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他们都不听我的，还请姐出面两句吧？”

    眼看着面前笙歌一个劲的擦汗，乔若颜缓缓勾起了唇。

    她这个主子自认并不算什么御下有方，就因为如此，就算换了院子，乔若颜也一直没有多加下人。

    但她不会，不代表她不能培养出个会用下人的仆人。

    “是吗？”乔若颜笔下一撇，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们既然不听你的，那就想法子让他们听你的。”

    原本乔若颜是倚重漱雪的，可经过娇杏的事她明白，女眷迟早是要嫁人的，她总不能为了自己方便，就限制府里的丫鬟只能嫁到府里来吧？

    起来，还是要培养个顺的厮才行，左看右看，这西院里唯一的厮笙歌自然就要担起责任来。

    乔若颜完，见笙歌急的脸上发红，便幽幽的道，“他们那些人便是在外头当管事，进了我的院子就是我的下人。”

    “你是在他们前头进来的，不必胆怯，只管使唤他们去。”

    许管事带来的人，就算不看她这个主子，总还要照顾许管事的面子，所以不可能太过为难笙歌，乔若颜这般推断，外头那些人便统统都不管了，甩个彻底。

    可怜笙歌立在太阳底下，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明白这一点，几个还算听话的丫鬟使唤了去，可余下几个滑头的妈妈是怎么都使不动。

    一回生二回熟。

    乔若颜对外头的情形视若罔闻，字写累了就去屋里看那两个病倒的丫鬟，看着莺语前后的伺候，一阵忙乱。

    漱雪伤的重，一旦躺在床榻上就动弹不得，娇杏却好些，至午后脸上就恢复了血色。

    只是一个消息过来，她再度白了脸。

    莺语进门来给她擦脸，娇杏坚持要自己来，扶着床边下了床榻，就听莺语念叨起来：

    “你起来做什么？姐特地叫我专门来照看你们两个，不会责怪你的！”

    娇杏摇头，“我的伤是伤，比不上漱雪，你应当多照顾她才是，我都好了，你瞧。”

    着，娇杏有气无力的笑了笑，伸进水中，因着臂上的伤，稍稍有些发抖。

    “瞧瞧，还是不成吧！”

    莺语过来一面搀扶着她，一面给她递巾子。

    “要我，你就不该逞强。过不几日开堂审理你的案子，你早晚是要出门去作证的，不如眼下多多休息几日。”

    娇杏摇头，“等着京兆尹审理我的案子，恐怕那时候我都能跑能跳，身上早好了。”

    莺语不以为然，“什么大话？单单你臂上这一条就绝对好不了。”

    “方才我可是瞧见了，孙卓的状子都写好了，递给姐看一看，明日就往京兆尹递了！”

    莺语的话，叫娇杏里的巾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她诧异不已，反复问着，“什么？孙卓？关孙卓什么事？”

    “你不知道？”莺语挑眉，“这一回状告你叔伯周家的，就是孙卓呀。”

    “这事还是少爷定的，怎么，没人告诉你吗？”

    “孙卓去告，还自告奋勇的写状子。我本来还以为他分不清什么轻重，没想到方才姐少爷见了他的状子都称赞他条理清楚文采好，没想到你竟然不知道。”

    娇杏一时间脸色都变了。

    “为、为何是孙家？”

    莺语只当她病糊涂了，捡了巾子来笑道，“这可奇了。”

    “你当初险些被人掳去，就是人家孙卓救得你，你被人抓着去成亲，自然是你未来的夫家提告，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此言一出，娇杏彻底愣住了。

    别洗脸，水珠顺着皮肤滑入衣裳，沾湿了伤口她都毫无所觉。

    莺语见了吓得不轻，忙取了干帕子来一一给她擦干，又扶着她回去躺好。

    “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还打算维护周家不成？”

    旁人便罢了，莺语是娇杏的同乡，又是从一起长起来的，她家中的事莺语是最清楚不过了，是以也最受不了娇杏替他们话，当下义愤填膺道：

    “你怎么回事？！”

    “难不成你是忘了从到大那周家婆子是怎么打你的？！”

    “碗口粗细的藤条日日都要打断几根，若不是你爷爷懂些草药给你吊着一口气，你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莺语絮絮叨叨的起旧事，娇杏回过神来，莺语已经气得脸色发紫了。

    天，她怎么可能忘了周家的所作所为？

    可她方才也没打算给周家辩解啊。

    只是眼下什么都不大合适了，莺语伏在床前呜呜的哭着，娇杏想起两人时候的事，记起莺语也曾替她挡过藤条，陪着她半夜痛哭，一时间也红了眼眶。

    “你别气。”

    “我都记着的。”

    娇杏抚着她的后脑，细细的着，“这些事我都记着的。”

    “时候我拿他们没法子，这一回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莺语听了痛哭中抬起了头，破涕为笑，“真的？！”

    娇杏的脸色沉了几分。

    “自然是真的。”

    “你当初比我早进府里，后头发生的事你大约都不知道。”

    “”

    娇杏将莺语走后村子里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明了，莺语气得脸色发紫，狠狠的啐了一口，“呸！”

    “这世上怎么能有这般狼心狗肺之人！”

    转而看娇杏一脸的风轻云淡，莺语安慰她道，“你莫伤心，横竖你现在进了相府里，姐一定不会让你落入他们的里。”

    “这一回一定要给他们一些眼色看看！”

    莺语完，娇杏跟着点点头。因为忆起往事，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是悲伤。

    莺语不愿打扰她，缓缓的退了出来，只是立在门框才忍不住拍脑袋：

    既然娇杏不打算再给周家求情，那方才她那副模样是为何？

    莺语没来的及问，就见笙歌带着孙卓已经走来了。

    “这是做什么？”莺语见着笙歌，自然挨了过去眨了眨眼。

    笙歌笑了，“没什么，姐怕状子上遗漏了什么，叫孙公子过来再同娇杏仔细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