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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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九一边走一边握住了手掌,心中正是惊涛骇浪,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一下子突然这么厉害了,难道是火灵鞭和冰魄琴帮了自己?可是不对啊,火灵鞭和冰魄琴在背上好好地,一点神力都没出现,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根本就没有时间修炼,就算他修炼再一日千里,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就变得这么厉害了?

    十五师弟偷偷走到狐九身边,脸上隐隐约约有点羡慕的表情,他问道:“喂喂,你究竟是怎么破了我大师兄的幻云剑阵的?在昆仑山同辈弟子根本没人能招架我师兄的幻云剑的。”

    狐九道:“你太看得起我了,你觉得我有那两下子吗?都是你师兄手下留情而已。”

    大师兄听到十五师弟鬼鬼祟祟地话回过头瞪了师弟一眼,顺便也惊奇地量了一眼狐九。

    十五挠了挠头看了看大师兄,真是这样吗?

    狐九被几个人带去见掌门,狐九想着反正自己进昆仑山也没给昆仑山带来什么破坏,那个昆仑山掌门虽然他不认识,但是既然是灵虚老祖的弟子,昆仑的掌门人,也不会难为他的。

    那大师兄先进殿里知会了掌门一声,这才叫人出来将狐九带了进去。

    “师父,就是他偷偷进了昆仑山。”

    坐在首位的掌门看样子头发花白也挺老了,但是双眼还很明亮,皮肤也没有多少皱纹,他穿着一身棕色的袍子,头上插着一根银簪,右手拇指上戴着一个玉扳指,很威严的样子,他闻言看向狐九,用些许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是何人,竟然能走进我昆仑山?”

    狐九矮身给昆仑掌门行了长揖,他直起身刚要话,就听见上首一声惊呼。

    “狐九!”

    洛决枫从掌门身边跑下来,脸上带着无比兴奋的表情,其他人都被洛决枫的动作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真是你啊狐九!我还以为哪个妖有那么大的本事连我们昆仑山都能进来,原来真是你!”洛决枫拉着狐九的胳膊,那熟络地好像二人是什么密友一般。

    昆仑掌门洛志清扬眉问道:“枫儿,你可是认得这人?”

    洛决枫道:“干爹,这人就是……”

    狐九断洛决枫道:“无名辈,不足挂齿,妖无意闯进昆仑山还请掌门见谅,妖这便离去,不敢扰了昆仑神镜。”

    “哎,你怎么回事!”洛决枫不满地对狐九:“你好不容易来昆仑山一趟,怎么来了就走啊,这若是让外人知道岂不是会议论我昆仑山少了待客之道。”洛决枫回头对掌门道:“干爹,这个人就是当初破了胥颜神君在盘云阶设下的三大阵法的青丘妖狐,狐九!”

    狐九心想,完了,到底是安静不了了。

    洛决枫此言一出,瞬间震惊四座,洛志清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狐九身前,上上下下地量狐九,那眼神颇为热切。“枫儿,你的当真?”

    洛决枫无比肯定道:“当然是真的!狐九乃是三界唯一的九尾火狐干爹您是知道的,你看他,不就是九尾火狐吗?”

    在场众人很多人都看不出狐九的本体,但是洛志清身为昆仑掌门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狐九的本体,他嘴里哎呀着,伸手握住了狐九的手,狐九心里直别扭,连声不敢。

    但是洛志清还是像看什么上古神器一般热切的目光看着狐九,道:“真没想到是狐九妖君啊,今日我昆仑山真是蓬荜生辉啊!”

    “掌门严重了,狐九不过区区一个无名卒,担不起妖君之称,亦不可得掌门如此评价。”

    “哎!”洛志清摇头道:“狐妖君绝对担得起,绝对担得起!来人啊,快设宴,为妖君接风洗尘。”

    大师兄和十五师弟等人都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师父竟然给这只妖狐特别设宴款待接风,师父一向看不起天上那些自以为是的神仙,如今对这个狐妖怎么如此敬重?

    狐九也当真是受了惊讶,连连不,但是洛志清却是不由分地拉着狐九走到了主位,让狐九坐在了他下首,他看了看洛决枫又看了看狐九道:“哎呀,真想不到儿还和狐九妖君有交情,实乃我昆仑之幸事啊!”

    洛决枫听到这话,越发骄傲起来,鼻孔都仰了起来。

    几个师兄弟互相看了一眼,看见了彼此双眼中的不屑。

    “不敢当,掌门叫我狐九即可。”狐九心想,自己和洛决枫只不过有过一面之缘绝对谈不上交情二字,这掌门可真是热情啊。

    许是昆仑下众弟子都感受到了掌门的格外热情,这饭菜酒水上的别提多快了,狐九感觉自己屁股底下的垫子都还没坐热乎呢,这饭菜都上来了。

    洛志清和狐九着话,眼睛不断往狐九后背飘去,他能感受到那包裹中源源不断的神力,和狐九话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对狐九:“你背后背着什么东西,看着挺沉的,不妨拿下来,也不耽误吃饭啊。”

    狐九神情立刻便有些紧张:“不行。”

    洛志清目光闪了闪,道:“看来是很贵重的东西了,那狐九你可要好好保管啊。”

    洛志清搓了搓腿:“对了,这般喝酒吃菜有些无趣了,来啊,东翎,叫几个弟子武个剑,给狐九助助兴。”

    狐九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助兴?“不必了不必了。”

    大师兄站出来,执礼道:“东翎遵命,卓远,邵桐你们二人去吧。”两个弟子得大师兄吩咐立刻站出来走到殿中央,拔剑开始武了起来。

    洛决枫和洛志清的好客态度让狐九一时间如坐针毡。狐九也搞不懂洛志清对自己这般态度到底是为什么。直到洛志清问出一句话,狐九才明白洛志清这般对自己不过是为了神君罢了。

    狐九和洛志清做得极近,而且现在还响着曲乐,是以洛志清声和狐九话的时候周围的人大多听不清。

    洛志清神秘兮兮地问狐九:“妖君此来昆仑可是奉了神君谕旨?”

    狐九回道:“不曾。”

    “哦?那妖君此来何为?”

    狐九仍道:“只为寻访一位故人路过昆仑,因对昆仑神境有所向往便想进来一观,未投拜贴擅自偷入实在是失礼,狐九自罚酒一杯。”

    “哈哈,原来如此,妖君若是对我昆仑感兴趣,明日我便让徒弟带你好好观赏一番。”洛志清听狐九他来此和神君也没有关系便对狐九也不甚上心了,只不过那目光还是总往狐九后背的包裹飘。

    狐九同时也能感受到洛决枫的目光一直在往他背后飘。

    洛决枫本来和狐九分桌而坐,和狐九根本不上话,自然刚刚狐九和洛志清之间的对话他也没听见,但是看着洛志清的神色总觉得和狐九的包裹有关系,而且他们俩这座位一左一右,中间隔着那么远,如何体现出他和狐九之间异于常人的关系,于是他便起身走到了狐九那里和狐九坐到了一起,这便得到了洛志清一句:“儿与妖君之间关系果然甚密”。

    洛决枫贴着狐九,一杯接一杯给狐九倒酒,狐九本就不喜喝酒,但是被洛决枫近乎逼着接连喝了好几杯,狐九更加一阵反感,他睁着眼睛向周围看去,洛志清的那些弟子们皆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直到看到十五的时候才在他脸上看见了嘲讽。

    狐九摆摆手:“我实在不能喝了。”

    “怎么这便醉了?你这酒量实在是不行啊!”洛决枫放在酒杯,心痒痒地看了一眼狐九背后的包裹,道:“哎呦,你这到底是什么啊?背着着实碍眼,不如我帮你解下去吧?”

    狐九脑袋一时有些昏沉没有反应过来:“哦……”

    “不行!”等到狐九反应过来的时候,洛决枫已经抓住了包裹的一角,狐九猛地站起,那布角被扯开,冰魄琴极寒之气瞬间爆发而出。

    洛决枫惨叫一声,被那阴寒之气冲飞,直接撞到了一侧的墙壁上,滚到地上大叫:“啊,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狐九一跃跳到大殿中央,武剑的二人也瞬间被那股寒气冲击,剑都飞了出去。

    在场所有人瞬间拔出剑,将狐九围住,十五悄悄看了眼桌子,只见桌面上杯中的酒水已经结上了一层冰,他顿时了个寒颤。

    狐九站在殿中央,背上被扯开的包裹露出了冰魄琴半个琴身。

    洛志清待看清了狐九背上露出冰山一角的东西时,瞬间从主位上站起来神色大骇,他怔了一下,惊慌地绕过桌子跑下来,跌跌撞撞地推开弟子给狐九跪下,举着颤抖的手臂道:“志清眼拙不知真神驾临,实乃志清过错,还请真神恕罪。”

    周围的弟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见掌门跪下也都纷纷放下剑朝狐九跪下。

    狐九将冰魄琴包好,安抚地拍了拍冰魄琴,直到冰魄琴那刺骨的寒气逐渐消失,他才对众人道:“各位不必如此紧张,真神并未驾临。”

    洛志清连连摇头:“不不不,冰魄琴乃是真神神兵,见冰魄琴如见真神,儿鲁莽,不知此物尊贵,是以得罪了神兵还请神兵恕罪。”洛志清对一边还在地上滚的洛决枫道:“还不快过来请罪!”

    洛决枫道:“干爹,你怎么给一个狐妖下跪啊!传出去我们昆仑山的名声怎么办!”

    洛志清破口大骂:“还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真神动怒我们整个昆仑山都要遭殃,你还不赶紧过来给神兵和妖使磕头请罪!”

    洛决枫从地上爬起来,满脸不屑地走了过来,看他那神情让他给狐九下跪简直像让他吃屎一样。

    十五在岳东翎后面声问:“大师兄真神是谁啊?”

    岳东翎在他腿上掐了一把,十五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狐九看着洛决枫的神色,将冰魄琴重新背到背上道:“算了吧,上古神兵也不是谁都能跪的。掌门还是快些请起吧。这事若是真传了出去,你昆仑山的名声不要紧,神君他老人家的名声可还要紧着呢,到时候别被不知情的外人神君以势欺人这就不好了,您是不是。”就在刚刚,狐九对昆仑山的印象瞬间跌落谷底,因此现在话也不怕得罪人了,尽挑着难听的。

    狐九完,还自我揣度了一下,觉得自己这语气怎么这么像神君?不,应该更像白彦。

    “是是是……”洛志清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被手下弟子搀扶着站起来。

    洛志清对岳东翎道:“东翎,还不快带妖使去上好的客房休息,不得怠慢。”

    岳东翎捡起自己的剑看了狐九一眼,都这样了,狐九还会住在昆仑山,果然还未等他话,狐九便道:“不必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了。”

    洛志清道:“既然如此,妖使请便。东翎,好生送妖使下山。”

    “是,师父。”岳东翎对狐九道:“妖使请。”

    狐九抬脚走了出去。

    十五看了一眼,也跟着几个师兄一起出去了。

    洛决枫看着狐九的背影,扶着自己的腰,嗤了一声:“装什么啊,真当自己是根葱……啪。”

    洛决枫还没完,脸上就挨了狠狠一巴掌,洛决枫顿时捂住脸一脸憋屈样哭叫道:“干爹,干爹,你我做什么?”

    其他的弟子们看见洛决枫挨都不约而同心看了一眼对方,眼中带着隐忍的笑意。

    “我你干什么?”洛志清心有余悸地怒吼道:“你明知道那狐九他是长白之巅的人你还去招惹他,你找死啊你!”

    “他狐九连根葱都不是……”

    “你别管他是什么葱,冰魄琴是你随便就能碰的东西吗?上古时期有多少人是因为碰了一下冰魄琴就被脱了神籍,你当胥颜是那么好脾气的吗?”

    “爹,干爹,我哪知道那是冰魄琴啊,我不知道啊!我就是好奇,谁知道是冰魄琴啊。”洛决枫涕泪直流。

    “不知道?不知道就去学啊,你把昆仑山的藏书殿当摆设的啊?赶紧给我滚滚滚,赶紧滚。”

    “干爹干爹,我这就滚这就滚。”洛决枫赶紧捂着脸一溜跑跑走了。

    “洛师弟不知规矩莽撞了还请妖使莫要怪罪。”岳东翎在狐九背后道。

    狐九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有些漫不经心回道:“没事……洛师弟?我听他叫你们掌门干爹。”

    “是,当年师父独自外出云游,回来的时候就带着洛师弟,是受故人所托,便认了洛师弟为义子。”

    “这样啊。”看洛决枫的样子,好像很不受欢迎啊,即使有着掌门疼爱,他在昆仑山的处境也并不好吧。

    十五一直走在背后,听着看狐九后背的包裹,他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搓搓下巴:“这只是普通的绸子,那个琴那么厉害……”岳东翎捅了他一下,十五赶紧闭了嘴。

    狐九回头看了十五一眼,问道:“你多大了?看着还没我大呢。”

    十五回道:“我今年二百二十二岁。”

    狐九笑了一下。

    五弟子心回道:“十五从刚出生就生活在昆仑山,众弟子对他过于宠溺才造成十五有些不知礼数,还望妖使莫怪。”

    狐九无奈地笑了一声,道:“你们别这样,我不是妖使,我也不是妖君,我今年才三百多岁,也就比你们的十五大了百岁而已,你们这么对我话让我很难受啊。”

    十五惊讶道:“啊?你才三百多岁啊?”

    “是啊。”

    十五又是满脸失望:“你三百岁就这么厉害,我都两百多岁了,可是什么法术都还学不会呢。”

    岳东翎道:“别着急,慢慢学。”

    十师弟道:“都是你平时总偷懒才学不会。”

    十五握住拳头不甘心道:“我才没有偷懒,我就是学不会,师父我不是修仙的材料,能勉强长生不老已经很幸运了,所以让我争取练成长生不死。”

    “没人能长生不死,”狐九道:“即使是再厉害的神仙也有陨落之日,只不过有些人慢有些人快而已,就比如我青丘狐族,上古妖狐、神兽之后,但是我们狐族的寿命却很短暂,远远比不上其他的种族。”

    一个弟子也道:“生老病死乃是人生常态。”

    十五受到击,又沉寂了。

    狐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啊,我觉得你很厉害啊,当时你和你师兄们在一起,就只有你看出我与众不同还一直跟踪你们了。”

    十五挠挠头,看着众师兄弟不好意思道:“可能是师兄们觉得没人能随意进昆仑山所以缺少警惕了吧。”

    “行啊你子,长本事了!”一个师兄扣住十五的脖子□□他的脑袋,其他弟子也跟上去弹十五的脑门,弹得十五哎呦哎呦直叫。

    狐九不由得心中羡慕,这一群非亲兄弟都这般亲密情深,可他那帮亲兄弟呢?于是,狐九更加迫切地想要去找胥颜,似乎找到胥颜也就可以获得一丝安慰。

    “各位留步,狐九告辞。”

    十五顶着一脑袋乱发问道:“你还会再回来吗?我摸过你的脉,我觉得你是好人。”

    狐九看了眼笼罩在黑夜中的昆仑山,顿了顿,道:“你可以去长白之巅找我。”

    十五顿时无比惊讶:“长、长白之巅我能上去吗?”

    狐九心想,自己除了长白之巅也没有能让十五去找自己的地方了,到时十五上不去长白之巅他却可以下山啊。

    “你若有空可以去试试啊。”狐九完,同昆仑山的这帮弟子执礼告别,转身飞出了昆仑山结界。

    与此同时,在这里不远处,一个身影紧接着溜出了结界。

    “你来这里做什么?”戚战背着手,踩着一地枯败的骨头皱了皱眉头。

    “果真没有啊。”樊招从地上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根沾着泥土的骨头,她看了看随手将那根骨头扔了,拍了拍手,道:“五千年前,昆仑山上下惨遭洗劫,当时的掌门还有他的弟子、昆仑山的那几个长老尽数死绝了,只剩下最的一个弟子留了口气。当时的人都是我们魔域干的,但是你也看见了,这里可是一点魔息都没有啊。”

    “五千年前?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樊招挑眉一笑,然而却显得面目越发鬼魅:“五千年前天下大乱啊,当时我带着魔兵冲出结界,可惜了,当时地上全都是血,魔兵们但凡碰到血的都被烧成烟了,而且很快那界石就被封住了,不过我还是拼死在界石上保住了一条缝。”

    戚战偷偷握紧拳头,果然,他之前还奇怪樊招是如何将川海送进三界,原来是这样。

    “我就是用那条缝和敖湛联络的,你姨娘我厉害吧?”

    樊招满脸阴狠的擦了擦手掌,抬头看向天空:“真想会会昆仑掌门。”

    戚战看了看满地的白骨,“这是当时昆仑山死的人?”

    “是吧,毕竟被魔所杀,埋在他昆仑山的祖坟里也不合适。”樊招将脚下几个咯脚的骨头踢走。

    戚战问道:“你还要去那里?”

    樊招刚要话,突然抬头道:“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