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灯不明前途迷
并不是特别久远的往事勾起了两人的回忆。
二人相对无语,只能去回想过去。
那年的黄昏,暮色沉沉暗暗看不清对方的脸。
少年相互为对方取了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名字,带着藏了秘密的窃喜,相视一笑回到了顾家。
回去了,免不了又是被那个大人红鸳一顿骂。
这个红鸳,虽只是个婢女,她的架子可比主人大得多了,训斥起主人客人来,一点余地也不留,她手臂上的镯子手链叮叮当当地碰在了一起,倒映着燃烧的烛光。
天越是暗了,烛光越是明亮,呼啦一声,油花炸裂的声音,把回忆里的两个人叫了回来。
两个人的眼神相视,却是黎权先避开了。
“铭。”黎权开口的却还是这两个字,“我已经不再是无忧的少年了。”他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孤要掌握江南的大权,铭,你要帮我,帮我——”黎权的语气有些颤抖,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慌乱无助。
这是一个身处高位的少年应该有的表情,害怕犹豫,在最亲近的挚友面前,坚强的面具摔落地粉身碎骨。
顾铭微笑,嘴角翘起,眼里也带着明朗的笑意,“我会帮你的,信我。”
他的长相肖似他的哥哥,看起来就是一肚子坏水的人,但是顾江离只有外表看起来奸诈狡猾,而顾铭可就不是仅仅看起来是这样了。
红鸳也待在这间屋子里,她黑溜溜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似乎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破沉闷的气氛。
“你们呀!”她一张口,身子上的零碎物件也跟着震动了起来,细碎的玩意儿发出清脆的响声,像一股地下的暗泉敲击着岩石,让人紧张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怎么看起来都要哭了?好朋友见面就开心一点,不要垂头丧气的,不吉利!城主,我也会帮你的,跟主人一起帮你!”
“傻姑娘,”顾铭的眼睛弯成了两轮细细的弦月,他拿起了扇子,敲了红鸳的脑袋一下,“你哪有这个脑子啊?政/斗这种事交给你?明天江州城姓李了!”
红鸳不服气,“难不成,你一上台,江州还能姓顾了——”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匆匆忙忙地闭上了嘴。
“哈哈,”黎权有些好笑的看着斗嘴的主仆,阴霾多日的心,总算有些轻松了起来,“不必在意一点失误,孤相信铭可以为孤再次夺回江州大权!”
顾铭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一掀衣角,双膝落地,恭恭敬敬地给黎权磕了三个头,“臣,不辱主君期望!”
红鸳见状,也跪了下来,“臣——不对是妾,妾也是!”
“起来吧!”黎权脸色总算轻松了一点,他的眼神看向北方,微微地叹息到,“江州大吗?”
顾铭回答,“江州很大,比起江南东西二道,江州却是微不足道,江南道很大,比起宁朝江山不过四一,宁朝很大,但宁朝之外更有吐蕃回鹘等,比起天下,宇宙无穷,宁朝不过沧海一粟。”
“铭,你的太对了,这天下,你可愿与孤共同欣赏?”黎权的眼神泛着不明所以的光,顾铭冷静作答,“不愿。”
黎权没有再话,一双眼睛已经失去了顾铭记忆中的温度,冷冰冰的,让人捉摸不透。
为了不引起李诚的注意,一开始顾铭以乐师的身份进了江州府。
他带着一个美艳绝色的舞女,蒙着面纱,只露出两双透水的眼睛,盯着人看一眼,一股电流就仿佛脚窜到头,让人的心酥酥麻麻的。
九月雨的天气,城主摆宴,邀请了他的义父前来欣赏他刚收下的那个美艳的舞姬。
虽天气是寒冷的,可是红鸳却依然穿着露腰露手宽大的纱衣,风一吹,隐隐约约地就能看见她纱衣掩盖之下的妙曼身姿。
虽然不露脸,但是这似有似无的风景更能勾起人的神思,让人浮想联翩。
她旁边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年,面若桃花绽开,眼似星辰闪耀,身穿一席宽大的白衣,手持琵琶,席地而坐。
少年手一扬,琵琶声响,少女翩翩起舞,随着少年的手拨转,琵琶忽如长剑穿空,忽如阴川流水,少女的舞姿跃动,轻盈地仿佛是水中鸳鸟,让人都忘记了秋日的湿冷。
黎权似乎也沉醉进了这乐声舞蹈之中,酒一杯一杯地灌进了肚子,双眼迷离地看着着这眼前的一切。
“好!好!好!”黎权连叫三声好,跌跌撞撞地走下了台,与那少年坐在了一块儿,夺去顾铭手中的琵琶,竟然胡乱地开始弹奏了起来。
当下,美妙的流水声就变成了嘶哑躁仄的吼叫,顾铭按下黎权的手,笑嘻嘻地对黎权到,“城主,您醉了!”
“铭!我没醉!”完继续弹起了那把琵琶。
红鸳见状也不在舞蹈,她急忙地跑到黎权面前,捏着黎权的手,“城主,您是真的醉了!”
黎权的眼神也是浑浊的,在看见了红鸳之后更加的迷茫,“醉了?醉了就回去,回去!”他扔下了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李诚,搂着顾铭与红鸳的腰走进了江州府自己的房间之内。
一夜未出。
“顾铭与顾红鸳是什么关系?”李诚问道手下的人。
“他们是少鑫商人之家的一对主仆,黎权曾在这商人之家成长过。”
“难怪如此。”李诚哈哈一笑。
黎权斗争失败,又举目无亲,只能叫自己幼时的玩伴过来陪他,今日的宴会,黎权若是邀请了其他人,那他江州城主可就是要颜面尽失了。
不过,就算他没有邀请其他人又怎么样?他一样可以让黎权的名誉扫地。
不久,江州城里就传出了这样子的流言,是江州城主好威猛,一下子收了商人兄妹二人,一个晚上都没出门呢!
民众议论纷纷,看向江州府方向的眼神都变得暧昧了起来。
“委屈你了,铭。”
那天晚上,黎权眼神清明,对顾铭出了这样一句话,“孤还是需要你来教导一下孤的演技。”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