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病友。

    两个外面套了件卫衣， 下身白蓝条纹裤， 脚踩室内拖鞋的病友。

    站在大街上望着空无一人的街头，面面相觑。

    “你带钱了吗？”苏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着刚刚才一起翻墙出来的病友问。

    顾故听了，伸出双手掏了掏裤袋，未果后又伸手将卫衣的两个口袋摸了摸。未果后扭头看向苏归， “好像没有。”

    “……”

    “你呢？”顾故怀抱期望，眼睛亮亮的看着苏归。

    眼睁睁的看着苏归重复他的动作后，陷入沉默。

    “……要不趁着现在还没走远， 我们再翻墙翻回去？”苏归双手放口袋里， 望着空空的街道，幽幽开口。

    “不行。”顾故认真思考几秒钟后反对， “好不容易出来了， 怎么能这样就回去。又不是翻墙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

    “可是没钱。”苏归耷拉着死鱼眼，继续幽幽泼冷水，“没钱的正常人什么都做不了， 更何况我们两个是神经病。”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顾故觉得苏归得对， 默默点头， 肯定她的理由。

    难道……真的要再翻回去？

    这才出来几分钟而已。被奔向自由的生活了， 连这条街都还没奔出去呢。

    “有了。”正纠结时，反倒是站在他身边的苏归像是想到了什么，朝街对面跑去。

    顾故看着她跑的方向明显是一自动贩卖机， 也跟着眼前一亮，快步跟上。在苏归扒拉着贩卖机看时夸奖， “不错啊，知道砸贩卖机，这种事你力气干不了，起开。让我来。”

    完便后推半步，左右活动后，就算抬脚。

    被扭头朝他看来的苏归见了吓了一跳，“喂喂，干嘛呢？破坏公共措施心警察叔叔抓你啊。”

    她可不想刚出精神疗养院，下一秒就进警局去蹲着。

    而且后者肯定没疗养院舒服。

    “啊？”顾故疑惑，“不踹啊？”

    “我在看有没有遗落的硬币什么的。”苏归冲顾故翻了个白眼，将手伸到零钱窗口摸了摸。手触到冰凉的硬币后眼前一亮，“啊哈～”了一声便拿着两块硬币，递到顾故面前给他看。

    而顾故也相当给面子的发出惊叹声。

    “哎？你赶紧看看上面还有没有，我看下面缝隙。”完，苏归将硬币塞到他手里拿着，自己趴在地上往缝隙处看。

    然后。

    等宋院长第二天调取自己医院周围的监控视频时，就看见自己的两位“病患”，围着一台自动贩卖机发了很久的“病”。

    ……看着两位病人玩儿得这么开心，宋院长想给自己加大剂量。

    原本只是随便看看，没想到还真让顾故从上面摸出几块硬币。两个病友欢呼雀跃，拿着五元钱的巨资，开开心心的沿着街道溜达，一面走一面商量着往哪儿去。

    “哎？要不我带你去夜市吧？”顾坏坏突发奇想。

    “好啊！”苏傻傻立马附和。

    两只坏坏瞬间达成共识，朝自由的远方奔去。

    不过现在第一件事是找到站牌处，坐上公交车才行。

    约莫又过了十几分钟，终于发现两只不见的医护人员一通寻找，确定苏归和顾故跑出去后，立刻给宋池拨了电话。

    而同一时间，一辆低调却价格不菲的车从疗养院开出。

    驾驶座上坐的，恰恰就是那位之前被苏归夸奖过，给顾故过针的护士姐姐。

    护士姐姐头冒青筋，觉得这份工作真是干不下去了！

    而另一边，在司机有些异样的注视下，苏归和顾故顺利坐上前往夜市的公交车。

    “哎，就剩这一块了。”投完币后，顾故捏着手上仅剩最后一枚的一元硬币，示意给苏归看。

    “嘿！明明就是还好还有一块。”苏归笑嘻嘻，开心的从顾故手上把硬币拿过来，一副“老子自由啦！！”的愉悦。

    用实际行动验证了神经病儿童欢乐多这句话的含义。

    而这一边，苏侯正从车上下来，顺利和宋池碰头，快步走近正双手抱肩，叼着烟朝自己看来的他后，眉头微皱，“你疗养院这么好翻？”

    宋院长气笑，将烟夹在手上后对好友，“那也得看看她跟着谁翻出去的。”

    “什么意思？”苏侯没怎么明白。

    宋池叹了口气后摇头，似自言自语，又似给苏候听，“我怎么觉得，这没疯的，犯起病来比没病的还能折腾呢。”

    头疼，想抓起来加大剂量针针。

    苏侯听了顿时明白，再一联想顾故的姓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宋池，“那个跟着归疯的，我记得你姓顾。”

    “是啊。”宋池叹气，手背拍了下苏侯的肩，，“就是顾家的那个顾。”

    “顾家的疯子？”苏侯像是想起什么，再问。

    “嗯。”宋池重新将烟叼在唇上，进一步补充，“你估计没什么印象了，但他确实是我两毕业后，在学校很出名的同校学弟。”

    哪种有名呢？就是疯得很有名的那种。

    “所以倒是不用担心归的安全问题，跟着他吃亏是不会的。”宋池顿了顿后，又不太确定的补充，“就是……有点……其他风险。”

    苏侯听了脸都青了。

    他记得他和宋池毕业后不久，校内出了起女生因被渣男男友无情抛弃，要从图书馆楼顶跳下来的事，正劝了半天都没办法的时候，顾家那位疯子放了把火，急急忙忙的跑到顶楼冲众人喊了一声“失火了！赶紧跑！”

    完也不管在顶楼的人什么反应，掉头就往外跑。

    就在众人还发愣时，跨坐在边缘处的女生身手敏捷的从栏杆上跳下来，连脸上泪痕都来不及擦就跟在顾故身后，冲下楼去。

    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原本这么机智的救下了女生，怎么也得重点表扬一番吧？

    但结果顾故却被学校记了一大过，要不是顾家一位和校长颇有私交的长辈出面，校长差点就气到把他给直接开除了。

    因为这个疯子，为了逼真居然真的放火啊！

    差点就把图书馆给真点燃了！

    所以顾家的疯子，算是出名了。

    一想到自己不仅失忆，连人格都变了的妹妹，现在正和顾故在一块儿。苏侯就觉得很头疼。

    “行了，快找吧。”宋池像是看出苏侯所想一般，暂停拉开车门上车的动作，看向苏侯，叹气，“最好是能在两人进警局找到。”

    话一出口，感觉好友的脸色即将和黑夜融为一体。

    而另一边，顾故和苏归已怀揣一元钱“巨款”，顺利抵达夜市。

    面对到处都是好吃的，一仰头就能闻到各种香味的夜市，两个没钱的病友揣手手并肩站在一边，眼巴巴的目送年轻的姑娘们从自己身边不断经过。

    顾故和苏归长得都不难看，尤其是顾故，好看得像电视上才能看见的鲜肉一样。所以这样站在街头像不心走丢的狗，用湿漉漉的眼睛不断目送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人时，很容易让人生出恻隐之心。

    大约站了几分钟后，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的四、五女孩儿试着走近两人，在隔着一步远的距离站住，看看苏归，又看看顾故后，心问，“你们这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苏归看着几个女孩，扮都挺朋克的，背上还背着吉他，像从地下乐队走出来的吉他手。

    酷。帅。而且还挺善良。

    所以在顾故即将老实回答，“哦，我们只是从精……”神疗养院翻出来忘带钱时，立刻抢过话头省略“精神疗养院”几字。

    几个女孩听了，互看一眼后笑着，“那……我们给你们点儿钱？”完又有些迟疑，扫过他两下半身的病服，犹豫，“你们能吃这些东西吗？”

    一看就是病人趁医生不注意偷偷溜出来，万一自己好心办坏事了可怎么办。

    也亏夜市附近就有一所甲级医院，病服又都是一个款式，哪怕上身衣服口袋处写了医院的称谓，现在也被两人套在外面的卫衣给遮掩住了。

    “能啊能啊。”顾故听了少女的话连连点头，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

    看得站在他旁边的苏归忍不住扶额。

    ……这个样子太像个吃软饭的白脸了。

    “那……”女孩互相看了看后，转身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后，一人凑了十元，交给和他们搭话的女生手里后，又重新转身看向苏归和顾故，将手上的几十元钱递给苏归，“我们今天也没赚到钱，给不了多少。”

    苏归看着递至自己面前，由十元和五元组成的数额一愣。倒真接不过来。

    毕竟她和顾故也不是真的缺这口吃的。

    正欲婉拒时，却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将钱接了过去。

    抬眼一看不是顾故又是谁？他在苏归不赞同的“喂！”声中，一巴掌糊住她的脸，推到一边后自己笑眯眯的和几个姑娘话，“谢谢老板，你们是乐队吗？”

    “嗯。”姑娘们不太好意思的笑笑，“不是什么正规乐队。就是喜欢。”

    “哦……”顾故点点头，一拍手后笑嘻嘻，“那，接下来一个时内，我和我朋友的时间就卖给你们了。”

    嗯嗯嗯？？？什么玩意儿？？

    苏归拉下顾故的手，一脸懵的和扭头看向自己的顾故对视。

    “我记得你好像会电吉他？”顾故冲苏归微抬下巴，，“不如街头卖艺一时？”

    “哈？”苏归懵。

    她会电吉他？

    她怎么不知道？？

    正懵时，顾故已经和人几个姑娘交涉完毕，直接商量完在这里表演了。

    等苏归回神，大家已经将设备准备得差不多，她才冲顾故了声“喂……”，对方就塞给她一把电吉他。

    “哎，试试。”

    “？！”下意识接过来的苏归懵。

    ――她不会啊！

    但当手指接过指板，犹如炫技一样拨弄出和炫音时，不仅仅是姑娘们发出“哇～”的惊叹声，连她都一副“卧槽我居然这么厉害？！”的表情。

    原来，她还有隐藏技能？！

    甜文作者抱着电吉他，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