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感悟意境(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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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悟意境(第四更)

    石劲百思不得其解,正在彷徨无计之间,忽然有一句话冒上心头。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对!不是那男子,又怎知男子到底是为何如此做?

    他弯下身子学着举锤男子的样子,右高举,作出拿铁锤状,左虚按,作出压住剑胚状,似乎有一阵风吹来,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忽然便觉得自己成了那肌肉遒劲的举锤男子。

    “他”抬头看了一眼茅屋内。屋内有一膛炉火,由于缺薪少炭,在风雨中明灭不定,指望那炉火来烧红剑胚,从而省点锻打的力气,只能是痴心妄想,还不如用力捶打来的快捷。

    “他”高举锤子,用尽力气一锤砸下,火花四射,不过那溅起的火花迅速被大雨浇灭,被雨水冲洗干净的剑胚上出现一个浅浅的凹痕。

    “他”知道自己这一锤子的力气,“他”担心地往青石板上望去,却见诺大的青石板上连一个白点都没

    有留下。

    这是什么石头?

    其硬度竟然超越了锻铁!

    但光有硬度也不能用来锻铁,一般硬石往往质脆,倘若几锤下去,这青石碎了又当如何?

    于是,“他”一锤接一锤,使出全力,连续砸了剑胚上百锤,剑胚两翼更薄,但青石板依然完好如故。

    这青石板端得是个好物,更难得的是,浑然一体,平整如镜。

    咦!不对,“他”忽然将视线移到了青石板的角上。

    青石板的角上有一洼雨水,水洼在茅屋屋顶所流下的雨水冲击下,泛起了许多水泡,能产生水泡的水洼必然不会太浅。

    想到这里,“他”将指探入了那个水洼之中。

    水洼下是一个坑,刚好容得一指。“他”将指插入水洼,一直探到底部,水洼中的积水便全部被挤了出来。

    “他”将指提起,从屋檐流下的一注雨水刚好再

    次将那青石上的孔洞填满。

    望着这一幕,石劲一愣,似乎领悟到了一些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有领悟到。

    他再一次将铁锤、剑胚、青石、雨水,坑洞,水花又想了一遍,终于将那一丝明悟固化了下来。

    巨力锤击锻打,轰然撞击之下青石可安然无恙,雨水绵柔而下,淅淅沥沥却能滴水穿石;人肤柔软,绷紧却能让水花四溅,青石坚硬,有洞却能让水花融溶。

    作为防守者,追求得当然是既坚且韧,一旦防守者兼具这两种特性,攻方即便携有雷霆万钧之势,亦难建其功。但攻方若集中攻势于一点,哪怕绵柔若水,只要持续不断,最终也能滴水穿石。

    这得应当是攻防之道。

    人的皮肤柔软,本来正可容物,但由于张紧,却失去了承载水流之能,以至于水花四溅,青石虽然刚硬,但因为有洞的产生,旋转回环之下,化湍急为汩汩,竟能让奔流之下的水柱砸在身上,只是冒出了几个泡泡。

    刚物外刚而可行柔事,柔物内柔而可行刚事,刚柔转换,变化无穷。

    这得应当是刚柔之道。

    虽然悟出来了两重意境,但他不仅觉得未能尽述画中之意,甚至连这画中的一角,暴雨茅屋青石锻剑中的深意也没能悟透。

    但他并不纠结,知道领悟最讲究一个缘法,若是缘法未到,即便经年累月亦难以有所收获。

    他心念一动,从茅屋前抽身而起,沿着茅屋后的道向上荡去。

    他心念电转,则前行的速度迅若奔雷,不多时便上到山巅之上。

    原来这做茅屋后的山也是倾斜的。

    他望着五座倾斜的山峰,想起曾听人过,此处御天观所在的祁山共有五峰,虽然主观建在最高峰祁戍峰上,但在其余四峰上也建有分观。

    莫非,这画中的五峰指得便是御天观所在的祁山五峰?

    可祁山五峰上皆建有院墙房舍,而画中的五峰上为

    何却没有只砖片瓦?

    而且他所见到的祁山五峰笔直如削,哪有丝毫倾斜的迹象?

    信息太少,石劲参悟了一阵实在没有头绪,便只好飘过五峰,向远处那一片片如枪戟一般挺拔直立的干枯森林荡去。

    站在画外看,从倾斜的五峰若要走到干枯的森林没有三日怕是难以赶到。

    但在画中,他只是眨眼的工夫,便到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从这个角度来看,长空无极得确实没错,身体确实是人的羁绊和束缚,没有了身体的束缚,人才能缩地成寸,上天入地。

    进入干枯森林之后,石劲顿觉一股戾气扑面而来,令人心悸而且压抑,这森林中一棵棵的仿佛不是老干虬枝的枯树,而是一个个被剥了皮钉在木桩上示众的人。

    石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正想抽脚而出,无意中却发现了一些异样。

    原来,这枯败的森林中大多的树都是一根粗壮的树干顶着一个由细枝所构成的树冠,浑然内敛,却有极个别的树并没有树冠,只有两只长短不一的粗枝,摆着奇怪的造型,肆意张扬。

    他一眼便被那株怪树吸引,飘然而至那怪树的跟前,细细打量。

    这树的树冠应该是被人完整削去,树干也不知是被谁扭成了怪异的形状。

    若是真要起的话,那没有了树冠的顶端,倒有些像个剃了短发的男子头颅,那怪树树干的下半部分像是那短发男子的双腿,而横生两条粗枝的所在像是那短发男子的身体,唯独那两条横生的粗枝一长一短,完全不似人的两条胳膊。

    石劲看着那两条粗枝,正在感叹画画的人毫不懂意境,忽然福至心灵,或许自己想差了,这不是画画人画错,而是自己理解错了?

    莫非,这一长一短的两根粗枝,一枝短的是一条胳膊,而另一枝长的,是一只拿着棍子的胳膊?

    他仿照怪树的姿势摆了个造型,并幻想自己的中

    拿着一根棍子,可无论如何都觉得别扭。

    莫非这不是棍子,而是一柄长剑?

    剑他并不是没有用过,他想到便做,想像自己中拿得便是那把红色长剑,按照怪树的造型缓缓向前刺出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