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天
张导站在几位嘉宾面前, 手持一个巨大的喇叭宣读这次综艺的规矩。
“在这里的时间内, 你们不可以使用任何通讯设备, 也不可以使用自己的钱,所有花销由我们节目组出资解决, 想要获得资金就要去周围村民家里帮工, 我们会根据你们的劳动时长和总体表现进行结算。”
虽然已经立秋, 但是沿海地区仍然垂挂着明晃晃的大太阳,赤脚踩在石板路上的时候, 会被炽热感觉痛到跳脚。
三十六七度的温度, 几个从来没干过农活的明星都愣住了。
好的田间社交同居节目呢?这分明就是变形记吧。
上了贼船也没办法,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摄像机拍着, 连逸收起错愕的表情,耷拉着嘴角一步一步迈回屋子里, “我还是先把猪猪洗干净去。”
骆鹭洋见状赶紧跟上。
散去的人群空留下几个毫无精神的背影, 和刚刚来到院子里时的新鲜对比明显,工作组的人们忍不住笑起来, 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剪辑素材。
木屋的基础设施都很好,厨房里餐具齐全,各种调料都有,连逸上蹿下跳的看了许久, 唯独没找到能下锅的食物。
刚才弄完猪, 大家回到各自的房间去收拾,不知不觉已经到下午,她的肚子终于咕咕叫起来, 才想起大家都还没有吃午饭。
她忿忿地趴在木窗前面,冲着已经盒饭吃到饱的导演组控诉道,“你们这是虐待,连吃的都不给我。”
渔村的下午天边泛着柠檬黄,哗啦洒在她露在外面的头发上,竟然隐隐透着一丝可怜。
导演笑着,“你可以去周边的农户家里借点东西,明天干活补上就行了。”
这么残忍。
连逸穿着白色T恤和格子短裤,一双细腿在那边晃来晃去,扎的人眼疼,骆鹭洋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番景象。
莫名觉得有点不爽,他插着兜走过去,毫无预兆的一巴掌扣在她脑袋上,像握这个篮球似的摆弄,眯着眼看外面满脸写着套路的工作人员,他心下了然问道,“饿了?”
“头发,头发乱了,”连逸糯唧唧地随意反抗了两下就放弃了,“就没有午饭吃啊,他们让我去借,但是咱们要干活来还。”
“啥啥啥?有吃的吗?”左先宇从楼梯上三步并两步跳下来,冲到两人面前,双眼冒着星星询问。
连逸同情地反问道,“你也很饿了吗?”
“当然啦,我从早上八点到现在水米未进啊!”他是自来熟的性格,见连逸还算好接触,自然而然地就把胳膊搭在她肩膀上聊天,“咱们去旁边农户问问吧,实在不行海里捞点鱼也行啊,不能饿死在这里啊。”
这段话算是道连逸心坎里去了,她总不敢让骆鹭洋去种地换米,自己又有点害羞不敢去,现在有人作伴自然也开心,她立马咧着嘴点头,“走啊走啊,我们一起去。”
两人一拍即合当下就出门去了。
也许只有摄像机能发现,站在窗台旁被晾在一边的男人心情真的很差。
排屋离村里大家群居的地方还有点距离,连逸和左先宇懒得去,直接找海边正在收船的渔民们询问。
左先宇天生的交际高手,一声“姐姐”把刚出海归来的阿姨惹得笑声连连,直接装了两条大鱼给他们。
海风习习吹在脸上,连逸贪玩爬上甲板,站在那里看海,她时候最爱去海边,总是沉迷地看着海岸线,尤其是快要落日的时候,应该是她最爱的景色,看多少遍,看多久,都不嫌烦。
船随着海浪晃了几下,她穿着拖鞋一时没有站稳,转眼间就差点摔下去。
忽然一双大手捏在她脖子那里把人拽了回来,连逸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扑进了某个人的怀抱,从背后看她只是微微倚靠着,但是从从大海的方向看过来,两个人的姿势真的十分暧昧。
连逸的头抵在结实的肌肉上,T恤散发出好闻的洗衣皂味道。
她迷恋地狠狠闻了两下,便慌忙的站起身子来,转头看见摄制组的拍摄重点都围绕着左先宇,便放心地叹了口气。
一系列的动作看在眼里,骆鹭洋眯了眯眼睛,低声问道,“你很怕被拍到吗?”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严肃,每当这时候,脸部的线条都会紧绷起来。
不笑的时候,骆鹭洋真的看起来很不好惹。
连逸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我就是觉得两条鱼吃不饱,咱们去村里借点米吧,毕竟有五个人呢,别饿着大家。”
话完,她就跳着跑下穿去,拖鞋在甲板上发出“啪嗒啪嗒”地响声,逆着光到处炸毛飞扬的头发,跳到海滩上时她仰头笑了笑,催促道,“快点呀,咱们一起去呀。”
海浪一簇簇的冲了过来,在耳边有轰隆隆的响声。
骆鹭洋也跳了下去,脚下是软绵绵的沙滩,他收起眼睛里所有的情绪,默默地插兜跟在后面。
你听,是秘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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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落了头,天边朝霞散漫,两人来到村子里的时候,各家各户已经开始生火做饭了。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明星还有这么大阵势的摄影团队,有些孩子从自己家大门口伸出脑袋来看他们,连逸恶作剧般的飞奔过去跟孩对视,吓得大家作鸟兽散,尖叫着跑回屋里去。
她就这么幼稚的每家门口都转一圈,像个撒欢的鸡仔似的在狭窄的路上狂奔。
骆鹭洋闲闲在后面跟着,开口叮嘱,“你慢一点,这种石子路摔一跤特别痛。”
所谓墨菲定律,就是你害怕发生的事情就会更有可能发生。总之骆鹭洋话音刚落,眼前那个欢快地身板一下自己脱离了视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姑娘已经哭了。
五体投地得大概就是她现在状态,整个人像是脱水的鱼,脸朝下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他赶紧冲过去把人拉起来,入眼是一张泪水混着泥土的脸,可怜兮兮地抽噎着,捂着自己膝盖磕磕巴巴讲话,“好痛啊,石头砸到我腿上,我不是想哭,是太痛了我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可是好痛啊,呜呜呜。”
连逸当时真的以为自己腿断掉了,因为如他所,石子路摔跤真的痛得要命,仿佛有石头磕开了骨头缝似的震裂。
骆鹭洋见她这个样子,在嘴边的指责一瞬间吞了回去,紧皱着眉头扶她起来,语气紧张地,“你在地上轻轻跺两下,看看骨头有没有事。”
连逸听话地跳了两下,倒是没觉得骨折或是怎样。
但她觉得一定是因为自己现在太痛了,已经无法标记到底是哪里疼。
她吸着鼻子,声音哑哑道,“应该没有,可是肉好痛。”
听到动静的村民出来看到人摔倒,赶紧热情地引他们来自己家休息一下,连逸心知自己现在一定万分狼狈,便道着谢一瘸一拐地跟着进屋去,声请求道,“姐姐,我能不能在你们家洗把脸。”
淳朴的大姐立马指了指院子里的塑胶水管,脸上还带着点不好意思,“我们这都用水管直接接水洗的,你们可别嫌弃。”
“不会不会,我以前也经常这么用。”
她慢慢挪到水管那里,怕浪费人家水,便开了很的水流,一把一把的往脸上抹,刚才哭得厉害,人还在冷不丁的抽搭一下,不心就把水呛到鼻子里,咳嗽了半天。
“我来。”
一双大手沾了水来帮她擦脸,避开鼻子,轻轻揩了揩上面的泥点。
最后用袖子擦了擦,话时气息喷到她脸上,“好了。”
他首先站起身,提起地上那袋子大米,“这家的主人借了我点,明天我会来帮他们晒鱼干作补偿。”
院子里摆了很多大竹筛,上面摆满了剖膛洗净的鱼大鱼,还有些撒满了盐巴的虾子,看得出这户人家平时也会把海鲜作为半成品拿到集市上去卖,不用凑近也能闻得到腥味。
想了想骆鹭洋围着围裙在这里摆弄鱼虾的场景,连逸抖了抖身子,连忙示好,“我来我来,我最喜欢做这种事情。”
完她就着急站起来,却被腿上胳膊上的疼痛震的一个趔趄。
骆鹭洋眼疾手快把她扶住,差点就在镜头面前发飙,最终忍了忍,还是默默走到她面前背对着弯下腰,毫无情绪地发出指令,“走吧,我背你回家。”
娱乐圈最优越的肩宽。
连逸忽然想起他刚出道时网络上的通稿,那时候他从国外回来,以模特赚点外快,出道后也经常参加一些杂志拍摄,每每出了画报,粉丝们都要为他的宽肩哭天抢地一番。
她也不能免俗,是那个被这对肩膀迷住的粉丝。
什么矜持乱七八糟的。
跟迷了魂似的,也不在乎现场到底有几架摄影机对着他们,连逸“蹭蹭蹭”像只松鼠似的,极快爬上那个人的背,胳膊圈住他的脖子,笑得极为满足,“出发!”
承重的人闷笑了一声。
轻巧的站直身子,像是背着个空空如也的单肩包那样轻松,长臂担着她的双腿。
另一只手里的米袋子发出“擦擦擦”的声音,在这个傍晚显得格外安逸。
两人的身影在石子路上最后拉长,只有一个影子。
作者有话要: 最近朋友来找我玩,捏着兜里最后的六百块陪玩了四天,突然想起来请假的文案忘记点更新。
我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