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枯拉朽

    除了这个词之外，拜伦实在想不到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他们的这次行动。

    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在杰尔喀拉进行严格的宵禁，每天深夜都偷偷向城外派出蹄子上裹了布的骑兵，尽一切可能隐秘行动。他的密探和信使一直和罗多克联军的部队保持距离，收集情报，之后在关键时刻给牡丹佣兵当前的指挥官肯拉德送信。

    他在一个深夜避开联军的巡逻卫兵将信埋在了离牡丹佣兵驻地不远的一块大石头下面，那附近是部队上厕所的粪坑，恶臭难闻平时没人会去那闲逛。只有在夜晚传来一阵乌鸦鸣叫之后，佣兵们才会装作闹肚子去看看情况。双方就这样成功的完成了消息传达，同时肯拉德也发现联军对他们越来越警惕，不但将他们的驻地一直往外侧挪动，还在分战利品的时候明显倾向于其他佣兵部队，甚至长期安排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驻守在双方营地的边界上。

    他知道联军肯定要对自己动了，于是他添油加醋的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下的队长们，很快，惶恐的情绪开始在营地中扩散，从大队长到军士，没有人能安下心来，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又放不下还没发放的酬劳。而肯拉德也在此时开始秘密会见其他佣兵队的首领，和罗多克人想的不一样，牡丹佣兵和他们可远远称不上“友好”，作为竞争对他们之间的摩擦已经多的数不过来了。

    但是拜伦的心里已经考虑到了这点，他以一位伯爵领主的身份在信中许诺了一笔巨额报酬，比凯斯托能给的要多出好几倍。要知道，拜伦在付钱上一直有慷慨的盛名，而他攻占杰尔喀拉夺得国王金库的事业早就传了出来，这些佣兵部队比牡丹团更加唯利是图，所以当他们需要在一个实力强大且富有慷慨的雇主和一个离开他们就实力堪忧，而且多次拖欠酬金的雇主之间做出选择时，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于是一场可怕的背叛就这样被确定了下来，为了保密，牡丹团出动了随军的两名阿萨辛刺客，去盯紧并且在关键时刻处理掉那些大嘴巴。而高层们也尽可能的进行保密直到拜伦的第二封信被发现，进攻的命令下达的时候，那些对自己队伍忠诚的佣兵军官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而这时离执行计划已经只剩下一天不到了。

    所以当牡丹佣兵们全面知道需要背叛他们合约还没有到期的雇主时，军士们已经命令他们穿好装备准备战斗了。

    至于那些负责看守他们的联军士兵，肯拉德很会跟他们套近乎，也会派下人给他们偷偷送酒，加上双方之前一起战斗过，关系也不错，以及联军不少士兵本来就一肚子苦水，所以当他们行动时这伙人正喝多了躺在帐篷里呼呼大睡，只有两个还在站岗。那两个人被打晕带走，其余的人也在之后被全部俘虏，联军的其他部队反应过来的时候，全副武装牡丹佣兵已经到处都是了。

    这次突袭非常成功，尽管之前一系列意外差点让计划泄露，比如几个错话的军官和险些发现他们背叛行径的罗多克贵族，但是他们还是成功的将联军部队切割开来并且迅速歼灭了一部分，并且加固防御等待支援，而其他的佣兵也很及时的向他们伸出了援。

    计划的每一步都在顺利进行，就连拜伦的支援也没有迟到或遭遇阻击。联军的主力部队此时都在围攻佣兵们，对于身后突然出现的420名重骑兵根本没有防备，这些重骑兵排成密集的墙形阵进行了一轮冲刺之后，联军的整支后军就完全崩溃了。

    佣兵们看到了盟友的旗帜，听到了敌人后方那骑兵抛掷的火药陶罐爆炸时产生的响动，他们士气高涨，开始朝联军部队发起了反攻。雇佣兵们一边维持着战线，一边不计代价的用骑兵部队冲击对方的阵型，很快就有二十多个骑兵和他们的战马在长枪之下殒命，但是联军也在腹背受敌的困境之下退了回去。

    这下子，就轮到斯瓦迪亚的重骑兵和骑士们大显神威了。

    四百余名骑兵又一次发起冲锋，这一回联军方面有了一定的准备，方阵也排列了起来，但是这一回重骑兵部队并没有采用墙式冲锋，而是分成十几个队列发起波段冲锋，骑枪击倒敌人之后立刻就会后撤，一阵冲锋之后只有少数几人被弩箭射落下马而联军方面的方阵此时已经不成形状开始溃散。

    这种情况超出了拜伦的想象，他没想到凯斯托在内战之后的部队已经只剩这种水准了。于是他又一次亲自带队发起了最后一次冲锋骑兵如墙，陶雷如雨，在骑枪抵达之前火花和破片就驱散了还打算抵抗的罗多克士兵，显而易见，尽管这种拙劣的火药武器对拥有盾牌和链甲护身的敌人造成的杀伤只有个位数，但是人类对于火焰和巨响的恐惧还是吓坏了那些士兵，瓦解了他们的阵线。

    大量的重装骑兵，尤其是那些人马具装的斯瓦迪亚重骑兵立刻冲进了他们的队伍里，高头大马在人群之中横冲直撞，马背上的骑则挥舞着半剑和钉头锤，罗多克联军的士兵如割麦子一般倒下。

    人群之中的那些民兵完全没有经历过这些，他们经历过和国王军队的攻城血战，但是没有见识过如此数量的骑兵进行冲锋时是何等的震撼。他们只看到高大的披甲战马载着全身着甲的骑兵挥舞着武器朝他们飞快的冲过来，数量众多马蹄声震人，尘土飞扬好像大地又一次咆哮起来，他们持枪的臂在这景象下颤抖不已，互相之间尽可能贴的近一些，但是当骑兵不断靠近直到已经能看清他们身上罩袍上纹章的细节的时候，他们满脑子都是逃跑和阻止自己这么做。

    于是，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被这上千磅重的钢铁血肉以高速冲击到身上是什么感觉。人群被冲散，倒地的人数不胜数，被踩踏致死的人比被武器杀死的还要多，那些骑兵在他们身边穿梭不停，一边纵马狂奔把碍事的都撞翻，一边用钉头锤给每一个经过的敌人开瓢。不一会的功夫，重骑兵屠杀就压制了联军一方所有的抵抗行为，联军所有的剩下的部队都在恐慌之中逃窜，就连凯斯托本人也和领主们在骑兵护卫队和亲卫队的护送下逃走了。

    拜伦没有继续追击凯斯托，他很清楚这一次失败之后本来就没有根基的他们掀不起多大风浪。他们只是一直在驱散联军的部队，或是讲起俘虏，或是把他们驱赶向不同的方向。联军的士兵没意识到直到现在他们依然在兵力占占据优势，只是被这一连串的背刺和突袭打乱了阵脚耗光了士气，在抛下了几百具尸体之后就溃散了，即便他们溃散时部队依然有上千人。

    “留下00人看好俘虏，不要着急打扫战场！，”胜利和佣兵们会师之后，看着逐渐远去的联军溃兵，拜伦大声呼喊着下达自己最新的命令。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休息，吃点东西，擦擦血迹，收拾东西，把你们想干的事都干了，不然一会别抱怨我们在路上丢下你。一会我们就出发，去杰尔喀拉，去给葛瑞福斯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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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怀疑援军的奔袭要花上好几天才能到达，但是在我看来，一天足够了。

    —半月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