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英妃冷声道:“她不会这样做,都是你们散播出来的!”
青萍怒斥道:“笨蛋,你真是被猪油蒙住了心,愚不可及,云初夏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要处处帮着她?皇家有你们这样的嫔妃,真是给祖宗丢脸,滚,不许在这里!”
英妃一向惧怕青萍,如今却毅然挺身而出,正气地道:“青萍公主,你是公主,本宫是皇上的妃子,你见了本宫,尚且要叫一声皇嫂,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们?”
青萍急怒攻心,上前一把推开英妃,英妃是一名弱女子,如何能抵挡得住她这个习武之人用力一推?脚步一错,整个人向后跌倒,头重重地跌在了门槛之上,她哎呀地痛叫一声,淑妃急忙扶起她,却见她后脑勺在流血,应该是破零皮,淑妃计上心来,连忙给英妃打眼色,也亏得英妃和淑妃往日轻如姐妹,心灵相通,淑妃一个眼神,英妃便立刻会意过来,两眼一闭,装作昏倒了在地上。
淑妃立刻尖叫起来,“来人啊,快传御医,青萍公主打伤人了!”
青萍脸色一变,上前推了英妃一下,道:“本宫不过轻轻一推,你别装死,分明是你想陷害本宫!”
华贵妃怕她误了大事,连忙拉着她道:“走,马上去找郭御医!”
青萍也怕生变,便不管英妃跟华贵妃走了。
太后听到殿外有人吵杂尖叫,问道:“外面出什么事了?”
有宫人回答:“回禀太后娘娘,是青萍公主和英妃娘娘两人不心发生了碰撞,英妃娘娘山了头部!”
太后一向喜欢英妃,听闻她受伤了,也甚为担忧,急忙起身出去查看。
英妃和淑妃正是要见她,见她出来,一同跪在地上,淑妃急道:“太后娘娘,请您相信初夏,她绝对没有要皇上废了后宫,这都是下人在以讹传讹,根本不可信。太后娘娘明察啊!”
太后本一心来看看英妃的伤势,见她无甚大碍,一颗心便落地了,又见淑妃与英妃一同跪地求情,不禁气打一处来,怒道:“你们两个,真是不争气啊,要你们用点段留住皇帝,但是却越来越不受宠,如今皇帝专宠其他女子,你们两个竟然还来为她求情?你们以为废除后宫是假的吗?是流言?错了,你们问问相爷,此乃皇上亲自的。”
英妃和淑妃都愣了一下,她们两人都没想过此事会是真的,根据她们所了解的云初夏,她不像是这样的人。更何况,皇上一向不会对某位女子特别上心,就算真的喜欢云初夏,收纳为妃便是,因何要废除后宫?
“愚不可及,如今你们没话了吧?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应该怎么样讨好皇帝的欢心,而不是在这里为其他女子鸣冤申诉!”太后厉声道。
淑妃摇摇头,倔强地道:“太后娘娘,皇上要废除后宫,一定是我们做得不好,相信和云初夏无关的,太后娘娘,您也知道皇上的性子,若不是他想做的事情,就算如何强迫,也无法让他就范,若果皇上真的要为了初夏废除后宫,也只能明他十分爱初夏。这和初夏也并无半点关系的!”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扬起狠狠地掌掴了淑妃一巴掌,淑妃白皙的脸庞顿时多了四根指印,而在内堂回廊的戴东官瞧见了,心中焦急,连忙飞身上前跪地哀求道:“太后娘娘下留情啊,其实淑妃娘娘的都是事实,奴才可以作证,云初夏真的不是坏女人。”
“乱七八糟,你一个御厨,来玄阁做什么?哀家认得你,你和云华初夏厮混得很熟,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太后见戴东官上前为云初夏话,心中更是震怒,又想起云初夏经常和戴东官在一起,更觉得两饶关系不寻常。
戴东官吓得脸色发白,但是怕淑妃再次受打,便挡在她身前把太后的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带,他道:“回太后娘娘,奴才和云初夏是旧识,她入宫也是奴才举荐的。但是奴才可以保证,她绝对是个身家清白的好人家女子,不是狐媚惑主的妖精,太后娘娘,求您看在云初夏之前也曾经讨得您欢心,不要逼她堕胎行吗?”
戴东官的话把英妃和淑妃吓了一跳,太后要逼初夏堕胎,两人齐齐哀求道:“太后娘娘,求您下留情,那也是您的孙儿啊!”
太后心中也有些触动,她自己也是做人母亲的,自然懂得母子连心这个道理,再怎么,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帝睿,若她来路正派,这孩子若是掉了,实在太可惜。之前裕贵人有孕,她开心了好一阵,最后竟然好端敦没了,让她好几晚上睡不着。如今三位皇子都长大,她实在很想有个婴儿抱着玩玩,看着生命从粉嘟嘟到会走会,是一件人间乐事。
青萍的贴身侍女在太后耳边了一句:“娘娘,只怕,这孩子未必是皇上的!”
太后一愣,惊问道:“你什么意思?把话清楚!”
“算起孩子有孕的时间,正好是云初夏在清平王府过夜那时候。”其实时间未必能对得上,但是太后如今盛怒之下,哪里会分辨这么多,只有这样的可能,她便不能冒险。
气急败坏之下,她即刻命人去看堕胎药煎好没有,也命人把淑妃和英妃带回宫中软禁,今日之内不许出门。
青萍和华贵妃领冉太医院,命郭御医抓一把堕胎药,并且立刻命人煎药。
郭御医深知两人对云初夏不满,如今宫内有孕的,只有云初夏一人。只是,此乃太后的谕旨,若是不遵从,便是灭九族的大罪。
他艰难地开着方子,并且亲自抓了药,命豆豆去煎药。豆豆再愚笨,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边煎药一边掉泪,却被青萍狠狠地打了两个耳光。
药煎好后,华贵妃借故肚子不舒服,先走一步,由青萍全程监督豆豆把堕胎药送去玄阁。
华贵妃自然精明,此事虽是太后做主,但是日后皇上清算下来,这个强迫云初夏喝药的事情,自己肯定脱不了关系,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必须要避开,等药安全送至玄阁,她再陪在太后身前,届时为云初夏一两句好话,虽然可能会招致太后的不满,可却讨得了皇上的欢心。
云初夏回到房内,迫不得已借用云杖为自己调息。一炷香后,总算是平息了内乱,血气没有逆流。
“主人,怎么办啊?”阿三担忧地问道,“您的身子这么虚弱,外面又要喊打喊杀的!”
“我们要立刻离开这里,这里实在不利我养伤,若是被其他妖魔鬼怪得知我受伤,只怕我也难逃过一劫了。这个考验不容易过啊。”云初夏叹息道,之前也怪她太过轻敌,觉得狐狸精和花镇云太容易对付,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也活该她有这一劫的。
“你真的要黄金五千两?”火魔问道、
“我这是为自己争取点时间调息,否则依照方才的形势,我哪里这么容易走得了?”云初夏落地站立,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只是云杖乃驱魔圣物,不可随意用来疗伤,尤其是云家女子的伤,一旦借用了云气,对云杖损害也很大,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若这个时候有妖魔来袭,云杖便不能正常发挥。所以,若不是紧要关头,云初夏都不会借用云杖的云气来疗伤。
“那如今怎么办?”阿三又重复之前的问题。
“立刻走,不然过一阵子又不知道她们会有些什么新花招,我如今还真的没有心力跟她们玩!”云初夏想起风淩笑,心中对他废除后宫的事情感到很不满,他是否应该跟她商量一下呢?如今把她推进这两难的境地,走是走定了,这皇宫也没有她呆的地方。想不到最后是她想留下,局势却不允许她留下。如今也只能先离开皇宫再,等稳定下来再让刺猬通知风淩笑吧。其实,在宫外寻一个住处,他若是想见她,便出宫去见她,远比她留在皇宫要好。
“皇帝呢?今日都没见他出现过,他去哪里了?”火魔十分不满地道。
阿三连忙道:“今边关有一位先锋回来了,他们关在御书房已经很久,而且召见把兵部尚书兵部侍郎一同传了进去。”
云初夏不由得暗暗担心,边关和战乱相关,若是战乱一起,边关一定群魔乱舞,如今她身体这么差,要赶赴边疆不是问题,但是要对付战乱出现的妖魔鬼怪,怕不是这么容易了。
云初夏甩甩脑袋,道:“不想那么多了,收拾好没有?离开这里再!”
“已经收拾好了,冬衣全部带走!”五提着一个大包道。
几人正想出去,忽然涌进了一批人,太后出现在门口,身后有捧着药的豆豆,还有一脸得意的青萍,当然还有推搪去了茅厕的华贵妃。
云初夏看着拿碗药,心中一沉,太后冷声道:“端上去给她喝了!”
豆豆一愣,双微微颤抖,略一犹豫了一下,青萍怒道:“还不赶紧上去?”
云初夏看到豆豆的脸上有指痕,相信是被人威逼而至,那么,这碗药也肯定不是什么补身的药。
“什么药?”云初夏问道。
太后冷冷地道:“帝睿的血统一定要正宗,孩子不能留下!”
云初夏倒吸一口冷气,看着这个信佛的老太太,往日多么的慈眉善目啊?只是一不顺她的意,立刻变得狠毒无比,不愧是在后宫里一步步攀爬至高位的人,连自己的孙子都要毒害。
云初夏实在愤怒,冷道:“去你妈的血统,孩子是我的,和你们皇家有什么关系?日后孩子出生,也是跟我姓云。”
华贵妃上前对太后道:“太后娘娘,孩子到底是皇家的血统,不如,孩子就留下,把她赶走便是了!”
“没出息的东西!”太后怒骂了华贵妃一句,“这孩子是不是皇上的还不知道呢!”
云初夏冷笑道:“当然不是你们家皇上的,既然不是你们家皇上的,那孩子便是我自己的,这孩子便和你们没有半分关系,我喝不喝药轮不到你们来操心!”
豆豆吓得双直颤抖,郭御医也赶来了,他看了眼前的局势,若是云初夏不喝药,这个风波不知道得闹到多大。
丞相也有些后悔,没想到太后坚持要云初夏堕胎,他道:“太后娘娘,不如,就这样算了,孩子是无辜的!”
太后虽然盛怒之下,但是丞相所言也有道理,面容稍稍和缓了些。
青萍见此情况,道:“母后,还记得父皇为了那个清贵妃而要废除后宫的事情吗?如今千万不要让悲剧重演!不能一时心软啊!”
此乃太后心中永远的痛,这也是为何一听到风淩笑要废除后宫会这么震怒,当年,先帝宠爱清贵妃,为了这个连蛋都没下过的女人,竟然要废除后宫,当然,这个计划也只是对她,当年的皇后提过,若不是她毒死了清贵妃,如今她也不是什么太后,只怕是弃妇一个了。
太后硬起心肠,怒瞪着云初夏,“喝,马上喝,哀家不能把孽种留在你的肚子里!”
郭御医见状,端起碗走到云初夏面前,道:“喝下去吧,都解脱了!”他给云初夏递了一个眼神,云初夏微微错愕,但是不敢冒险,孩子是她好不容易才保住的,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了。但是郭御医一向可信,他不会害自己的。若不喝药,她们不知道纠缠到什么时候,自己是用不了转移术的,火魔倒是可以把自己带出去,但是一时间也脱不开身,找不到一个静地飞出去。
“喝吧,初夏!”郭御医轻声道。
云初夏犹豫了一下,端起药,缓缓往嘴里送去。豆豆正想呼喊,却被青萍一把揪住头发,一个耳光甩过去,“贱婢,多事!”
郭御医回头看了一下,眼中忽然有些了悟,连忙回头看云初夏,她已经因为相信他而把药喝下了。
云初夏放下碗,看到郭御医转过来的震惊眼神,再看到豆豆的情况,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这药原先并非是堕胎药,所以郭御医放任豆豆送过来,而在豆豆送过来的时候,青萍是跟在身后,换言之,青萍很有可能在药中下毒,而郭御医不知情,豆豆却是知情的,豆豆想,却被青萍截住了。
云初夏的碗砰一下下地,整个人昏头转向,她回身抓住火魔的衣衫,整个人止不住地滑落,她对火魔道:“把豆豆和郭御医一同带走!”然后,整个若入黑暗中,一口黑血从她唇边溢出。
火魔看到青萍嘴角一丝得意而残酷的笑容,心中便知道情况不妙,抱起她,对刺猬们道:“把郭御医和豆豆带走!”刺猬们上前抓住郭御医和豆豆,冲出殿外,一同消失在这皇宫里。
太后舒了一口气,李嬷嬷筹集到五千两黄金,正命人抬过来,太后挥挥道:“不必了,人都走了!”
李嬷嬷沉默了一下,道:“太后娘娘,您真的相信云初夏是那样的人?”
太后面容疲惫,“不管如何,能让皇帝为她废除后宫的女子,都不能让她在这个皇宫里生活下去。哀家绝对不允许有废除后宫的事情发生。”
“只怕皇上”李嬷嬷担忧地道。
“皇帝一向孝顺哀家,如今已经成了定局,他也无可奈何,况且哀家与他总算是母子,骨肉连心,他不会生气得太久!”太后伸搭着李嬷嬷的背,姿态高贵,一步步离开玄阁。
青萍与华贵妃相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有得色,青萍那妖孽般的眸子里,透出一种狠毒而残忍的幽光。恨这个女人许久,终于把她弄走了,而她下的断肠药,药力强劲,就算是一头牛,都能毒死。莫一个怀孕的女子了。
皇后宫里的杨嬷嬷在御书房门前等了许久,还不见皇帝出来,甚至李总管都见不到,只有顺子和两名侍卫守在门前,也不许她进去。她急得团团转,问顺子:“皇上进去多久了?什么时候会出来?”
顺子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摊摊,“嬷嬷,奴才真的不知道,皇上与陈先锋进去之时,神色凝重,半个时辰之内,要军大臣和兵部尚书侍郎全部入宫商议,肯定是国家大事,兴许今都不会出来!”
杨嬷嬷叹息了一声,“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顿了一下,杨嬷嬷又问:“那不需要送水吗?皇上用膳没有?”
“李总管在里面伺候了,还用膳呢?谁有那心思用膳了?茅厕都没去过!”顺子道,“嬷嬷啊,到底是什么要紧事?来听听!”
“孩子知道那么多干什么?不许问。”杨嬷嬷瞪了他一眼。
倒是那侍卫道:“嬷嬷,一会李公公会出来取人参鸡汤,两个时辰前,我听到他命人通知御厨炖汤了,想来也差不多时候了!”
杨嬷嬷大喜,“那老身便继续在这里候着。”
然而,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见李总管出来。
一见李总管,杨嬷嬷几乎要哭出声来,连忙上前道:“李总管,可总算见着你了。”
“什么事啊杨嬷嬷?不是皇后出事了吧?”李总管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不是皇后,是云姑娘啊!”她凑近李总管,把丞相通知的事情告知李总管,杨嬷嬷是在太后赶去玄阁出去的,所以也不知道如今玄阁什么形势,更不知道云初夏已经被迫喝下毒药离开了皇宫。所以,她能告知李总管的则是太后带人去玄阁,连相爷也一同陪着去。至于太后会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李总管权衡利弊,道:“太后一向喜欢云姑娘,这一次去,应该是骂几句,也不至于酿成什么大祸,加上如今云姑娘有孕在身,太后想抱孙子想了许久,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云姑娘的。更何况,咱们云姑娘什么时候是省油的灯了?要人家欺负她,她欺负人家还差不多。太后娘娘是被她拿捏了软肋,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
听李总管这么一,杨嬷嬷细想也是啊,她放下心来,“公公这么一,老身边放心了。那老身不妨碍你了!”
李总管笑道:“去吧,皇上没有半夜也出不来了!”罢,命顺子去叫御厨上鸡汤。
杨嬷嬷放下心来走了,而回到宫中,正好皇后也刚回来,风尘仆仆,笑着道:“今日,去了云雾山上采摘了一株雪莲,一会送去戴东官让他炖了给初夏补身子。”
“雪莲花?这是名贵的药材啊。”杨嬷嬷欢喜地道,对于自家主子和诸葛滕飞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日后也是跟着皇后离宫的,所以,皇后有什么也不瞒她。嬷嬷无儿无女,也只有她日后去侍奉她终老了。
“好嘞,要放些什么药材吗?”嬷嬷问道。
“放心,滕飞已经开好了方子,如今去了抓药,一会送过来再炖!”皇后喝了一杯水,一张脸被寒风吹得有些干燥,但是笑容却是放肆而明亮的。
“也好,要不干脆去玄阁炖吧,只是不知道太后娘娘走了没有!”杨嬷嬷道。
皇后问道:“太后回来了吗?”
“回来了,去了玄阁找云姑娘!”杨嬷嬷道,“相爷方才命人来找你,太后很生气地去了玄阁,怕出事,让你去看看!”
皇后吃惊地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快去!”
“不用去了,老奴去找过李总管,李总管太后一向疼爱云姑娘,也不过是责难几句,您若果前去为她话,相反加重了她的罪责。”杨嬷嬷安慰道。
皇后觉得嬷嬷虽然得在理,但是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是自然的,后宫所有的是非,都不入皇后的耳朵,那是因为她这段时间都没有留意宫内的蜚短流长,所以也不知道云初夏因为要威逼皇上废除后宫而堕胎一事,这个本在宫内流传着,正好犯中了太后的大忌。若是皇后有听闻过,如今她也不会心安理得地坐着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