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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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秀节目沉寂了四五年之久, 期间始终没有太成气候的节目和选手出现, 唱片业的没落使得愿意花心思造歌手的公司已经不多了。

    正巧赶上偶像元年, 国内的粉丝群体渐渐把风向转到国内,几个偶像团体横空出世发展的居然很不错, 既然有利可图, 各大经纪公司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临市电视台抓住这波热点, 斥巨资造了现在这个节目——《偶像世界》。

    名字倒是中二的狠,初次发布会便被社会各界吐槽的体无完肤, 好在后期官宣的导师阵容和选手质量都很是不错, 嘲笑之声便渐渐平息。

    骆鹭洋站在台下抱臂看着几十名少年少女劲歌热舞, 竟生出点对当年自己的向往之情。

    果然还是年轻好。

    他转头跟齐传要自己的手机, “连逸有发什么消息吗?”

    “没有,导师表演就要开录了, 要不您还是再熟悉熟悉流程吧。”

    到底是好几年没有正经上台表演过, 此前不是为电视剧发布会站台,就是综艺节目帮帮唱, 如今阵仗大了,观众口味也刁了不少,稍有不慎便会被群嘲。

    他闻言便点头,好脾气的继续开嗓。

    若是以前, 变免不了一通大发脾气了。

    节目共有四名常驻导师, 每人负责不同的训练项目,而骆鹭洋担任的是创作导师。

    用公司老板的话来——创作歌手已经无路可走,因为音乐真的不挣钱了。这段话他听了不下百次, 个人专辑的发行计划也因此无疾而终,不断的失望和愤怒,同时带来的是外界对骆鹭洋创作能力的疏忽。

    大概就连他的粉丝都快忘记了,这个男人曾经靠着填词作曲的一整张专辑,触顶国内最佳专辑和最佳男歌手两项殊荣。

    这次舞台他没有选择容易出挑的唱和跳舞,而是一架钢琴一个人,坐在那里深情款款唱了首歌。

    这首歌是他三年前写的,却未曾发行过。

    许是大家都以为这人乖戾,是个靠脸吃饭的大龄偶像,娴熟的指法和清冽的歌喉一出现,沉稳的气息让人明白,他从未懈怠过对音乐的追求。

    台下那些正忙着擦汗喝水的选手们瞬间被吸引住,十步之遥台阶上那个人似乎在发光,带着魅惑人心的力量吸引着别人成为他的粉丝,尽管这首歌,他也许不为任何人所唱,却仍然的感情丰沛。

    导演赵霞站在台下满意地看着,双手抱臂跟身边的音乐总监,“你看他,其实从来没变过。”

    时过境迁,当初她所制作的第一档选秀节目的冠军,终于在暌违了五年之后,再次向大家展示了他的音乐素养。

    一曲终了,寂静的人群忽然爆发热烈的掌声。

    骆鹭洋微微睁开眼睛,台下写满着艳羡的年轻面庞,却令他觉得遗憾。

    如果她在的话,也许会更好。

    ///

    选秀节目是马拉松式的录制角逐,为了保证比赛的客观公正,八十名选手必须在同一天进行演出并且分,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开机,便是对体力和专注力的巨大考验。

    骆鹭洋执着手里厚厚一沓选手资料,起初认认真真地看着每个选手的表演并且进行评判,渐渐地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

    他趁着两拨选手上下台的间隙往齐传那里瞥了一眼,对方拿着手机摇了摇头。

    表示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他摸了摸胸口,私心里笑话自己的疑神疑鬼,姑娘在那边有助理有经纪人,剧组大把的人守着,能出什么事。

    真是谈恋爱谈疯魔了,他无奈着摇了摇头。

    动作细微,却把正在表演的男孩吓了一跳,一个大劈叉就坐了下去。

    将近八个时的录制终于结束,众人摇着自己像石膏般坚硬的脖子纷纷下台,密不透风的演播室令人呼吸都不通畅。

    捏着眉头下了台阶,骆鹭洋迫不及待接过手机。

    安静。

    心下总是惶然,他皱着眉往那边拨了个视频通话,却是许久没人接通。

    可能是在拍戏没看到吧,凌两点多正是夜戏拍摄的时间,喜肯定是偷偷睡着了,他对着手机屏幕愣了很久,终于找到各种理由服自己。

    汽车开往节目组准备的酒店。

    骆鹭洋含了一片止痛片,试图把欲裂的头痛压制住,睡也睡不着,便想起今天经纪人留下的任务——要在微博帮节目进行宣传,顺便发张自拍。

    他最不喜欢拍照,所幸把那天连逸偷偷拍的他吃饭的照片用掉。

    微博一开,火辣的一个“爆”字便刺痛人的眼睛——

    连逸急诊。

    ///

    日立医院早就被闻声而来的国内媒体团团包围,其中也夹杂着一些日本当地的娱记,大家鸡同鸭讲用不同的语言达成了某种共识——互换消息和照片。

    不同于院外热闹又和谐的工作气氛,医院内的抢救室外坐着心乱如麻的鲁西和喜。

    即使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鲁西,此时也呆愣地像只刺猬,冷冰冰的塑料制座椅仿佛是雪做的,通过布料和皮肤,几乎要冲刺到血液最深处。

    原本忍了很久的喜,见到抢救室久久不曾按灭的灯光,终于再也抑制不住,扑簌地掉着硕大的眼泪珠子。

    “我就应该早点送她来医院的,我应该坚持一点的。”

    她哽咽着自责,在空荡的走廊里,声音来回撞击着墙壁仿佛走不出去的魔障。她怕自己的情绪会引得鲁西更加烦躁,可是那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太过深刻,连逸吊着威压一头扎下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也许没有那么严重,她以前发高烧也是,吊着威亚就晕过去了,”鲁西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火机都放在嘴边了,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默默又塞回去,“凡事不做最坏的算,我们不能慌。”

    抢救室的灯暗下来时,正好是骆鹭洋电话进来的时候。

    喜有气无力地接起来,听着对面沉稳有力的声音,深深佩服这个男人的理智,抽泣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具体晕倒的原因医生正在跟西哥交流,但我听这意思是现在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哪个医院?”

    “日立。”

    电话挂断,骆鹭洋便冷静地开自己的行程单,确定明天下午五点之前自己没有任何的工作需要进行提前的更改沟通,便跟齐传严肃交代——

    “帮我订一张最快去札幌的飞机,落地之后我会自己去医院的,另外如果我明天下午赶不回来,你就跟程欣姐帮我跟节目组调节时间吧。”

    他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条理逻辑清晰,但是木讷如齐传,也还是看见了他眼中的慌张。

    这种情绪,似乎还是第一次出现在骆鹭洋的身上。

    齐传垂眸,抿着嘴道,“骆哥你放心,国内的事情交给我们了。”

    实在是网络上的新闻写的太吓人,什么头部着地,什么当场昏迷,什么正在抢救。

    就算是他这种普通的认识关系,看到都慌了神。

    何况是一直把连逸放在心头当宝的那个男人呢。

    四个时之后飞机落地,这恐怕是骆鹭洋最效率的一次跨国出行,车到日立医院,他的风衣上已经布满了褶皱。

    长时间的疲劳让他胡茬丛生,他目光如炬,穿越过围堵的记者。

    身后此起彼伏地响起询问声音——“骆鹭洋你这次是专门来看连逸的吗?”“网上传言你们正在恋爱中是真的吗?”“综艺节目中过多的亲密接触难道是为了公布恋情而做的预演吗?”

    他们的声音高亢,穿越过这片本该寂静的广场,在黑夜中化成一把把利刃。

    骆鹭洋回神蔑视一眼。

    这么多的媒体人,曾经受过连逸照拂的不在少数,逢年过节她都会给各家媒体送些感恩礼,如今病在医院,却连一个关心她病情的人都没有。

    可笑这世界可悲。

    他只身进入医院的时候,身后的闪光灯几乎要把黑夜照成白昼。

    却只有冰冷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  写这段的意思是,健康很重要!不要熬夜!不要学我!

    白天看书,晚上休息!

    想起上次室友的同事在办公室突然七窍流血,是脑血管破裂,平时累的,我就吓死了,大家都要注意身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