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睡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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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卢狄的宅邸到赵莫野的住处还有段不近的路程。

    石劲跟在赵莫野身后,七弯八转,约有盏茶的工夫,才来到一座宅子跟前。

    赵莫野当先迈了进去,但石劲站在门口却有些踌躇。刚才赵莫野对卢狄的话,他听得真切,一来没想到赵莫野竟然是卢狄的儿媳妇,二来也被赵莫野那大胆的话语弄得左右不是。

    从卢狄处出来,已经过了盏茶的工夫,他的脸上犹是红一阵白一阵的。若赵莫野和卢狄之子有婚约在先,而今赵擒虎不在,自己却留在赵莫野家里过夜,无论真实情况如何,都禁不住人言可畏。

    他如今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了一般难受。

    “还在外面呆站着干嘛?难道你想在卢狄家里过夜?”

    赵莫野大声叱道。

    这一句话立时便浇灭了石劲心中的迟疑。

    他宁愿睡在蛇窝里,都不愿和卢狄多待一刻钟。因此,他三步并作两步,也走进门里。

    赵莫野将大门闩上,将石劲领到一间厢房内,对他道:“今天你就睡我房间里,气死那个姓卢的丑鬼。”

    石劲吃了一惊,连忙摆道:“莫野,你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这可使不得?”

    “石劲,你话可真难懂,什么叫待字闺中?”

    “待字闺中,就是尚未出嫁的意思?”

    “什么使得使不得的?刚才我跟卢狄讲的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石劲尴尬地点点头。

    “如今赵擒虎不在,无论你睡我房间,还是不睡我房间,在他们眼里又有什么区别?”

    赵莫野眼圈有些发红道。

    “有区别。区别在于我们可以问心无愧。”

    石劲平静的道。

    “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的不对,我就应该嫁给那姓卢的儿子,对他言听计从,乖乖地做他的儿媳妇?”

    赵莫野又气又急,泪水从脸上滑落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了,你和卢,卢狄儿子的婚约究竟是怎么回事?”

    石劲柔声问道,但话刚出口,他便觉得此问不妥。认识这么久,他见过赵莫野嗔、痴、怒、喜,但却从来没见过她掉眼泪,此时忽然见她落泪,不由得有些慌了脚。

    “什么狗屁婚约,是他用两种东西向赵擒虎换我跟他儿子成亲,赵擒虎答应了,但老娘可没答应。”

    赵莫野擦了一把眼泪,气呼呼地道。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你阿答已经答应了,此事还有转变的可能吗?”

    石劲顺着话头问道。

    “当然能改了。赵擒虎看重的是卢狄提出的那两种蛊物,我跟赵擒虎,我用更珍稀的东西换我不要嫁给卢狄的儿子,他也答应了。”

    “所以,你历尽艰险,孤身一人去神建林中抓紫蜈蚣和蓝蝎子,就是为了不要嫁给卢狄的儿子?”

    “不然,你以为呢?”

    不知何时,赵莫野脸上竟然泪如雨下。

    石劲心中也是一片黯然。

    赵莫野生在此种人家,虽衣食无忧,但却被阿答当做筹码交易,价值不过两种蛊物。原来,她也早已被生活逼到了墙角,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的乐观和坚强。

    他虽然一直不想介入,但还是不可避免地介入到了赵莫野的生活之中,从心中对赵莫野生出了一丝怜惜之意。

    “莫野,你如果不愿嫁给卢狄的儿子,我可以帮你,紫蜈蚣,蓝蝎子不够的话,我继续帮你抓。”

    石劲诚心实意地道。

    “噗嗤”一下,赵莫野破涕为笑,道:“得了吧,你中了虫蛊之术,自身都难保了,还来帮我,先治好你的病再吧。”

    石劲挠了挠头,想想也是,顺口问道:“对了,莫野,你阿答估计什么时候回来?”

    “他出去采虫,一般三到五日必回,你就在我这儿安心呆着吧?”

    “那我睡在院子里。”

    “不必,你就睡在我房间。”

    “啊!?那怎么可以?”

    “别的房间不是虫就是蛊,你去了还不一命呜呼。”

    “那那”,尽管如此,但石劲还是觉得不妥,想要推辞。

    “别再了,再的话那我跟你睡,反正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赵莫野眨眨眼睛道。

    “”

    石劲的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不出来。

    赵莫野见自己将石劲噎地张口结舌,不出话来,高兴的便如得胜一般,蹦蹦跳跳地转身离去。

    石劲待在赵莫野的房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不容易捱到天色黑尽,躺在屋内仅有的一张床之上。

    床铺绵软,还带有浓浓的馨香,他睡着睡着,想起赵莫野曾经过的那些撩拨的话语,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异样的感受。再加上,房间内到处摆放的都是瓶瓶罐罐,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但觉静下来的时候,身边总有一阵“沙沙沙沙”的声音,让人难以入眠。

    石劲心中烦燥,索性从床上爬起,打开门来到院子之中。他抬头望向低垂的夜幕,满天的星斗,习惯性的沉思起来。

    刚刚入寨,那个看门的冯姓头目,便给他下了质身蛊。也不知道这质身蛊进入自己身上,会不会跟原有所中的虫蛊之术产生混合作用?

    也不知道他们打算何时给自己解除这质身蛊?

    另外,伴虫族的三铁应,卢狄,不知受过何等创伤,面部竟然变成那种模样。此人虽然样貌奇丑,但城府颇深,极难对付。卢狄似乎对自己仍然心有疑虑,今日只能算是勉强过关,下次若再碰到他,还需仔细对付!

    同时,从今日他和卢狄之间的对话来看,外界大荣朝皇帝家应该姓蒙。而伴虫族绝对跟大荣皇朝之间有着旧日恩怨。

    只是不知这恩怨是单单只存在于伴虫族跟大荣之间,还是伴兽、伴虫、伴羽三族都跟这恩怨有关?

    还有不知这恩怨是如何结下,又该如何解开?

    此外,镇岳碑碎掉,能引起卢狄如此大的反应,镇岳碑到底对伴虫族有何意义?

    那从镇岳碑中冲出的一注黑烟到底是何物?

    卢狄为什么竟然也如此关心此物?

    自己从荧兰绝地一路行来,视野完全受障,看不清楚,那一注黑烟会不会就藏身于荧兰绝地之中?

    还有,更重要的是,伴兽族的御兽天经此刻应该就在这所院子中,赵擒虎不在,会难得,自己到底取还是不取?

    抑或者看还是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