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密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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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先帝在世时曾立过一份关于太子人选的密诏,当时先帝身边仅留下栾致儒一人,大家都猜测先帝将密诏交给了栾致儒。

    先帝去世后,冯太后联合大臣将宁渊推上皇位,密诏是否存在也就成为了一个迷。

    栾清看完了这本手记,其实她早知她与宁渊是一场政治联姻,可却不知背后竟有这么多的牵扯。

    难怪对她宠爱有加!

    难怪封她父亲为当朝宰相!

    难怪连楚柔都可以放弃!

    他可真是…忍得住啊!

    栾清泪眼婆娑,嘲讽地笑了,手记上的字迹让她觉得刺眼。将所有的一切恢复原位,栾清出了养心殿。

    “娘娘,您不等皇上了?”

    “本宫先回去了,不必告诉皇上本宫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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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数日栾清都以养伤为借口待在中宫不见任何人,春天是最有生机的一个季节,皇宫里也迎来了一件大事------淑妃有孕了。

    一时间,淑妃的玉芙宫都快被人踏破了门槛。这可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子嗣,连太后都派人一日三问。

    可宁渊兴致缺缺,他留下了使团送来的那群美人,让她们住在赏月楼中,夜夜笙歌。

    栾清的身体其实早就痊愈了,安德成将这个消息带给她时她微微一愣,继而扯出一抹苦笑,不置一词,反倒是安德成在一旁替她着急。

    “娘娘,您再这么跟陛下僵着,等那淑妃生了皇子,您的地位怕是会受到威胁。”

    “安公公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可还有其他事情?”栾清披了一件外套坐在摇椅上,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自从娘娘与陛下不合后,陛下白天忙于政事,晚上还去赏月楼听歌赏舞,熬至深夜才回,奴才怕再这么下去陛下的身子会吃不消。”

    听到“赏月楼”三个字,栾清眼底结了一层冰霜。

    “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陛下既然喜欢那赏月楼的舞女,何必阻了他的兴趣。”

    安德成看了一眼她的神情,看来娘娘并非对陛下毫无所动,继续开口。

    “娘娘,那你可就想错了。有一回那舞女摘下面纱,陛下勃然大怒,又让她把面纱带了上去。”

    “为何?”

    安德成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开口道:“奴才哪里知道呀,只是有一次陛下喝醉了,摸着那舞女的脸庞嘴里喊得…”他停顿了一下,轻声道:“是娘娘的名字。”

    栾清眼神一顿,她明白了安德成的用意。她逃避了这么久,可两人之间的矛盾和纠葛依旧在那边,她再怎么逃也是逃不开的,是时候面对了。

    “既如此,烦请安公公替本宫带句话,今晚本宫会备下酒菜,请皇上一聚。”

    “是,奴才这就去通报。”安德成以为栾清终于是想明白了,忙不迭地回养心殿。

    傍晚时分,宁渊如约而至,栾清早早地屏退了众人坐在桌前等候他的到来。

    “陛下,请。”

    宁渊坐在她对面,道:“今日怎么想见朕了?”

    栾清坦白:“我去了密室。”

    宁渊毫不意外,因为他发现书柜旁的宫灯短了一截。这段日子与其是栾清躲着他,不如是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他点点头,道:“朕知道。”

    栾清抿了抿嘴,艰难地问道:“所以,我自始至终不过是陛下的一枚棋子?”

    他急忙否认:“不,朕从来没把你当成一颗棋子。”

    他把这几日翻来覆去,在他脑子里转过千万遍的话了出来。

    “这本手记是朕初登皇位时所写,当时朕与你联姻确为政治利益不假。可这些年来,朕可曾亏待过你,亏待过栾家?”

    栾清轻笑:“呵,你对我们栾家的恩赐难道不是因为那道密诏?”

    他目光坚定,语气诚恳地回道:“朕不否认那份密诏对朕很重要,可是朕从来没有因为密诏的事情而对你的感情有半分掺假。”

    一瞬间,双方都没有接话。宁渊第一次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想抓住些什么却不知从何开口,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红着眼望向对面的栾清,声音沙哑但坚定:“我宁渊…是真的喜欢你。”

    栾清承认,这一刻她的意志有动摇,但理智又将她拉回现实。

    “那么淑妃呢?淑妃肚子里的孩子呢?”

    宁渊沉默了半刻,眼神有些凶狠:“这件事情朕暂时还无法跟你解释,但朕会查清楚。”

    “你还要狡辩什么?事实就摆在眼前。”

    “眼见不一定为真,给我点时间。”

    栾清冷笑道:“呵,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不是你的?我栾清这一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不负责任的男人。”

    “平日里见你挺聪明的,怎么一到重要问题就犯糊涂。”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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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依旧是不欢而散,在宁渊身边当差的宫人们日子更不好过了,前不久一个新来的宫女失手翻了一杯茶,就被宁渊派去役房干活。

    因此,大家都在惶惶度日,就怕一个不时触犯了龙颜,丢了脑袋。

    一日,下了早朝,宁渊留下了栾致儒。御书房内,奉茶宫女们上了茶就退下了,不敢做片刻的滞留。

    栾相见周围人胆战心惊的模样,道:“陛下今日可有烦心事?”

    “身为朕的左膀右臂,栾相怎么会猜不到朕的心思。”

    “身为臣子,怎能妄自揣度陛下的心意。”

    宁渊站在长案边,负手而立,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先帝的题词,道:“朕有一事不明,栾相可否为朕作答。”

    “陛下请讲。”

    “都栾相忠心耿耿,一心为国。朕想知道,你忠的是先王,还是朕?”

    栾致儒心里明白,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道密诏依旧是宁渊心里的一根刺。

    他协助先帝下江山,与先帝共创盛世,他忠于谁自不必言,但他既不能真实想法,又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

    “臣忠的是国,只要国家富强,百姓安康,就是臣最大的愿望。”

    他这一生追求的无非是他与先帝共同的愿景,只可惜先帝去世的早,未来得及看到这繁华盛世。

    宁渊回过身,道:“不愧是左相,朕的帝师,答得可真好。那么,为了国家的安危,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朕,密诏在哪?”

    栾致儒苦口婆心地劝解道:“陛下,您已是一国之主,何必再去纠结于这道密诏呢?”

    他抬起右手对天发誓:“只要陛下是一个好皇帝,臣用性命发誓,这密诏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

    宁渊双手抓住他的肩膀,道:“怕只怕不止朕一个人想知道密诏里的内容,逸王谋反之心昭然若揭,难保他不会为了密诏而对你们痛下杀手。若让他得到密诏,必定引起战乱,届时你要的国泰民安将会不复存在。”

    栾致儒依旧不肯松口:“这是先帝的旨意,请陛下不要为难老臣。”

    宁渊还想开口,被门外葛战的声音断:“陛下,葛战求见。”

    “进。”

    葛战大跨步走来,将手里的加急快报递到宁渊面前,道:“陛下,逸王起兵谋反了。”

    “马上集合军队,准备迎战。”

    宁渊径直出了门,走到栾致儒身侧时稍稍停顿,在他耳边轻声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栾致儒的身体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