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A+A-

    凤绝重回魔域,魔兵们看见凤绝顿时如临大敌,众魔虎视眈眈看着凤绝却没人动。神魔之战已经休止,戚战下令不可再生争端,而且他们看凤绝也没有杀人的意思,这人若是闯进魔域杀人那可真是自寻死路。

    凤绝去找帝坤,却在魔域中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不到帝坤的踪影。他抓住一个魔兵,那魔兵听见帝坤的名字立刻颤颤巍巍地帝坤好久没有出现了,现在魔域之主是戚战。

    凤绝想了想,没有问戚战在哪,知道了怎么样,他终究是没有勇气去见他的。凤绝茫然走在魔域之中,猩红的身影几乎照亮了魔域的漆黑。

    他突然想到了三界之根,凤绝展开掌心,掌心中躺着一枚的银白色的灵珠,这就是胥颜的内丹,三界之根。

    三界之根在魔域中可以隔绝与三界之间的联系,如果他把它在这里毁了,那胥颜日后岂不就可以不受三界控制了吗?

    凤绝左右看看,周围还有魔兵,他往一处偏僻的山脚走去,最终停在山脚下一处湖边。

    他将灵珠拿出来,手掌里散发出猩红的火光,银白色的内丹在火种毫无反应。

    内丹若是真的毁了,胥颜会怎么样。平常人没有内丹就会形如凡人,胥颜就算变成凡人也比当三界的傀儡好千万倍!

    凤绝加深了力气,可是那内丹却仍然没有丝毫变化。烬火一敛,凤绝对着漆黑的湖面轻声叹了口气。

    他的烬火还是无用,难道他还要再燃烧一次灵魂?

    就在这个时候,凤绝眼前原本平静的湖突然鼓起了巨大的水波,水流飞溅四溢,有一人在湖中央破水而出。

    巨浪翻滚,水花四溅,于湖中心形成瑰丽的层层涟漪,涟漪中心的人在月华铺洒下周身带着水润的光泽。

    凤绝蓦然怔在原地,他遥遥向天空看去,头顶浑圆的月亮撒下凄凉的月光,他茫然在想今日竟是月圆吗?

    他突然希望世间再无月圆。

    戚战抹去脸上水泽,一张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看清眼前之人,漆黑的眼睛里只剩那一身红衣,他放下手,慢慢从水里走出来,身体从上到下全部露出水面,他没有半点想要遮掩的意思,站在岸边冷冷瞥了凤绝一眼,:“凤神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凤绝的目光在戚战满身伤疤的身体上移开,看见戚战一头卷发淅淅沥沥地滴着水。他在想,真好看。

    “啊,我忘记了,两万年前凤神在冰牢中救过我一命,现在想必已经忘记我是谁了吧?”戚战赤身裸体地朝凤绝走了过去,停在凤绝跟前,一字一句:“我叫戚战,干戈戚扬的戚。”

    凤绝忍住想要后退的步子,一句话,短短几字却恍若隔世,天意弄人。凤绝微微勾唇笑了一下,轻声道:“戚战,好名字。”

    戚战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上前一把扣住了凤绝的头,微凉的唇覆盖住凤绝的唇,舌尖拼命的深入,勾舔,他另一只手搂住凤绝的腰强迫两人紧贴在一起。身体的变化,最真实的想法无所遁形。

    凤绝被迫承受着,这里面是曾经属于狐九的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感和他凤绝曾经深刻的记忆,他一直都无法理解忘情丹的药效界限,吃下忘情丹,是会完完全全忘记他这个人,还是会仅仅忘记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看见戚战,听他的只言片语仿佛前世、他们只在冰牢中有过一面之缘,可是戚战还住在玉良山,他还记着他的模样,他还记得自己对他过的话,他还记得魔域和三界之间的通道,他还记得什么?他可还会有关于中皇山的零星记忆?

    忘情丹,他原本以为给戚战吃下忘情丹就会彻底斩断他们二人之间捉弄人的姻缘,可是轮回一世,天意如此。

    戚战的吻带着属于他特有的霸道和蛮横,甚至是强迫不容拒绝,他不满足地拉过凤绝的手往两人之间探去。

    凤绝终于回神,将戚战推开。

    戚战的手怔在半空,脸上带着未尽的欲-求,可是最终却慢慢放下。他往下看了一眼,眼中露出狼狈的嘲讽:“你这个胆鬼。”

    凤绝唇角颤抖:“胆鬼……呵呵,只不过是因为我是凤绝而已。”

    戚战看着凤绝的眼睛,笑了一声,“没错你是凤绝,那狐九呢?我戚战爱的是狐九,不是凤绝。”

    凤绝不由自主喉结滚动。

    “我爱的是那个有些怯弱胆、愤世嫉俗的狐九,而不是凤绝;

    我爱的是那个无数次和我并肩作战,交换神器的狐九,不是凤绝;

    我爱的是那个在鬼梦村无论如何都没有放开我的狐九,不是凤绝;

    我爱的是同我游历上元佳节许下月圆之约的狐九,不是凤绝;

    我爱的是那个明明知道有诈却仍然进入魔域救我的狐九,不是凤绝。”

    戚战目不转睛地看着凤绝,“不是你。”

    戚战话语微微颤抖,带着酸痛。可是戚战唯爱着狐九一世,他凤绝却记得两世,他的痛岂会比他少。

    可是这场命中注定的姻缘终究得不到善终。

    天意弄人。

    凤绝后退一步,:“没错,不是我。”他抿了下唇,:“狐九魂息健全不日便可以重新轮回转世,若是有缘你会找到他的。”

    “轮回转世后的狐九就是我爱的那个了吗?”

    凤绝想是,可是这个是字却无论如何也不出口。

    戚战站了一会儿,似乎才想起来自己未着寸缕,他转身捡起地上的一件袍子穿在身上挡住身体,眼睛看着凤绝,目光却落在了他身后,目光迷离。两个人都没有话,尴尬地痛苦和挣扎在二人中间翻滚流淌。

    像是心口上的一道裂缝,明明生疼,却静静看着它越撕越大,鲜血淋漓,却始终甘之如饴。

    凤绝忍不住先开口:“我只是来找帝坤的,但是没找到,听他们魔域现在是你在掌管。”

    戚战“嗯”了一声。

    凤绝抿唇:“既然如此,那我走了。”

    戚战转开眼,仍是没话。

    凤绝转身而走,短短几步却如同走在刀尖上,割得生疼,他真的能走得这般容易吗?

    凤绝知道自己很无耻,既放不下那个又放不下这个。

    可是神像纵然破碎,红线却依旧坚韧,当年锁心桥头两相望,怎奈锁钥两相错。

    那段红绳不是绑在了他二人的神像之上,而是绑在了他们生生世世相遇,相识,相知,相恋,却无法相守的命途之上。

    凤绝的几步如同走在黄泉路上,仿若站在三途河边,回首之间,长袍翻飞满眼猩红曼珠,泪溅沙华。

    “戚战,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魔域了。”

    “如此甚好,我魔域刚刚休养生息可禁不住那位雷霆一怒,告辞。”

    “……告辞。”

    凤绝抬脚,慢慢离开。

    “戚战,我只告诉你一件事,如何取舍你自己决定。”帝坤的话犹在耳畔,他让他自己选择,可是面对那人,他终究没有选择的余地。

    戚战哈哈大笑,睫毛洇湿,他大笑着仰头倒进了湖里,湖水席卷了他。他在湖水中抬起手,手里握着一枚青色云形玉佩,这是楼乾临死之前给他的。他突然觉得这两枚定情玉佩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爹娘以此玉定情,却生生分离四万年,他将玉佩送给凤绝,如今二人却要永世背对而行。

    他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却始终不敢丢弃。

    左侧锁骨之上有一道还没有完全长好的伤口,戚战将玉佩塞进伤口之中,手指划过,伤口完好,只留下皮肉之下一个云形的凸起。

    就这样吧,既然前世不得相爱,今生不得白首,来生亦不能相守,那便让它代你永远留在我的身体里,靠近心脏的地方,陪伴我生生世世。

    凤绝看着手中的玉佩,眼泪从笑弯了的眼睛里流出来,当初楼乾要将玉佩拿走,是他生生要过来的,这是戚战给他的,即使是楼乾的东西他又怎么舍得丢弃。

    人的感情总是这样,明知道迈进一步就会万劫不复,可是依旧前仆后继,如若不然,博御怎会因一情劫不渡而轮回十万载。

    可是他的情劫呢?狐九那一世,渡的又是什么劫?

    凤绝将玉佩放在凝露眼之中,最后将凝露眼重新挂到脖子上,眼中凝结着视死如归的冰霜。

    草稞里一抖,钻出来一只漆黑的黑豹,百西跳到大石上蹲下来用后脚挠了挠耳后,耳朵一抖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口吻:“太让人伤心了,简直就是一出催人泪下的大悲剧啊,只可惜忘情丹绝产了,要不然我肯定给你弄一个。”

    戚战从水里爬出来,旁若无人地穿衣服,看都没看百西一眼,只冷冷道:“滚。”

    商平从不远处走过来,脸色不怎么好,他的目光落在百西身上,心想这个东西看自己一眼都能吓死,竟然还敢扒着戚战不放。

    戚战穿好了衣服,看见商平去抱张牙舞爪,龇着满口尖牙的百西,一句话没转身离开。

    凤绝寻着记忆再次来到了炼狱司,他走到悬崖边上,看见脚下翻滚的熔岩,他拿起了手中的灵珠。

    他放弃不了胥颜,也放弃不了戚战,那他只有放弃他自己。

    如果这熔岩也毁不了这灵珠,他还会再次燃烧自己的灵魂!

    凤绝反手,将灵珠扔进了咆哮的熔岩里。他没有注意到,就在灵珠即将进入到熔岩中的时候,悬崖下的洞口里伸出一只手,灵珠转瞬飞到了他的掌心。

    戚战接过灵珠,指尖挟着另一枚银色的灵珠,屈指将灵珠弹到了半空。

    胥颜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了半空里。

    凤绝瞠目看着胥颜的身影,不敢置信:“你……你怎么会在这?你……”

    “凤儿,”半空中的胥颜开口,声音带着回音响在翻滚着熔岩的山谷。

    胥颜笑看着凤绝:“我就知道,你是绝对不会甘心放弃的,你还会毁了那三界之根,你还会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

    “神君……”

    “你可知,真神是没有内丹的?当年在落凰岭,博御知道周围有人偷窥,所以才用我的内丹假做三界之根,我没有内丹,我的内丹不过是我的心。”

    “那三界之根……”凤绝突然变色,浑身失力,双腿一软跪了下去:“是您……”

    “没错,你一直想要毁掉的三界之根只不过就是我而已。”

    “怎么会这样……”凤绝惊慌看过去:“你站在那里要做什么?”

    “你一直都想毁了我,我现在不过是如你所愿罢了。”

    “不行!”凤绝大吼:“你这个骗子!你你不会放弃的你你不会放弃的!可是你还是放弃了!你再一次放弃了!”

    “我别无选择。”胥颜笑了一声:“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死去。”

    凤绝缓缓站起来,咬牙切齿地看着胥颜,“你想死,好啊,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陈徽宗和万凌风,我有多羡慕楼乾和樊洛,你若死,我也死。等我死后,我的灵魂也一定会找到你的灵魂!”

    凤绝完,纵身跳下了悬崖,他在半空中抱住胥颜,然而胥颜的身体只是一道幻影,他从他身上穿过去怔愣之后他绝望地闭上眼,灼热的熔岩将他瞬间吞噬,他想,那些人都死而同穴,可是他最后却只能葬身无尽的熔岩之底,与死在这里的千千万万魔族共享墓穴。

    戚战从熔岩中飞出来的无形结界中接住凤绝,他轻轻擦着凤绝的脸,目光落在凤绝的唇上,却最终没有吻下去。

    凤绝,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从今以后,只愿后会无期。

    凤绝睁开眼睛,只看见头顶是深褐色的房梁,一左一右坐着东南和西北。

    凤绝坐起来,一片茫然,他不是跳进熔岩里了吗?怎么会在这?他感觉到手心里有东西,一张开,见竟然是胥颜的灵珠。

    “我怎么会在这?”

    “我们也不知道,凤绫派人来你莫名其妙就出现在岛上了,所以我俩就来了。”

    凤绝看着那枚灵珠痴痴呢喃:“戚战”。

    西北没听清,:“战什么战?没战了,如今天下太平。”

    “是啊,没战了……”凤绝从床上下来,手指捏了捏灵珠,问道:“胥颜有消息了吗?”

    东南西北同时摇了摇头。

    西北:“东海死了那么多人,敖湛被帝神带走了,东海差点变成一片死海。”

    凤绝徒然踉跄撞在床沿上,难道还是因为胥颜……

    东南看着凤绝的神色,解释道:“你放心吧,赤霄已经接下东海大任了,东海暂时没事。”

    凤绝握紧灵珠牙一咬,愤然走了出去,东南西北跟在他身后刚走了两步,凤绝便双目猩红地转过头来喊了一声:“你俩别跟着我!”

    东南西北怔在原地,看见凤绝火红的身影在眼前迅速消失。

    凤绝冲回长白之巅,径直去了梧桐招。

    凤绝刚走了过去就听见梧桐老树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地吼叫:“鬼啊!有鬼啊!”

    梧桐树枝拼命地抖动,哗哗掉了一地的树叶。

    凤绝皱皱眉,看着剧烈抖动的老树:“再不出来我砍树了!”

    “出来出来!这就出来了!”梧桐树精从树干上走出来,两只眼睛瞪地像铜铃一般量着凤绝:“你没死啊?你怎么没死呢?”听那语气竟然还很遗憾。

    凤绝没心情跟树精嘴皮子,只问道:“你知不知道胥颜是从哪生的?”

    “胥颜?胥颜是谁?”

    凤绝一把抓住了树精的胡子。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树精拍着凤绝的手把自己的胡子拽出来,:“胥颜不是从冰里生出来的吗?”

    “我知道,那块冰在哪?”

    “哪块冰啊……”树精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我想不起来啊,他都活了多少年了,我都死了多少年了……”

    凤绝眼一转:“快好好想想,我那里还有刚呈的天池水。”

    梧桐树精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胥颜和帝坤是在一个地方出生的,你去问问帝坤不就知道了。”

    凤绝恼羞成怒,吼:“我能找到他我还来找你!”

    梧桐树精撇了撇嘴,很委屈的样子:“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知道是海里,好像是在四海之极哪个地方……”

    “归墟?”

    “对!就是归墟!”

    凤绝徒然失望,归墟根本就不是他能找到的地方,四海之极,虽然是一个点,可是没有人知道究竟在哪,没有人能找到那个地方。

    梧桐树精笑眯眯地凑到凤绝身边,嘿嘿笑道:“我都告诉你了,我的水呢?”

    “没有,你渴着吧。”

    凤绝回到落日阁,看着一片狼藉的落日阁一阵失落,到底去哪找归墟?归墟在哪?上一次东海涨水,水流逆反流进归墟,那是冰魄琴的琴音在操纵水下生灵所致,可是冰魄琴只有胥颜才能弹出声来。

    凤绝看着眼前辉煌的落日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曾经胥颜教过他。

    灵识寻踪,神归灵海,便可畅游天下。

    是怎么做来着?凤绝慌忙盘腿坐下,调动全身修为追寻自己的灵海,他突然恨起自己,以前和胥颜在一起的时候想要去哪里都是胥颜带他去,他从来没有修炼过这招灵识寻踪。

    凤绝整整坐了七天,才终于将灵识投入一片浩浩灵海之中,囊进三界之灵海无比宏大。

    落凰岭,桃林,竹林水榭,冰牢,都没有胥颜的身影,凤绝皱紧双眉,在灵海中巡游数日,突然感觉到自己飘到了四海上空。

    四海的水流正在他眼下慢慢流动,但是水流不一,四片海域之水流向四面八方,他该如何找到归墟,归墟究竟在什么地方?

    难道时间不能倒流吗?只要他的灵识飞回到两百年前东海退水之时不就能找到归墟了吗?

    凤绝这样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脚下的水有一丝丝改变,水在逆流!

    凤绝闭着的眼一颤,浑厚的修为在他体内燃烧,幸好之前吃过一粒裹龙丹,如若不然他十几万年的修为绝对经不起他灵识逆流,凤绝漂浮在灵海之中,四海两百年变化在眼前须臾而过,徒留沧桑悲寂,直到耳边响起了轻灵的琴声。

    凤绝循声望去,看见风起云涌的东海上空站着无数神仙妖怪,半空中,他看见自己和长缨守着不弹自奏的冰魄琴看着脚下逆流的海水。

    凤绝往下一看,果然看见磅礴的海水尽数往一个位置涌去。

    那里就是归墟!

    凤绝攥紧了拳,俯身朝海水奔涌的那个巨大的旋涡中冲了进去。

    混沌的水流逐渐清明,凤绝缓缓张开眼睛,看见自己站在了一处山脚处,四海之水已不知流往了何处去,整个山谷不见一滴落水,入目皆是冰雪,山是冰的,树是冰的,石头是冰的,天空都好像是冰做的,然而不远处的河里却流着潺潺水流。

    入目皆白,唯剩他一身红衣于冰雪中飘摇成花。

    不远处的溪流尽头处,摆放着一只巨大的玄冰,凤绝跑过去,看见那极近透明的玄冰中间仿佛是镶嵌进去的,与这玄冰合二为一的人。

    “胥颜。”凤绝抚摸着玄冰,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

    “你就是从这里诞生的吗?”凤绝隔着玄冰仿佛抚摸到了胥颜的脸颊,眼中带着能够融化这漫天冰天雪地的柔情。

    “当年你看着我破壳降世,如今我也要看看你从这玄冰中出世。”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让凤绝猛地抬首,只见一身白衣黑发的胥颜站在玄冰的对面,双臂放在玄冰上,手掌拄着下巴,漆黑的双眼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凤绝慌张看着手下的玄冰,胥颜明明还在这里面!那眼前这个……

    胥颜笑得灿烂:“本君于千万年前便已出生,我又没死,如何还能再生一遍。”

    凤绝瞠目结舌地指着玄冰中间的人问:“那这人是怎么回事?”

    胥颜眨眨眼:“难道你没听过有一个词叫:元神出窍吗?”

    凤绝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在桃林的时候见你,你就是元神,我并没有看错。所以跟我进魔域的也是你的元神,那之前我在魔域见到的那个想死的人也是你的元神?”

    “唔……那个只不过是一部分,”胥颜皱了皱眉,伸出手指掐了掐指尖。

    凤绝突然觉得失望,觉得被戏耍,转身往回走。

    他九死一生救他,上天入地找他,与戚战情断,与博御大吵,与东南西北冷脸,差点自尽在熔岩之中,耗尽修为找到归墟,却看见这个人好像恶作剧得逞了一般的鬼脸。

    冷不丁身后有人撞上来,牢牢抱住他。

    “我以为你想起和戚战的事情,你便不会再来找我了。”

    “我真的很恨别人骗我!尤其是对我最重要的人骗我!”

    胥颜从背后抱着凤绝,嘴唇贴着凤绝的耳边轻声解释:“我没骗你,我早就算出我于魔域必有一劫,正好戚战回魔域之前来了一次长白之巅,所以和他设了个计划,在桃林中见你的确实是我的元神,跟你进魔域的也确实是我的真身,我也是进了魔域才知道,自己灵力和魔力相克,也才知道在魔域可以割断我和三界之间的联系,我没有骗你,至于那天在炼狱上空的只不过是我提前给戚战的一道幻影。”

    凤绝咬了咬牙,拳头握了数次,终是忍无可忍挣开胥颜大吼一声:“你有病啊你!”

    “你不是要死吗?你不是想死吗?你去死吧,去魔域死,你在魔域死了,三界还是好好的!”

    胥颜笑着却似叹了口气:“我与三界同生同源,岂是轻易死便能死的,因为三界我不敢喜,不敢怒,不敢受伤,不敢动情。”

    他缓缓走上去,双手握住凤绝的肩膀,“可是动情的事,我又不能决定,我能召唤四海水族,能唤醒九天玄雷,能决定三界变动,能调动世间亿万生灵,却唯独不能控制自己动情。

    我真想那天在门外开那道门。

    我真想十万年前在你迷昏我之前就告诉你真相。

    我真想在四万年前的诞辰第二天告诉你我记得那晚的所有事。”

    凤绝怔怔愣住,目光颤抖。

    “可是面对三界众生,我怎么敢。在我压抑着自己不敢爱你的时候,其实本就早已深深爱上你了。”

    胥颜轻轻碰了碰凤绝的唇,泪水滑进唇瓣,带着甜蜜的苦涩,胥颜凑上去加深了这个吻。

    漫天冰雪的归墟,数千万年的冰冷,却在这一刻荡然无存,玄冰河中潺潺细流倒映着两个拥抱在一起的美好身影。

    凤绝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出来,伸手搂住胥颜的肩膀。

    我不也是一样,一直以来都在生生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敢爱,已深爱。

    作者有话要:  全文完结,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坚持写完。感谢坚持看完的读者朋友们。最后一章还有悬念不知道能不能被看出来。

    注:本文长白之巅和雷劫原型来源于星零大人古风言情《上古》,《上古》是我认真看过的唯一一本古风言情,当时被星零大人庞大的世界观折服,因而有了本文的最初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