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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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极为醒目的女声在播报着什么, 听来似乎是省台收视率最高的民生节目,制作情人节特刊在街头采访,正巧直播了整个求婚过程。

    盛放的烟花仿佛外太空的遥远星球光芒闪耀,尖叫呐喊像是自洪荒天际传来,喧闹的街头盛景, 人潮涌动中的期待注视, 这一切都沦为幕布背景, 恍然无存。

    叶蕊一片混乱的大脑蓦然浮现刚刚在西餐厅里邵亦轩在钢琴前低声唱着的法文歌。

    歌词翻译过来是:

    用一生盲目地去相爱;

    直到最后一口气;

    不管流年如何运转;

    我的爱人啊;

    我还是爱你的;

    直到永远

    她该再信他一次吗?

    叶蕊思绪游离久久不归,蒋韦霆趁机将戒指戴入叶蕊中指。

    不知何时来到身旁的邵亦轩一把扯住叶蕊胳膊,阻止求婚继续。

    邵亦轩臂力惊人, 蒋韦霆力量不弱, 两人手腕相抵, 暗自较劲僵持。

    蒋韦霆凌厉的眼神自金边眼镜透出,看起来斯文儒雅, 即便半跪, 可身在高位带来的掌控欲,气场强大到不容忤逆。

    邵亦轩面色森寒, 丝毫不怵。

    攥得太紧, 叶蕊渐渐地觉得有点疼痛, 寻找攥她手臂的那个人,才知是他。

    手臂疼痛已将叶蕊完全拉回现实, 看到不远处有摄像机, 好像还有人拿手机拍照。而眼前的邵亦轩和蒋韦霆若是她不及时阻止, 两人随时都会互殴起来。

    她是万万不想上明日的新闻头条, 闹得满城风雨。

    叶蕊当即拉住邵亦轩,喝止他的怒意昭彰:“这是我和他的事,我会处理好。请你立刻离开。”

    邵亦轩冷眼望向叶蕊,眼里是伤有痛。

    叶蕊重申:“请你立刻离开。”

    邵亦轩爽快放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蕊父亲母亲爱女至深,是如何都不肯她与冷酷情郎邵亦轩继续纠缠不清。钱塘城里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自是不少,为何非得巴巴地跟他剪不断理还乱。

    当然他们更是断断不会以叶蕊的终生幸福做任何赌注或交易。

    蒋家门第威望倒不是叶蕊父母看重的,蒋韦霆能力出众,财富丰厚,却极为洁身自好,从不像其他公子哥那般混迹风月场所。他曾有过谈了七年的女朋友,前几年因为感情淡了才和平分手。

    这几年他全身心投入家族事业,成绩斐然,没碰上心仪的女孩子,也没顾得恋爱。

    蕊蕊才貌双全,性格和善,自然人见人爱。

    这几个月的相处以来,蒋韦霆深陷爱恋,他私下找过叶蕊父母恳谈数次,表达了对叶蕊的爱意,承诺了以后会爱叶蕊胜过一切。

    在生意场中拼半生的叶蕊父母,太会识人。相处中知道蒋韦霆极其聪明,可恋爱经验不算太足,追叶蕊始终不得其法,两人关系至今仍未能再进一步。

    但蒋韦霆那颗心赤诚火热的心,叶蕊母亲是真切感受到了。

    对女孩子嘴笨拙舌,总好过油腔滑调。

    他心思细腻,处处为蕊蕊着想,这样的男人婚后定然是知冷知热,温柔体贴的良人。

    先订婚挡住那些追求者,再慢慢培养感情也未尝不可。

    如果退一步讲蕊蕊最终实在喜欢不上他,如今的时代取消订婚也关系不大。

    所以,蒋韦霆要帮忙时,叶蕊父亲便出手相助。

    可是,此举真是惹恼了叶蕊。

    对于他们的擅作主张,叶蕊没有责怪,也没有质问。

    虽一言不发,可气场凛然。

    她:“我们找个地方谈。”

    一行人正要离开广场时,叶蕊大衣口袋中的电话却是响个不停。

    屏幕上闪现的是本地陌生号码,她随手挂断。

    这个手机不是她工作手机,号码自然也是私人手机号,只有极为亲近的人才知道,陌生号码她向来不接。

    可电话却是颇有毅力地持续响了又响。

    铃声终于停止时,收到了该号码发来的一条短信:“我是警察,有位先生刚刚过斑马线时被车子撞翻,受伤很严重,他被撞时正在拨你的电话。在尚德街和乌云路的路口。我们翻看了他的钱包,看到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叫邵亦轩。”

    叶蕊大步转身,却被母亲拉住。

    “我要过去。”她一字一句。

    蕊蕊看起来极为冷静,可手却不自觉地攥得极紧,是在极力克制着情绪。

    叶蕊母亲联系刚刚瞥见的短信内容,身为旁观者的她当下就察觉出了异常,她一语道明:“正常情况下警察是不会电话过来的。”

    叶蕊态度坚决:“妈妈,我必须过去。”

    她声音几乎微颤。

    本来心头是有怀疑和不确定,可在远远地看到刚刚短信所的路口有警车停着,警车上红蓝相间的警报灯闪个不停。

    心下骇然。

    警戒线外围好奇的人群围成厚厚的人墙,马路中央几辆追尾的车或翻倒或撞墙翻到路旁,像是高速前行遇到突发状况急方向所致。

    马路中间被警戒线围着的地方血迹斑斑,有的人肢体已经分离,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还有没有生命迹象。

    叶蕊木然地站在人群外,想要跨过去,可忽然浑身无力。

    若是没有看见他身受重伤甚至当场殒命的惨像,她会觉得他们虽然今后再难相见,可他却仍能够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一生安好。

    他会一直以最好的样子活在她的记忆里,永不消逝。

    她不敢想象亲眼目睹他血肉模糊的样子,她会后悔,会自责,会哭,会痛,会舍不得,甚至……

    可是,如果不见,刚刚的离别就成了永别,而她刚刚对他语气那么恶劣,他定然很伤心。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灌满了全身,叶蕊一把拉开警戒线直往里冲。

    在外围守着的警察严厉制止:“我们在保护肇事现场,庞杂人等不允许进入。”

    知道规则如此,可她必须要见。

    叶蕊不管不顾地往里冲,警察拦都拦不住,正要叫同事帮忙阻拦时,却见自人群中走出的清俊男子将她抱入怀里。

    叶蕊挣脱了一秒便停了。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胸膛,甚至连抱她的力道、姿势、呼吸节奏都是熟悉的。

    埋首在他胸膛,动都不敢动,生怕这是一个美梦,一碰就碎。

    直到听见救护车前来,人群议论叫嚷,救护车又开走,街头围观的人群渐渐散了。

    叶蕊才确定一切都是谎言。

    用别人的车祸来骗她,这么蹩脚的谎言,竟也能将她骗来。

    如此肆意利用挥霍她的感情,真是可恶至极。

    她翻手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抽在邵亦轩脸上。

    掌印登时浮现在他脸上,脸颊焦辣火疼。

    一语不发,叶蕊大步转身。

    刚刚强忍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地大颗大颗掉落,她用手去擦,她警告自己不能软弱不要哭,可泪却越擦越多,越流越凶。

    刚刚恐惧像是一张越收越紧的网,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任她再怎么强迫自己镇定,身子依旧止不住地抖,她在怕,她很怕。

    几年后的如今,她忽然懂了那时的映映。

    可本该在她身后的人却不知怎的拦在她身前,他残忍开口,可语气竟然平淡到像是谈论天气:“痛,对吗?”

    叶蕊视而不见,要绕过他前行。

    可却被他抓住,将她拖至他的地盘。

    在这陌生的房间里,邵亦轩将她安置在沙发里。

    争斗不过,来懒得争斗。

    叶蕊端坐沙发,姿态优雅,可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在开高层会议。

    邵亦轩张口就是命令:“不准你嫁他。”

    叶蕊态度强硬:“这是我的事,轮不着你管。”

    既然她态度如此,那剩下的烂摊子他亲自动手解决好了。

    可在解决之前,万万不能放她离开,不能给任何觊觎者可乘之机。

    邵亦轩欺身而前,将她抵在沙发里,吻住她这张让人又爱又恨的唇。

    奋力推他,不许他吻。

    可任她再奋力,在他压制之下都像是花拳绣腿,更添了欲拒还迎的意味,情趣盎然,引他更深入地掠夺。

    像干涸的沙漠突遇**,身体比意志更先妥协。

    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以,不能够。可他强壮的胸膛,有力的臂膀,他喷薄而出的男性荷尔蒙诱惑她所有感官。

    被他抱去卧室,狂风巨浪几乎将她吞噬殆尽。

    泪珠挂满脸颊,她如动物般呜咽不止。

    邵亦轩吻住那满脸泪痕,柔柔地哄着:“蕊蕊乖。”

    可她却越哭越厉害。

    轻抚她的背,吻住她的唇,没有掠夺,很是缠绵。

    她情绪终于稳定。

    邵亦轩将那人儿抱至贵妃榻,便去主卧浴室给浴缸里面放满水,又回来换床单。

    换好床单,抱她去浴室,帮她清洗。

    洗好,抱她去床上,他亲吻她额头,:“我马上出来。”

    邵亦轩自浴室洗漱出来已是几分钟之后,果不其然,卧室不见她人。

    在客厅墙壁处悠然斜依,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刚刚还乖顺的赤裸人儿,此刻衣裙整齐地与大门门锁奋斗,可她钻研许久,仍是无计可施。

    他颇有兴致地问:“你觉得同样的错误我会犯两次?”

    去东欧前的那晚,他:“我会负责。”

    去浴室拿盆子、端热水、找干净的纱布,想要帮她清理。

    可他出来时,她已离开。

    一路追她去钱塘,可她却决绝更胜曾经的他。

    那时的门锁被她轻易开,从那之后,他名下的所有房产,都换成了内外皆要输入指纹的门锁。

    叶蕊转过身来,仪态万千地讽刺:“邵先生还真是滴水不漏,失敬。”

    邵亦轩又冷又拽,抬起她的下巴,问:“蕊蕊这么不乖,要怎么惩罚你好呢?”

    他的手探上她的背,一把拉开她长裙背后拉链,轻轻向下一扯。

    长裙真丝里衬滑过他光滑如锦的肌肤,衣物如花瓣坠落。

    又是动手解决,她很快便如初生婴儿。

    翌日清,听到门铃响,邵亦轩随手拿了浴袍裹上,在地上捡起昨晚她散落的大衣物,放到客厅单人位沙发。

    开门,见到是他自千里之外飞来的父母。

    前几天父亲电话来,爷爷奶奶今年去姑姑嫁过年。爸爸妈妈则要飞来钱塘,在外公外婆家过年。

    算着日子,应该是今日刚到。

    邵亦轩在钱塘城有多处房子,不在靳家住时,他只住这里。

    电话给靳豫,听闻他在钱塘,却不在靳家,邵亦轩父母便找来了这里。

    邵亦轩坐入单人位沙发,他父母挨坐在他对面。

    他父亲问:“怎么关机了?”

    邵亦轩:“不想被扰。”

    邵亦轩母亲犹豫着,拿捏着语气,尽量平静叙述:“心盈……怀孕了。”

    邵亦轩挑了挑眉,随口回应:“陆令辰竟然舍得。”

    看他神色语气皆是轻松,邵亦轩母亲终于有些放心了,这个消息憋在心里许久,不知如何与他听。

    青梅和竹马,似乎曾让他遗憾了很多年。

    邵亦轩父亲看了眼他身上的浴袍,:“去穿好衣服,我们一起回外婆家。”

    邵亦轩裹好浴袍,意有所指:“现在恐怕不行。”

    正要追问原因,卧室门突然开了。

    只见美人长发垂落,脸净白,五官极为精致耐看。可身上浴袍极为宽大,不太合体,像是男士浴袍。

    自浴袍下探出一双曲线玲珑的腿,窈窕多姿。

    当真是粗头乱服,不掩国色。

    叶蕊愣在当场,讶然不语。

    昨晚是被他扒光所有衣服抱去卧室的,在衣柜里找来睡袍裹在身上,她此刻正想要去客厅拿衣服来穿,快点回家去的。