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夫孙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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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跑了有多久,他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前方后方都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只有一根微弱的火把照着路也照着他奔出黑暗的希望。尽管已经非常心,但黑色在黑暗中根本无法辨认,他还是“噗通”一声,掉入一个深坑。

    那坑极深,但他却并未摔伤,只感觉掉在一堆冰冰凉,软滑滑,湿腻腻的东西上面。他举起火把照亮,却惊骇地发现身前身后都是青红蟾,无穷无尽,数也数不清。

    而且,这些青红蟾只只皆有黄鼬般大,流着口涎的大嘴中,那如锯般锋利的牙齿在火把映照下闪着摄人的寒光。

    他想躲,但根本无处可躲。

    其中一只青红蟾动了,朝他扑过来,随之,千万只青红蟾都动了,一起向他扑过来。

    他慌乱而无助的挥舞着中的火把,想要驱赶靠近的青红蟾,却没想到那火把竟然脱而飞。

    飞在半空中的火把突然膨胀,化为一条二十多丈的黑色巨蟒。

    只是须臾之间,黑色巨蟒便将他身遭的青红蟾吃的干干净净。

    但他还未来得及庆幸,那黑色巨蟒便调转身子将血盆大口朝向了他。

    啊,不要啊!不要啊!他用尽全力呐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大急,想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挡在自己身前,却不知一把抓住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湿乎乎,热腾腾,而且发出一种非常刺鼻之味,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东西朝那张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血盆大口扔了过去。

    “啊”

    耳边只听得一声惊呼传来,就像锥子刺破了气球,炭火融化了冰雪,瞬间,青红蟾、黑色巨蟒包括黑暗等所有的一切都从眼前突然消散,无影无踪,石劲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劲儿哥,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石劲耳边传来。

    他虽然眼睛睁开,但神智还有些恍惚,努力了半天,方才看清黎霜那张充满惊喜和关切的俏脸。

    在那种险恶的环境之下失去知觉,他本以为是必死之局,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回到寨子。他双无力地虚晃着,直到握住黎霜那温暖而柔软的,他才能确定这一切并不是错觉。

    “我我还活着?”

    石劲涩声道。

    “当然了,劲儿哥,你福大命大,乌龟死了你都不会死。”

    黎霜话虽的俏皮,但眼圈却有些发红。

    看到霜儿的红眼圈,石劲心中也是一阵黯然,知道自己让黎伯和霜儿担心了。因此他不敢答话,也不敢看霜儿的眼睛,连忙将视线移往别处,可巡视屋子一周后,都没看到黎伯,他不禁焦急的问到:“伯父呢?怎么不见伯父?不会是”

    “你别着急,阿答没事。因为你刚才在昏迷中忽然大喊大叫,阿答担心,想找个人来看看你,刚刚才出去。”

    “哦!”

    听到黎伯没事,石劲方才放下心来,忽然又想到一些事情,便又问道:“对了,霜儿,你和黎伯去林中救我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危险?”

    听到这话,黎霜脸上不由得泛起一阵古怪之色,想了想,她才道:“我和阿答并没有去林中,又怎么会遇到危险?”

    “啊!?那我,我是怎么回来的?”

    石劲奇怪道。

    “当日,银鼠独自跑了回来,我就知道你出了事,所以喊了阿答一起去找你,谁知刚走到村口的矮林,就看到有一只白猴,背着你走了过来。你还别,这白猴那么,力气怎么这么大?”

    黎霜提到白猴的时候一脸羡慕之色。

    “什么?白把我背出来的?”石劲无比的诧异。他放走银鼠,并非是为了求救,而是不愿银鼠被自己拖累身死,从而让霜儿大受影响成为废人。

    而且他知道自己中毒的地方入林已深,离寨子甚远,即便有银鼠带路,黎伯和黎霜也无法深入到此处来救他。可真没想到,白猿竟然能够追寻着银鼠的足迹找到寨子,更没想到的是它竟有力气可以将他从林中深处背出来,且刚好被黎伯和黎霜撞到。

    石劲前世精研易学,知道世上之事,一饮一啄,自有定数,对此他虽觉意外,倒也不觉得匪夷所思。

    “对了,白呢?”

    “白?你的是那只白猴吧?它每天早上出去,晚上才回来。”

    “啊?你怎么不拦住它啊?”

    “我拦它?它力气那么大,我怎么拦得住?”黎霜一撇嘴道。

    石劲想想也是,白猴能将自己从林中背出来,这力气已不是一般的大,霜儿肯定拦不出的。他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应白猿。

    不多时,他脑海中便出现一只白猿的影子,正在树上悠来荡去,窜高蹦低。白猿显然也感应到了他,停下脚步,面朝他还吐了吐舌头。

    知道白猿活的好好的,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黎霜见石劲又闭上了眼,心里一急,走上前来关切的问到:“劲儿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石劲摆摆,却无意间发现黎霜的胸前衣服上湿了一大片,便指着问到:“霜儿,你的衣服怎么回事啊?”

    黎霜翻了个白眼,指着翻在地上的碗,气鼓鼓的:“还不是被你打翻的?”

    石劲顺着黎霜指的方向望去,但见地上躺着一个瓷碗,碗中还残留一些棕黑色的汁液,瓷碗周围被那汁液泼洒了一地,发出刺鼻的气味。

    石劲好奇的指着那汁液道:“这是什么啊?”

    “这是孙大夫给你开的解毒药。”

    “孙大夫?可是那吝啬鬼孙福?”

    霜儿还未回答,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劲儿,不得无礼。”

    话音刚落,黎伯佝偻着身子偕着一人一起走了进来,旁边那人正是他口中的吝啬鬼孙福。

    孙福显然也听到了石劲的言语,不过他装作没有听到,胡乱看了石劲两眼便,“不错,不错,令侄只要醒来便是无碍了,只需再吃上两副药,便可完全大好。”

    “如此,就有劳孙大夫了。”黎伯躬身作揖道。

    “好,好。”孙福并未多做停留,略微寒暄几句后便转身离开了。

    石劲知道黎伯素来刚强,山神发怒那一年从林中逃回,本命兽身陨,自身病重几乎死去,都从未求过别人一句,而且黎伯和那孙福一直并不对付,平日见面都没有好脸色,如今竟为了自己,向那孙福摧眉折腰,这份情意重的他真是承受不起。

    他看孙福走出屋子,顾不得病体虚弱,一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跪倒在黎伯面前,叩首不起,哽咽道:“伯父,对不起,对不起。是侄儿冒失了,侄儿不值得您如此厚待。”

    “傻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只要你没事,让我这废人掉点面子算什么事啊?”完,黎伯将石劲搀到床上躺下,摸摸他的额头,颤巍巍地道:“烧也退了,天可怜见,劲儿真的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一旁的黎霜见黎伯神情疲累,劝道:“阿答,七天了,您东奔西走,都没好好睡过一觉,如今劲儿哥好了,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石劲一怔,原来自己已经昏迷七天了,这青红蟾的毒果然霸道。这七天,他知道对于黎伯和霜儿来,每一天都是煎熬。大恩不言谢,他唯有将这份感激深深埋在心里。

    七天没睡,任谁都吃不消,何况是黎伯孱弱的身子,因此他也赶紧劝黎伯去休息。

    可黎伯似乎并无睡意,摆摆道:“不妨事,不妨事。劲儿,你现在感觉可好?”

    石劲从黎伯的口气中知道他必然是有事要问,因此答道:“我很好,伯父您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