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梅疏影听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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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贝笑了,“有何不敢?”

    病梅夫人听见这个回答,才点了点头,“那吾允许你讲话了。”

    允许了黎贝讲话,黎贝却又觉得无话可讲,她呆呆地躺在床上,不知道下一步去做什么。

    病梅夫人忽然又靠近了黎贝,她的头几乎就要贴近黎贝了,忽的她又直起了身子,“吾从来没想到你这个恶名遍布整个京城的人,居然是生得如此清秀的一个姑娘。”她将头摇了一摇,“就是稍微黑了一点儿。”

    “你你要让我做天下之主,你有何德何能?为什么有选中我”,黎贝问到。

    病梅夫人笑了笑,“吾有能为让你成功,你就有能为成为天下之主,你告诉吾你能为你的最终目标牺牲什么?”

    黎贝摇头,“我最终的目标非是登上帝王宝座,我目标向来便是让天下苍生安居乐业。”

    “呵!”病梅夫人轻笑,“这比让你成为皇帝困难许多,这可是真挑战我了。”她又回到榻上,点起榻上一只香炉,袅袅青烟升起,模糊在黎贝的视线,病梅没有话。

    等了许久,她才出声,她摇摇头,“你的愿望太宏大了,吾实现不了,让一个在叛贼的义子成为天下之主是吾能为的极限。”

    黎贝回应了她同样一声笑,“你只需做到这步就足矣了!”

    “你现在可以起来了吗?”病梅夫人问到。

    “可以。”

    “那你起来,到吾身边来。”病梅躺在榻上,轻佻地对黎贝到。

    黎贝忍着身上的伤,下了床,走到病梅夫人之前。

    她伸出了手,仔仔细细地在黎贝脸上抚摸,“你知道吗?在你的前面吾问过好多人他们是否敢成为天下之主,他们拒绝了吾,或是因为他们没有这个胆子,或是他们认为吾是一个女人,帮助不了他们成事。”

    “所以我是第一个答应你的人?”

    病梅夫人点点头,“你是第一个。”

    “那些人呢?那些拒绝了你的人呢?”

    “他们被吾杀死了,没有这个勇气的人就不配再活在世上,吾便动手杀了他们。”病梅夫人的脸毫无波折。

    黎贝对这些凶残的话语也未有感触,她只问到,“你为什么要助我?”

    “原因?”病梅隔着一层烟看向她,“他们不相信吾有这个能为颠覆乱世,他们不信吾,吾要证明给他们看,”她一只手支起了她的身子,攀上黎贝的肩膀,在她耳边吹气,“吾要证明吾有颠覆乱世的能为,你信吾吗?”

    “我信你!”黎贝点点头,把她的手从她肩膀上拿下,“窗边冷,你不必总是与我呆在同一屋子内。”

    “不冷,不冷”,病梅摇摇头,“吾爱这寒天,就让吾与你待在这儿吧。”

    病梅拿着自己的手支在窗台,头靠在手上,“夏天太热,春天过暖,秋季不寒,只有这冬天才让我感到清醒。”

    “现在是一月,不属冬,”黎贝拆穿她。

    “吾才没把你救回来几天,你就急着要给我拆台阶,早知道就把你掐死在路上了。”病梅晃了晃头,“听好了,你现在是吾刚刚救回来的侍女,吾要回江南看望吾父母,你要一路随侍,嗯,再给你取个新名字,什么好呢~”

    “唤我林赑即可。”

    “不要”,她摇头,“赑,太俗气了,换个!”

    “那。。花?”黎贝试探着回答。

    “哈哈,花,花”,病梅掩着嘴笑了两声,“叫花?算了,还是吾来取吧!”

    她的一只手缠绕在头发上,却半天没有相处名字。

    黎贝有些窘迫,她坐在榻上,首次感到了有些不知所措。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奇怪,周遭又是十分的安静。

    突然一声尖利的女声划破了寂静,“夫人,王爷来了!”

    王爷?黎贝不禁有些警觉,这病梅究竟是何种身份?她刚想离开,却被病梅拉住,“没关系的,在这儿就可以的,你信吾。”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黎贝镇静了下来,她点头坐回榻上。

    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身量高大的人走了进来,带着浓厚的压迫。

    病梅甚至没有起身迎接,就这么懒懒地躺着,了一句,“是王爷来了?”

    “嗯”。

    黎贝偷偷地观察了一下那位王爷。

    他长相普通,身材却是高大,脸色阴霾也掩不住一身霸气。

    “病梅,你几日都未来找我了。”那个王爷开口向病梅问罪。

    病梅轻声一笑,“呵~你跟那皇帝你侬我侬,当吾是不晓得吗?”

    “我与他是叔侄,你为何总是要用这般的词语来我们!”

    “吾一向如此,你不就喜欢吾这口无遮拦?”,她没有看向王爷,只把头朝向窗外那棵梅树,“在下一朵花开之前不许话。”

    那王爷居然没有生气,甚至连黎贝是谁也没有问,就这么站在这个狭的房间内,等待下一朵花开。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黎贝也不知道是那一朵的花开了,病梅发话了,“她是吾从外救回来的一个杂种,与吾同乡,吾要给她一个新名,但吾取不出,吾要你来帮吾取。”

    王爷点点头,“你一向爱梅,取她落梅如何?”

    “寓意不好”

    “雪梅?”

    “太俗气。”

    “红梅?”

    “太普通。”

    “寒梅?”

    “堂堂一个摄政王连一个婢女的名字也取不好,啧啧。”她把头摇了两下作为奚落。

    原来这个人便是那臭名昭著的摄政王周棋,黎贝想着。

    周棋一笑,“取名本就不是我所擅长”

    “那你擅长什么?夺权生事还是铲除异己?”病梅毫不留情地道。

    周棋没有生气,他点点头,“这两样我都擅长,不过我最擅长的还是把握一个女人的心,”他走了上前,摸着病梅的脸,“我最爱的不是你的脸,不是你的身子,我最爱的是你如同数九寒天的性格,虽然——”

    “住口了,吾现在不准你再话了”,病梅有些不高兴, “吾从来不爱别人对吾爱字,你犯了吾的规矩。”

    “对不起。”

    “走吧,吾最近没心情见你,明日吾便要启程去回家看吾父母了。”

    周棋叹了一口气,“你的个性还是如此的古怪,随心所欲。”

    “没有这古怪的性格,你就不会容吾至今了。”病梅摆摆手,“吾不想见你了,你走吧。”

    周棋点点头,“要我给你派遣护卫吗?江南最近乱的很。”

    “你是不信吾可自保?”

    “我信,我信,”周棋怕惹病梅不喜,赶紧回答到。

    “那便可以滚了,吾在最近都不想见你。”

    周棋点头,“我会派人保护你的。”

    “随便,滚吧!”

    “你为何总对我——”

    病梅断了他的话,“再不走,吾便自戮”

    “走走走!”周棋退出了病梅的房间。

    “唉!”病梅看起来不开心,“这么久了,还没给你取一个好名字,吾不开心,随便取一个吧,随便吧。”她又思索了好一会儿,“算了,就映溪吧!吾此后便唤你映溪了,如何?”

    “的确比花好一点,”黎贝点点头。

    “你是在男人堆里呆久了吗?连话也这么不解风情!”病梅伸出食指点在黎贝嘴唇上,“吾不许你再出这样不解风情的话。”

    那我该怎么,黎贝不解,不过她也没有问该怎么样回答,脱口的便是——“摄政王与你是什么关系?”

    病梅有些不满,“吾都过了,吾不许你再这些不解风情的话!”她又垂眼,手指轻抚落在肩上的发丝,“嘘,陪吾再听一朵花开。”

    这人的性格果真古怪,黎贝想着,但是确实又有着让人深究的魅力,与病梅处久了,黎贝觉得连自己都变得古怪起来了。

    “周棋他深爱吾”,冷不丁的一句话冒出,黎贝有些好奇,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起来,“他是一个控制欲很强很强的疯子,他控制不了吾,甚至一丝一毫也不理解吾,所以他爱吾。”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黎贝疑惑。

    “吾要警告你,不要试图去了解吾,不要试图去探究吾,不然会越陷越深,最终欲罢不能爱上吾。”

    “我是女人!”黎贝有些好笑。

    “谁女人爱不上女人呢?你瞧吾了。”

    黎贝摇摇头,“我已有心属之人了。”

    “这样啊~”病梅有些失望,“害得吾不能勾引你了。”

    “你这人真有趣。”黎贝到。

    “每个人都这么!是真心是假意有时连他们自己也不清。”病梅将头转过来,对着黎贝到,“别的吾不想多了,明天启程,吾会尽快把你送到宁州的,知道了吗?”

    黎贝点头,“多谢病梅夫人。”

    “在路上时将病梅去掉,映溪。”

    黎贝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许久才哦的一声接下了病梅的建议。

    第二天,病梅给了黎贝一套婢女的衣服,让她穿上,黎贝傻愣了半天,硬是不知道怎么穿。

    “吾要被你败了!”病梅显示出了黎贝从来没有见过的不耐烦,帮着她套上了那件虽名为婢女装,可却比一般姐的衣服还要复杂繁贵的衣服。

    病梅拉着她的手,让她转了一圈,“将军穿女孩子的衣服也好看得不行呢!”

    黎贝稍稍有些脸红,她转移了话题,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病梅笑笑,“来人!”

    只见两个男人扛着一把轿子走了过来,病梅懒洋洋地躺了上去,“跟着我走吧。”

    黎贝跟着那架轿子走了几步,在出门了之后轿子停下,门口停着一架普通的马车,黎贝回头看了一眼那幢房子——与这辆马车一样普通。

    只是这普通的房子内,九转曲折,每一景都是富贵华丽,她与病梅同时上了那辆普通的马车。

    马车整个内壁由羊皮铺满,地板上格外柔软,大概是貂皮或者狐皮,病梅上了马车,又歪斜地靠在马车厢一角,人如其名,像一株病梅,妖娆地开出寒冬的冷艳。

    “映溪”,她叫到黎贝,“有吾在,你的大事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