若不是他昨夜里突然过来,姐怎么会没睡好?
“姐,顾家公子送了瓶药膏来。”虽然对他有成见,笙歌还是开口禀报道,“还有一封信。”
乔若颜摆摆,示意他放一边去。
笙歌照办了,外头莺语端着热水进来,“姐,可是要起身了?”
乔若颜只觉着头昏脑涨,不必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黑眼圈有多吓人。
“你们先出去吧,横竖我现在也是‘病人’,索性光明正大的赖一赖。”
姐发了话,莺语就算觉着不合适,也只好跟着笙歌退了出来。
出了外头,莺语面对笙歌依旧一语不发,还是漱雪一早起身来,见了两人打趣一般道,“呦,两个伤员在这里歇着呢。”
莺语立刻反驳,“他哪里是伤员了?”
漱雪上前一步走下了长廊,坐在了两人中间,笑嘻嘻的道,“怎么不是?”
“他若不是,那你昨日哭得那般伤心是为何?”
莺语被噎的没话,笙歌却是看向莺语,眸中柔柔的。
她昨日哭的时候笙歌就醒了,所以自然知道漱雪的。
漱雪见她无话可,跟着道,“不过笙歌,大夫你是血虚之症,你日后可一定要注意,不然往后可能还要无缘无故的昏倒。”
“你那病看着立刻就好了,可是需要细细调养才能好彻底,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昨日里姐就细细的问过了那个大夫,是要亲自给你调一调身体。”
漱雪的话音刚落,笙歌还未来得及道谢,莺语先撇了撇嘴,“什么了不得的大病,还要姐亲自帮着调养,哼。”
漱雪听了依旧是笑嘻嘻的。
方才她话的时候,这莺语可是听得比笙歌还仔细,叫她发现了脸上有些挂不住,才这般起风凉话来。
“就是,我也觉着姐是题大做,不然咱们两个同姐,叫她莫管了?”漱雪打趣道,就见她话还没完,莺语拉下脸瞪了她一眼。
“我?我才不管那闲事!”
完,莺语气呼呼的走了,笙歌立在一旁多少有些局促。漱雪掩嘴笑着,见茶房里炉火还没熄,便起身要过去。
哪知笙歌这时候却挡在了她前头,支支吾吾的开口,“漱雪姐姐”
“怎么?”漱雪讶然。
“姐姐不是真跟她生气吧?”
笙歌见漱雪一副啼笑皆非的模样,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忙拉着她的臂央求道,“姐姐也知道她上的伤还没好,要不姐姐去瞧瞧她吧,那伤膏可是要一日擦三回呢!”
“姐姐去看茶炉是不是?我这就替姐姐去!”
笙歌完,一溜烟钻进了茶房里,跑了一半又回头可怜兮兮的瞧着她,叫漱雪不答应都不成了。
这两人还真是会折腾人。
漱雪叹了口气,只好转身回了后罩房里。
本以为院里有一对折腾人的便够了,哪知这一日对漱雪而言尤其的长。
乔若颜临近中午起了身,才刚刚随意用了些点心,外头许管事就到了。
“老爷担心姐,叫的专来瞧瞧。”
许管事立在那里,面上依旧严肃。
乔若颜忙叫人应着,自己躲在里间不露面。
“管事大人,姐只是轻伤,今日已经好多了。”漱雪被推上来行礼,见许管事冷着脸,便又添了一句,“姐有分寸,还请老爷放心。”
许管事微微点头,“好,那我就这般禀报老爷,你们好好照顾姐。”
屋里几个丫鬟忙跟着行礼,直到许管事捋着胡须出去,几人才大大松了口气。
“这许管事日日冷着脸,老爷见了难道不觉着难受吗?”莺语着,被漱雪瞪了一眼,只好吐了吐舌头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