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送子观音案09
从崖底, 回到河西府的路上, 宫九一路捣捣戳戳。
……捣捣戳戳, 真是美化了宫九的举动了。
有时他会顺手从墨麒的衣袖里,熟门熟路地摸出银针来,在手里把玩几下, 轻飘飘就往墨麒身上要穴冷不丁一戳;亦或者是在攀崖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挡住墨麒下一步要下脚的路,力图让他找不到借力的地方, 最好一头栽下去摔死。
对于墨麒来, 这虽然都是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但也着实让人头疼。
这样的捣戳, 一直持续到他们回到河西府,也没有停止。
公孙策和包拯等人, 听到展昭的欢喜的喊声之后,也纷纷从知府衙里匆忙跑出来, 在门口迎到了多日未归的墨麒和宫九:“你们终于回来了——世子这是做什么?”
公孙策讶异地盯着宫九。
宫九神态自若地收回准备往墨麒脑袋上扎的银针,胡乱塞进墨麒怀里,只当无事发生。
墨麒也拿他无可奈何, 又觉得明明两个人都吃了土果,却只有自己看到了宫九……咳, 有些狼狈的模样, 似乎确实有些不公平。
他思来想去也摸不出个头绪来, 只能好脾气地把银针包收回袖里。只当自己是养了华雪池里的那种漂亮又凶狠的雪狐, 被毛爪子三不五时挠一下, 权当是狐主子的撒娇算了。
墨麒心态良好,自己倒没觉得什么,可他这副沉默的模样,映在其他人眼里,难免便多了几分忍气吞声的意味。
展昭心里顿时涌起了一番和胡铁花一模一样的忧虑心理:这就是道长脾气太好了。不然依太平王世子这个折腾劲,谁能受得了?
对众人的误解还一无所知的墨麒,对上了展昭投来的鼓励和同情目光,心里一片迷茫:……?
他有些谨慎地在心里想:总觉得自玉门关之行以来,大家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莫非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墨麒一头雾水。
包拯第一个破空气中莫名弥漫的八卦气氛,肃然道:“你们去哪了?你们可知,我们已经找了你们整整三日了!”
展昭也从自己的脑补中抽回心神,点头赞同道:“是啊!若不是相信你和世子的实力,不可能轻易遇害,公孙先生差点都要把你们也列入这次案子的死者名册了。”展昭上下量墨麒褴褛的道袍,不由吃惊,“莫不是——你们当真遇上了不得的高手了?”
墨麒摇摇头,从怀里取出自己在李虎门板里找到的地图:“我和宫九一路沿着李虎留下的地图,找到了这次案子里剩下的死者。他们都已经被李虎收敛了尸体,就地掩埋了。”
公孙策神情严肃起来:“快快进门,换了衣裳,与我们详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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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土果,竟如此神奇?”展昭听完宫九讲述的这几日的见闻,不由地惊诧,“我竟从未听闻过。”
公孙策认真将宫九所的,关于土果的描述,再三想了想:“我总觉得这听起来似有些耳熟?我应当在河西的地方志里曾经看过……”他抬手懊恼地拍拍脑袋,“一下却是想不起来了,待我稍后再去查一查。”
“麻烦公孙先生了。”包拯点头道,“道长和世子此番逢凶化吉,实是大幸。更重要的是,这次你们带来的消息,让此案的案情终于拨云见雾,有了点依稀的脉络。”
“那些黑衣人,应当便是杀死那些死去‘异人’的凶手。那些‘异人’,实则也不是真正的异人,而是因被黑衣人强行喂下了土果试药,中毒而亡,方才变成我们所见的那副模样。”包拯若有所思的,“难怪衙门的告示贴出去后,却少有人来认领。我们还当是那些死者的家人顾及颜面,方才狠心不认尸体的。”
展昭点头:“是啊!衙门贴的告示上,尸体都是异人的。那些死者原本就只是普通人,家里人一看这告示,自然不会认为那些死者会是自己的家人。谁能想到他们失踪了之后,会遇到这等飞来横祸,突然变成异人了呢?”
包拯对梅师爷道:“快快让人改了公告,清楚凡有家人失踪了的,都来府衙一趟。”
梅师爷当即吩咐下去了。
墨麒:“因试药而死的,也不止现在躺在停尸房里、还有密林中葬下的那些人。服用土果后的变化,放在男子身上极为明显,放在女子身上却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宫九眯了眯眼睛:“……你是,先前同我们吃酒的那些乐娘?”
被这么一提醒,众人也想起初来河西那一天,和席酒楼里那个醉了酒的乐娘的话了。
想来,那乐娘所的,被人赎走又在怀孕后被丢弃,最终活活冻死的姐妹,很大可能其实不是怀孕冻死,而是被喂了土果而死的。
“那些黑衣人,一开始还不敢行事如此猖狂明显。他们应是扮做了富商巨贾,去青楼中买了贱籍的女子来试药。这是最稳妥的,毕竟她们被买回家后,自然是会被养在后宅,久不露面才是正常。即便她们其实已经因试药而死去了数月,也不会有人怀疑。”墨麒声音有些低沉地道。
宫九手中执着折扇,在掌心敲了敲:“看来,告知那些乐娘,其实他们的姐妹没有在后宅享福,而是在‘怀孕’后弃尸密林的,也是李虎了。”
展昭不由地叹道:“行善事召险恶,天道不公啊。”
“若是这般,那这些黑衣人的目的应当只有一个,便是尽快找到土果的正确熬制方法,故而抓不同的人试药,又对李虎杀人灭口。可对陶知府……我猜墨道长的没错。杀死陶知府的人,和那黑衣人,必定不是同伴。”公孙策肯定的。
“为何如此肯定?”宫九凤目一转,目光落在公孙策身上。
公孙策站起身,将众人引到后厅。那里已经被他改造成了一个的停尸房,里面摆放着的正是陶知府的尸体。
门帘掀开,一股恶臭迎面扑来。
宫九如愿以偿地看到墨麒面上那一丝一闪而过的隐忍克制的神色,心情顿时愉悦起来:“公孙先生还是快些,不然道长怕是就要吐在这里面了。”
公孙策愣了一下,不由地看了一下墨麒的脸色,连忙加快步伐,走到尸体边,揭开白布。
“你们离开这段时间,我已经验过陶知府的尸首了。”公孙策用手指点着,仔细又飞快地解释,“除了致命伤之外,其实还有其他的痕迹,不过在尸体浮肿的情况下,不大明显。”
公孙策指了指陶知府的下身:“我在他的下.体,发现了点精斑,虽是被人事后处理过了,但仍有些残余。应当是死前,曾与同性发生过关系。”
展昭站在人群最后端,不自在地挠了挠耳朵,一张年轻还未脱稚嫩的脸忍不住通红,眼珠子乱瞟,不知道该看哪。
展少侠出了江湖不久就跟着包拯一块探案了,基本出门不是案就是大案,根本没机会体验一把风花雪月、花前月后的滋味。他甚至还没跟姑娘牵过手呢!听公孙策熟门熟路地讲这些的时候,还没什么经验的展少侠难免就有点不大自在。
梅师爷和展昭一样,站在人群的最外围,看到白布被揭开时,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侧了侧脸,恰好看见展昭毛毛躁躁地挠耳朵的样子,不由地轻轻一笑。
展昭耳聪目明,梅师爷又站在他身边,这声轻笑他自然听得清清楚楚,耳朵根子顿时就臊得更红了。
不止展昭,墨麒其实也不大自在。不过就他那张稳如泰山的脸,恐怕除了一直盯着他看的宫九,没人能瞧见他藏在发鬓下的玉白的耳尖,悄然蹿上了一抹粉色。
墨麒的声音仍然沉稳有力,任谁都听不出此时这声音的主人正红着耳朵:“不是强迫的?”
公孙策摇头:“没有伤口,应当不是强迫的。不过这也不定,毕竟也有的是药能够让人短暂失去反抗能力的……”
宫九回首,问站在最远端,脸色有些冷淡的梅军师:“陶知府有这等爱好,梅师爷你可知道?”他顿了顿,嘴角勾出了一个毫无温度的笑,“——看你这神情,想来是知道的。”
梅师爷垂了垂眼睑,长长的睫毛在清秀的面庞上投下一片阴翳。
宫九折扇悠然轻敲手心:“看来,梅师爷还有故事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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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衙,梅师爷的书房。
“你——也是异人?”公孙策惊讶地看着褪去了上衣的梅师爷。
他瘦削苍白的胸膛上,层层叠叠地裹着布条,硬是将那凸起的弧度勒的平平整整。
公孙策的神情带上了些不赞同:“长期束胸,会造成胸闷气虚,对你的身体健康无益。”
梅师爷很平静地将衣带重新束了回去:“我自便是如此,已经习惯了。”
“我用束带隐藏我与寻常男子的不同,进学,修习……”梅师爷回忆道,“虽不能出人头地,不能参加科举,但在自己的故居做点还算体面的活计,还是可以的。但有一天……陶知府——哦,那时候他还只是个的县令——他意外发觉了我的秘密,便用此秘密要挟我,同他行那等不轨之事。”
展昭坐在椅子上,不由紧张地往前蹭了蹭屁股。
梅师爷冷冷道:“我自然不答应。他便威胁要将我的异常之处公之于众,叫我无脸面再出门,处处饱受他人的歧视和冷眼。我虽自体弱,不过他,但好在脑子够用。”
“我问他,他难道永远都只想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当个上不去下不来的县令?若他还有男儿的野心,还想往上爬,那我可以帮他。我可以做他的师爷,但他必须要敬重我,决不能以那等下流之事羞辱我。”
包拯听得眉头紧锁。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陶知府一直是一个不错的官吏,做出的实绩也曾令他侧目,甚至在皇帝面前夸过,没想到背地里却是这样一个人。
包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这些年,陶知府一路升迁,他做的那些实绩——”
梅师爷平静地笑了一下:“自然是我做的。”
展昭坐在椅子上,有点气恼地狠狠蹙紧了眉头。
公孙策的反应倒还算平和,他沉思了一下:“看尸体的情况,陶知府应当是下方的那一个,从前他可曾——”
“他从来不会做下面的那一个。”梅师爷直白地道,“虽然他确实不再妄图拉我做这档子事了,但他去南风馆的时候,向来挑的都是下面的倌儿。”
“他在做这档子事的时候,喜欢用些……特别的物什,粗虐的很,甚至几次拉我在旁边,强迫我看着。”
碰,陶知府自然是不会碰梅师爷的了。但这种充满羞辱和下流意味的擦边球,陶知府却是的熟稔的很。
展昭怒道:“真是肮脏人!”
“那这么看来,陶知府确实应是被下了药。”公孙策皱眉,“凶手如此粗暴,甚至用如此侮辱性的方式亵渎死者的尸体,会不会其实是在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报复?”
梅师爷愣了一下:“……先前以为陶知府的死,和异人的死是同一拨人所为,我还没想过这个可能……如今看来,公孙先生的猜测很有可能。”
公孙策犹豫了一下:“那……依梅师爷所言,会和陶知府有仇的……”
梅师爷冷冷地勾了唇角:“公孙先生可是想问,会不会是哪些被他折磨过的倌儿做的?”
公孙策尴尬地道:“也不尽如是,或许也有其他人被陶知府……”
梅师爷的面上流露出了一丝厌恶和倦意:“但凡有办法反抗他,谁还会愿意受这种折磨?若是这些人有办法将这厮杀了了事,他们怕是早就这么做了。”
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书房里的气氛冷凝了下来。
包拯正准备开口,做个黑脸,让梅师爷还是将那些被陶知府折辱过的人的名字出来,墨麒先他一步开口:“那你最后一次看到陶知府时,他可曾过,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梅师爷还是愿意回答的:“他,他要去军营里。史副将,他和木将军准备了上好的佳肴……”
梅师爷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佳肴。
展昭担忧地看着梅师爷的脸色:“怎么了?”
梅师爷的眼神,冷得就像坠入了冰窟:“……来河西,去寻欢作乐的时候,陶知府都是和史副将,还有木将军去的。”他翘了翘嘴唇,“‘高山流水,恰逢知己’,这三个人的口味可是相投的很。”
那这“佳肴”,还能是什么意思呢?
墨麒和宫九对视了一眼。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初次去军营时,那个从史副将帐篷里跌跌撞撞走出来的兵,还有那个在木将军帐篷里,长得面好若女的传令兵,花将。
包拯愕然震怒,一掌拍在书桌上。
“好一个史副将,好一个木将军,好一个我大宋的‘大好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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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副将被涌入账内的兵卒们摁住的时候,身下正躺着一个被他撕光了衣服的兵。
受了包相命令的河西军们,平日里慵懒的目光狠厉得像是尖锐的狼牙,带着憎恨地刮着赤.裸着身体,露出恶心的狰狞的史副将。
头冲进来的校尉,立即一脚把史副将踢开,抬手就将自己手下的兵用被子裹了起来,冲着地上被摁得动弹不得的史副将,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憎恶表情。
史副将惊得早就萎了,本能地感觉到不对,但还在努力挣扎:“你们干什么?!反了你们!给老子放开!”
长得虎背熊腰的校尉怒目圆瞪,上来一屁股便狠狠坐在史副将肚子上,一双大手用力攥拳,青筋暴起,毫不客气地就往他脸上砸,边砸边骂:“老子?你他妈是我孙子!呸,爷爷我才不想要你这种混账孙子!还敢横!你他妈已经完了!等着死吧!”
校尉被展昭慌忙架开的时候,还愤怒地使劲蹬腿,跟匹疯狼似的:“妈的还敢再横,看爷爷我锤不死你!敢碰老子的兵!”
校尉反过脸来又来骂兵:“你也就任他欺负?!你他妈是不是个汉子了,不会告诉我吗?!”
他骂完以后,看着自己的兵默然无语的样子,再看看他那个身板,又忍不住狠狠地使劲自己拍了自己一巴掌。
他恨哪!
他怎么能怪自己手下的兵呢?若是包相不来,就算是兵告诉他了又如何?他一个校尉,难道就敢冲到副将军帐里救人了吗?
他不敢想。他不敢想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还有多少兵受过这样的折辱。
他们河西的男儿,应当是驰骋沙场,身披热血,一枪横扫千军首的!怎么能——
怎么能——
校尉的眼里都是恨,恨自己没用,恨兵没用,恨那史副将卑鄙肮脏,最后只能化作一行热泪,无声地流入他的胡茬。
展昭看得心里难受,嗓子也酸疼起来:“此时,包大人定会给众位寻得一个公道!”
史副将被关押起来了。
木将军也一道被关在了他的隔壁。
不过花将却没如梅师爷等人所想,在木将军被抓走的时候,他甚至本能地扑上去想要阻止那些来逮捕木将军的河西军。
墨麒和宫九一路将木将军押回知事府的时候,花将一直央求着要跟过来,并且反复自己是木将军的传令兵,几乎一直从早到晚都守在木将军身边,他可以作证,木将军从没折辱过任何一个河西军。
“可梅……有人,木将军时常和陶知府、史副将一起,去馆馆?”公孙策疑惑地道。
花将当真一路跟到知府衙来了,是自己是重要证人,一定要和包大人当面证明木将军的清白。
花将雪白的面庞瞬间染上了红晕,他声道:“那、那我不知道,但是只要木将军在军营里,我就一直在他身边,我真的没有见到过他强……强迫任何士兵,我可以作证的。”
花将又道:“我知道史副将有那方面的癖好,木将军还一直有意拦着,不让我和史副将单独见面呢!”
包拯迟疑了一下:“若当真如此……”
这虽然不大通人情,但若是木将军只是在馆馆……他还真不好治木将军的罪。
包拯道:“我们自会取证,若当真如此,那木将军我们便会把他放回去了。你不必着急,这事今晚当能了解清楚。”
花将脸上一喜:“那多谢包相!”
展昭在旁边仰脸矛盾半天,还是忍不住凑过来,声问花将:“那木将军,他碰,咳,碰过你吗?”
花将的脸庞倏地红了:“那、那是……碰过的呀。”
但看花将这个样子,只怕这也是人家两情相悦的,这事儿包拯也干涉不了。
包拯有些心累的挥挥手:“你快些回营罢!该问的都问完了,再无故在军营外逗留,待你回去,该要被治罪了!”
公孙策看透了花将最关心的事,温声道:“若你的话当真属实,那木将军今晚就能回军营啦。”
花将顿时喜笑颜开,高兴地走了。
包拯忍不住又长长叹了口气。
墨麒看了眼包拯:“包大人?”
包拯忧愁道:“倌,兵卒。道长,你谁对陶知府的恨最深,以至于做出这等凶案?”
这可真是两种他最不想怀疑的人。
“都是可怜人哪。”公孙策叹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陶知府,唉。”
死的也是罪有应得了。
知府书房里,气氛一片沉重,所有人的脸色都愁眉莫展。
“咚咚。”
书房的门,突然被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
一道熟悉的、一听就叫人头痛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瞧见你们巡兵已经在跑过来了——不过他跑的还不够快。”
耶律儒玉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衣衫,更衬得他的五官阴郁俊美,眉心痣殷红。只是那股徘徊不去的阴鹜感,冲散了所有能因这张俊颜而生起的任何好感。
包拯方才坐下,惊得立时又站了起来:“七皇子殿下?你怎会在此?!”
耶律儒玉仿若没听到包拯这句话似的,他的目光笔直地落在墨麒身上:“你们宋人真是有意思,我才来这里多少天,就看到不少你们宋人的尸体了。”
“你看到的辽军尸体怕也不少。”宫九顿感自己的领地被觊觎,立即语气冷硬地刺他。
耶律儒玉充耳不闻,依旧看着墨麒:“我看——要等那巡兵跑过来,只怕那些孩子早就已经没命了。我天性善良,看不过这等残忍的场面……所以我替他赶过来,给你们传个消息。”
墨麒下颌紧绷:“什么消息。”
耶律儒玉抬手——众人发现,他不知何时也弄了把折扇在手上——指了指东南方:“那里,有暴民抓了好几个异人孩童,是要活剥了他们,祭祀神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